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摸了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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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摸了我一下-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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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当地忌讳小孩到任何门后玩耍。
  这一行在江湖上被称为“万里行尸”,有很多禁忌,神秘诡异之极。如果有人遇到“万里行尸”,必须远远避开,更不可以跟赶尸人讲话。
  死人为什么会走路?
  赶尸人之所以昼伏夜出,很可能就是为了保守这个机密。
  有人认为,所谓赶尸,其实是赶尸人搞的鬼把戏:
  巫师把含有蟾蜍毒素之类的药物,涂抹在某一个人的皮肤上,由于毒药的作用,这个人会心跳变慢,脉搏变细,那时候科学不发达,这个人就被当做“死人”装进了棺材里。
  巫师接过运尸这单生意之后,开始作法,趁人不注意,偷偷给这个人用一些曼陀罗之类的草药,于是,“僵尸”就动了……
  可是,这个人苏醒之后,为什么会配合赶尸人?
  还有,回到家乡,赶尸人再杀死他,让他变成名副其实的尸体吗?那样的话,还不如让他活下来。当一个妙手回春的华佗总比当一个散发死亡气息的赶尸人更体面些。而且,送回一个活人,总应该比送回一具尸体得到的报酬要高一些。
  这种猜测我不信。
  还有人揭穿说,赶尸实际上是两个人:师父在前面,徒弟和尸体一起蒙在袍子里,抱着尸体走,外人很难看出破绽……
  如果是这样,那多累埃还不如明说:我们帮你把尸体背回去。
  丧主只求亲人尸体还乡,不会计较你是赶回来的,还是背回来的。
  这种说法我也不信。
  还有人认为是外力作用。
  人死之后立即就会僵硬,进入“尸僵状态”。四十八小时后,肌体会恢复一些柔软,然后再变硬,但是大的关节,比如髋骨,在外力作用下,可以进行小幅度活动,这是死人行走的物理条件之一。
  把两具尸体排好队,然后用草绳把他们伸直的双臂固定在两根细长的竹竿上,这样,两具尸体就搭成了一个立体的架子,不会翻倒(这就是赶尸为什么要两具以上死尸的原因)。
  最后,赶尸人用草绳系在第一具死尸上,用力一拉,尸体就像木偶一样歪歪斜斜地直腿走起来……
  事实上这样不叫拉,更不叫赶,而叫拖。从东到西,地理条件是向下倾斜,走的更多是下坡路,势能转化为动能,尸体就移动了。
  另外,这些荒山险路,都是赶尸人精心选择,上坡极少,真有拖不过去的地方,就一个个背上去了……
  这个说法最牵强,让人想起小时候把凳子当马,并且希望从边陲小镇骑到伟大的北京去。
  我更不信。
  总之,赶尸这一行太诡秘了,没有人说得清。
  它就像一个神秘的盒子,没有人知道开关在哪里。也许,多少年之后,我们把它打开了,可是,内里的秘密早已经腐朽,已经自消自灭,成了后人永远的猜测。
  目前,这一行当已经失传。
  孤 店
  赶尸队伍在黑糊糊的山路上行走。
  时间是丑时。这是一条荒蛮的歧路。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赶尸人,大约四十岁左右,十分高大。他的脑袋很长,有点像驴,脸黑黑的,没有表情。
  他始终看着前面,不时地朝上颠颠背上的包。他一下下晃着手中的铃铛,好像在驱逐黑暗中的什么,又像召唤黑暗中的什么。
  他根本不回头看背后的那些尸体。
  那些尸体一下下地跳着,像几根风干的木头。臭味无疑是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在山里清新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鼻。
  仔细观察他们,其中有一具尸体是女性。她排在第四位。
  尽管随着跳动,他们额头上的黄表纸一下下撩起来,但是根本无法看清他们的脸,不知道是铁青还是苍白,更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腐烂。
  有胆大的,有胆小的,但是不管谁见了这一幕,都会毛发竖立。
  不过,好在这个地方没人,我们都呆在安全的房子里,离这个地方很远。惟一让我们感到恐惧的可能是——这个古老的诡秘的巫术真的应验了。
  没错儿,这一天是二○○二年十月十三日。
  这个日子有点特殊,据天文馆的人说,一会儿,是观测水星的最佳时机,水星平时是看不到的。而火星也将和它相聚在夜空中。
  问你一个问题,假如那个赶尸人是你,你害怕吗?没什么用意,我只是随便问问。
  我想,假如是你,你不会走在尸体前面,一定会跟在他们后面,是吧?这样至少你能看到他们,而不是他们盯着你的后背。
  那五具尸体就隔着黄表纸,盯着那个赶尸人的后背。那是一面宽阔的后背。
  还有一个问题,不知道你考虑到没有——连死尸都不怕的人,他是不是更可怕呢?
  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是两个字还是八个字。
  没有人知道他是住在附近山村,还是住在天涯海角。
  没有人知道他受过什么教育,有没有亲人。
  没有人知道他说话是什么口音。
  没有人知道他使用了什么样的咒语。
  没有人知道他能不能看到此时我们在偷窥他,议论他……
  一切都是未知,就像他那丢了魂一样的铃铛声。
  他们越来越远了,好了,很快就过去了,没事了……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假如我告诉你,这个赶尸人就是我,你会怎么想?
  赶尸队伍一直在朝前走,越过一个坡又一个坡。
  听见了水声,是一条溪流,很秀气的样子,在林子中“汩汩”地流着。黑暗中的流水声,透着一种灵异之气。
  赶尸人突然放下铃铛,停下来,转过身,回头看了看,那五具尸体立即停止了行走,木木地戳在了那里。
  月亮变得越来越尖刻,呈猩红色,像一只困倦的眼睛。
  赶尸人放下背包,松了一口气,掏出一只很大的烟斗,从口袋里挖出满满一烟斗烟丝,用手按了按,又掏出一只老式火石汽油打火机,想打着:“咔哒,咔哒,咔哒……”
  那声音在黑夜中传出很远。
  他的打火机不听使唤,打了几十下,还是不冒火。
  那五具尸体直直地站着,胳臂依然伸着。他们似乎在死死盯着脸上的黄表纸。
  终于,打火机着了,照亮了赶尸人的脸。那是一副凶相。
  他点着了烟斗,吹灭了打火机,开始沉默地抽烟。烟斗一亮一亮,把他的脸映成暗红色。
  他一边抽烟一边在打量那些死尸,好像一个导演在注视几个演员,或者一个皮影戏表演者在注视那些人物造型。
  终于,他在鞋底上磕了磕烟斗,然后低低嘀咕了一句:“你们快到家了……”
  然后他站起身,背上背包,拿起铃铛,牵着绳子,继续朝前走了。
  尸体又开始跳:“刷*—刷*—刷*—刷*—”
  前面路边出现了一个黑糊糊的三合院。它依山建筑,后面是绿树翠竹,山花野草,在黑暗中深不可测。
  那两扇猩红色的大门敞开着,门板上有两只赤铜虎头门环,因缺少手的抚摸,已经锈迹 斑斑。
  奇异的是,那门槛很高,可是死尸都顺利地跳了过去。
  这个三合院是典型的三房一照壁。
  院子里种着几棵柳树,静静地垂着头,进入了梦乡。
  砖刻照壁上刻的是一只名叫“的巨形怪兽,跟松江方塔照壁的图案一模一样,”龙头、狮尾、牛蹄、鳞皮、独角、大嘴,眼珠跟铜铃一样,紧紧盯着每一个走进大门的人。它四只脚踩着元宝、如意、珊瑚、玉杯,旁边有莲花和瓶子,瓶子中插着三支戟,意思是“连升三级”。还有树,树上挂一颗大印,旁边有一只猴子,意思是“挂印封侯”。还有一只凤凰飞在天上,嘴里叼着一本怪模怪样的书,意思是“凤衔天书”……
  相传,“贪婪无比,任何东西都要吞吃,最后想吃天上的太阳,结果蹈海而亡。
  院子里似乎有花,黑暗中香气四溢。
  赶尸人隔着照壁朝窗子里粗粗地喊了声:“赶到了!”
  “哎。”一个女人应道。接着,窗子里传出穿衣服的声音。
  赶尸人把尸体分成两组,把他们牵到两扇大门后面,一边三具,一边两具。
  那两扇大门很高,挡住了死尸头上的高筒毡帽,只是下面露出了一双双样式不同的鞋子来。
  过了一会儿,高大的赶尸人从门后走出来,手里拿着几张黄表纸——他把那些尸体脸上的黄表纸揭下来了。
  据说,尸体之所以会移动,就是因为贴上了画符的黄表纸。如果不把那黄表纸揭下来,那么,尸体就会自己蹦出来……
  我们依然看不到那几个尸体的脸,他们被猩红色的大门严严实实地挡着。
  他走出了几步,又折回去,站在门与青石墙之间,一动不动地朝里看,不知道门后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笑了一下。然后把手伸进门背后,好像拍了拍其中一具尸体,走开了。
  男 孩
  这时候,堂屋里的灯亮起来。这里竟然没有电,点的是一盏茶油灯。
  然后,女人走出来,问:“几个喜神?”
  赶尸人答:“五个。”
  “那怎么收费?”
  “老规矩。”
  “这回算五个人吧。”
  “为什么?”
  “把你免了。”
  女人掏出钥匙,打开厢房一间屋,点上茶油灯。房子里微弱地亮了。
  房间里只放了一张简易的床,还有一只木水桶,桶里有一只木水舀,样子很朴拙。房间里显得有点冷清,不过被褥十分干净。
  女人年纪在四十岁上下,穿着一件土蓝布衣服,胸口和裤脚都有精巧的扣花装饰,一看就是当地的山里妇女,衣衫整洁,腰腿劲剑
  女人离开时,说:“先生,你洗洗脚,休息吧。天亮了,再起来吃饭……怎么了?”
  赶尸人突然警觉地回过头来,探着脑袋四处闻了闻。他的鼻翅翕动着,鼻孔里露出又黑又长的鼻毛。
  “老板,你家里有外人。”赶尸人说。
  “没有哇。”
  “肯定有。我闻到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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