《锦城浮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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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城浮生记-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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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鸣川也是笑了,“你跟以前一样厉害。”

  “你还记着以前啊?”钱小雪松了头发,臭美着打理起来。

  “当然记得。”谢鸣川坐正了身子,说:“你跟人家隔壁铺子的吵架,一敌三哪。”

  “我那是为了抢外面的位置,他们的货都摆到咱们铺子门前来了,可不骂死她。我现在都还能记得那个老太婆是真可恶。”钱小雪整理好了头发,说:“别岔我话头,我耽搁你什么事儿了?你说吧,能办的姐都办。我看见有一姑娘,挺漂亮的……嗯?!你相亲?”

  怎么说呢?谢鸣川对女同胞有点夯不住了。谢飞燕一个,钱小雪一个,一个比一个准心好。

  “你背着叶闻放来的?”钱小雪可惊讶了,“在你哥面前你还有这胆子?长进了。”

  谢鸣川也不知道怎么的,被钱小雪这么一说吧,就像被她点中了什么让然放轻松的|穴位,整个人一下子就放松起来。谢鸣川摸出烟,钱小雪不客气也拿了一支,两个人吞云吐雾起来,一如回到了青年路做生意那年。不知不觉间,钱小雪把自己的破事抱怨了个透,谢鸣川也把自己的困境说了明白。

  钱小雪把烟头摁进烟灰缸里捻熄,单手撑着下巴,看着谢鸣川许久说:“你雇人不好的地方是你俩的事儿还得给一个外人说,你控制不了这个人,如果她不乐意了,随时拿捏住你,可不是你们家闹不闹翻天的事。叶闻放说得对,这不是个好主意。”

  谢鸣川想起叶闻放离开时那样子,有点觉得对不住他。也不知道他那边怎么样了,看他的模样恐怕问题不小,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休息……

  “唉……”谢鸣川不经意就叹出了声。

  “你叹气是什么意思?不答应啊?”钱小雪笑着问。

  “答应什么?”谢鸣川刚才想叶闻放去了,没听见。

  “我说我来跟你结婚好啦。你们的事儿我知道,咱俩以前认识,算得上再续前缘,最重要的,我钱小雪离了他张老七转头嫁个大富豪,心里爽。谢鸣川你破费点,咱们结婚有多阔气就多阔气,我要请他和那小狐狸精来……成不成?”钱小雪说起来浑身都有劲了。

  谢鸣川挑眉,是比找个不知底细的强。

  “回去跟叶闻放商量吧。”钱小雪再点一根烟,“今天把你的事搅黄了,给你赔上。”

  谢鸣川抿嘴笑着看报复心旺盛的钱小雪,手机响了竟然慢一拍才发现。捏着电话去了旁边,电话一接通,谢飞燕哭着说:“爸吐血了,已经送到医院急救了,你在哪儿?”

  谢鸣川心中一凛,安抚好了姐姐,回过头来看了看钱小雪,说:“姐,就这么办吧。”

  钱小雪翘起二郎腿,吐一口烟后说:“放心,一定给你办好。”

  #

  办公室里排查报告一一铺开占满了整个地面,叶闻放半跪在地上和同事一项一项地讨论,忽然一个哆嗦,阿嚏一声。同事叫他赶紧去加衣服,别是感冒了。叶闻放摆摆手,放下手中一页报告,说:“不是这个问题,要考虑当时的情况……”

  到凌晨试点,有了重大发现。叶闻放和同事来不及休息,上车赶去机库,准备实地排查修复。

  去机库的路上,叶闻放觉得头有点晕,这才后悔没有加衣服,算了,也来不及了,查出问题要紧。

  实地排查出问题后,叶闻放也没有休息,跟着又熬了一夜来解决问题,等到基本修复后,叶闻放撑不住了,发烧已经发到三十九度半。被送到地方医院去,输液两天才缓过来。

  昏睡了一下午的叶闻放醒过来,悄无声息看了窗外云霞满天到渐渐消散的整个过程,有些累,就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的想起了之前的梦。

  睡梦里,终于梦见了谢鸣川。来这边两个多月了,这还是第一次,叶闻放觉得自己真是个混蛋。谢鸣川在梦里既没说话也没笑,就那样看着叶闻放。叶闻放在梦里想着来之前自己跟他说的那些话,看着谢鸣川那伤心不能生气不能的样子,心都要碎了。叶闻放开始想要请假回家,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在外工作产生这样的想法,叶闻放清楚地知道原因,他想谢鸣川了,想他,很想他。

  第玖记·醉拍阑干情味切

  天幕黑沉沉的,窗外的树梢随着大风疯狂的摇晃,光是这样隔着玻璃看,好像耳畔都能听见寒风呼啸的声音。谢鸣川站在最尽头的落地玻璃窗边抽着烟,身后是长长的又富丽堂皇的会所走廊,缕缕烟气映照在玻璃上,呈现出无尽地变化。

  谢鸣川请了好些朋友在这儿聚会,玩得最高兴地时候,搂着钱小雪的肩膀,把准备结婚的事情说出来,赢得一片恭喜。正当时的时候,谢鸣川没什么别的想法生出来,反正就是决定这么做了。这会儿出来找个僻静地方抽烟,更多的想法就生了出来。

  今晚上这话一说出口,横竖是没有退路了,一想到这一点,心儿竟然有些颤抖。

  谢鸣川狠狠吸一口烟,看着明明灭灭的烟头,忽然一发狠将烟头扔在了地上,抬脚踩上去,将它碾熄。干完这件事情后,猛地摸出电话,迅速拨出了一个号码。

  谢鸣川听见对面第一声铃响之后,心又像刚才一样颤抖了一次。谢鸣川在心头告诉自己说开弓没有回头箭,说了好几遍。对面的响铃是第几声谢鸣川记不清楚,可这等待的时间过于漫长。“嘟嘟嘟……”对面变成了忙音。谢鸣川看着手中的电话,微微叹了一口气。窗外的寒风依然呼啸,树梢依然在风中疲于奔命。

  “谢鸣川,你不舒服么?”钱小雪靠在门口远远看着走廊尽头的谢鸣川,朗声问他。

  谢鸣川回头来和她对望着,无话,摇摇头。

  “回来吧,外面怪冷的。”钱小雪笑着对他招招手,“你再不回来,赢了钱的人就要跑啦。”

  谢鸣川知道她说的是今晚手气好到不行的龙铁军,正想打趣一句,手上的电话响了。一看来电号码,谢鸣川面上生出些难以描述的表情来。回过头对钱小雪摆摆手,指指电话。钱小雪见他有电话,不纠缠,退回去关上了门。

  #

  “哥。”

  谢鸣川先开了口,这一声喊得是怎样的轻柔他自己不知道。这一声传进叶闻放的耳朵里,叶闻放眼角忽然一涩,“小川对不起,我刚才没接到,洗澡……。”

  “没事儿。”谢鸣川没等叶闻放说完就抢了话头,“我……”说了一个字,却是再说不出下面的来。

  叶闻放两个月前打算借着生病请假回来,最终没能成行。这一拖又是个把月,忽然接到他的电话,心里莫名其妙的清楚明白。谢鸣川说不出来不要紧,叶闻放心里明白。叶闻放接上他的话说:“干爹病情恶化的事我知道,你不要多想,打算怎么做就怎么做。”

  谢鸣川听见最后一句,心下里顿时明白叶闻放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到嘴边的话死也说不出来,自己这边就这样冷不丁地陷入了沉默。

  叶闻放听不见谢鸣川说话,更加确定他打这通电话要说什么了,深吸一口气后说:“小川,我最近工作不太顺利,也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

  “哥,等我。”谢鸣川说,他的声音很大,在空荡荡的走廊上格外响亮。

  叶闻放听到这句便也大声说:“好。”

  当这一个字从电话那头传来的时候,谢鸣川的心不再颤抖。谢鸣川知道叶闻放明白了。这个时候,谢鸣川心里想的叶闻放都明白,叶闻放心里想的谢鸣川都知晓,这通电话的最大使命已经完成,却是谁也没有挂掉电话。不但没有挂掉电话,正相反,两个人都比方才更用力的紧握着电话,倾听着对方的所有声音。谢鸣川听见叶闻放的呼吸声,还有他房间里电视传来声响。叶闻放也听见谢鸣川的呼吸声,他还听见谢鸣川艰难吞咽口水的声音。

  叶闻放无法再这样沉默下去,他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痛,痛到始料不及,痛到无法忍受,他张开了口,低低地说:“小川,挂电话好吗?”

  “不。”谢鸣川想也没想便回绝了,他舍不得。

  “我就要哭出来了,我不想你听见。”叶闻放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他不知道要怎样逼迫自己把这句话收回去,终究说出来了。

  “你哭吧,”谢鸣川猛地想起龙铁军说的话,龙铁军说他抗不住你撑着他一起抗啊,“我陪着你……”

  叶闻放一听到谢鸣川说“你哭吧”,眼泪就像决堤了似的往外涌出来,等到他又说“我陪着你”,叶闻放就彻底放弃为难自己的情绪了,“啊”的一声哭着喊了出来……

  叶闻放蜷着身子靠坐在床边,紧紧地捏着电话,肆无忌惮地大声哭着,仿佛这辈子的眼泪统统都要在此时此刻流尽才善罢甘休。

  叶闻放哭得是宝贝又宝贝的谢鸣川就这样被自己拱手给送了出去,无能为力的悲伤与痛恨一下下敲打在心底,让叶闻放除了痛哭无法反击。

  叶闻放哭得是维系半生的骄傲与孤高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折戟沉舟,从未放弃地走到今天,却怎么也不能再继续下去,因为一败涂地而生出的挫败感好似山高一般侵袭而来,让叶闻放措手不及到只能痛哭。

  叶闻放哭得是心下里无限扩大的茫茫然,茫茫然不知道为何不能再向前去,茫茫然不知道为何这样的一败涂地,茫茫然竟不知到要去哪寻找造成这样境地的元凶?叶闻放也想提刀而立,为之四顾,为之踌躇满志,重来也好,再战也罢,却是心中茫然却寻不到一个下手之处。叶闻放便只有放声痛哭,想要哭尽心中的不甘与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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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闻放,贱不贱呐?”

  “贱。”

  这对话的景象在脑中一闪而过,叶闻放猛地睁开眼睛,看着这间住了足足三个多月的宿舍。简单的桌椅规矩的摆放着,电视机满屏的雪花点,看来是放了一晚上。叶闻放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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