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兴衰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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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代兴衰演义-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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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貌有反相,不杀必有后患。”上勿从。张九龄遇事有不可行者,无细大,皆力争之。上在位岁久,渐恣奢欲,怠于政事。李林甫巧伺上意,日夜短九龄于上,上寝疏之,而于林甫转亲矣。上即位以来,所用之相,姚崇尚通。宋璟尚法,张嘉贞尚史,张说尚文,李元纮、杜暹尚俭,韩休、张九龄尚直,皆贤臣,各有所长也。初,上舍长子嗣真而立少子嗣谦为太子,嗣谦后改名瑛,乃赵丽妃所生也。驸马都尉杨洄私附武惠妃,尝伺太子过失,令惠妃泣诉于上。上大怒,欲废之,张九龄力谏乃止。至是,杨洄又谮太子瑛,及鄂王瑶、光王琚潜构异谋。
  上召宰相谋之,李林甫曰:“此陛下家事,非臣等所宜豫。”
  上意乃决,废太子瑛为庶人,赐死城东驿,并瑶、琚皆杀之。
  太子瑛既死,李林甫数劝上立寿王瑁。时武惠妃已薨,寿王无内援,上以忠王玙年长,孝谨好学,意欲立之,犹豫不决,常忽忽不乐。高力士请择长而立,上意遂定。立忠王玙为太子,改名亨。自开元二十四年,罢张九龄而相李林甫。又安禄山性倾巧,善事人,人多誉之,上以为贤。开元二十九年,以安禄山为营州都督,自后改元天宝,以年为载,而国事日非矣。李林甫为相,凡才望功业出己右及为上所厚之文学之士,必百计去之。或阳与之善,啖以甘言,而阴陷之。世谓林甫“口有蜜,腹有剑”。
  初,开元二十三年乙亥,娶蜀州司户杨玄琰之女为寿王妃。
  自武惠妃薨,后宫无当意者。或言寿王妃杨氏之美,上召见,体态丰艳,如妖丽花枝,神魂为之收摄。乃令妃自以己意,乞为女官,号太真,更为寿王娶郎将韦昭训女,潜纳太真于宫中,宠遇一如惠妃,宫中号曰娘子。天宝四载八月,册为贵妃。赠其父玄琰为兵部尚书,叔父玄珪为光禄卿,从铦兄为殿中少监,倚为驸马都尉,姐妹皆赐第,京师宠贵赫然。时妃年二十七,妃每思念寿王,欲私会之。寿王惧祸,避嫌远之。后寿王于代宗十七年薨,六子皆封郡王。
  杨妃晓音律,性警颖,善承迎上意,恩宠无比。民间为之歌曰:“生男勿喜女勿悲,君今看女作门楣。”妃欲得生荔支,岁命岭南驰驿致之。妃又尝以悍妒不逊,送归杨铦第,上为之不食,即召还。贵妃姐妹三人,皆有才色,上呼为姨,并承恩宠,封为韩国、虢国、秦国三夫人。与杨铦、杨锜等五家,竞尚奢侈,势倾天下。以安禄山兼御史大夫。禄山体充肥,腹垂过膝,尝自称重三百斤,外若痴直,内实狡黠,在上前应对敏给,杂以诙谐。上尝戏指其腹曰:“此胡腹中何所有,其大乃尔。”对曰:“更无余物,惟有赤心耳。”禄山欲得常出入禁中,因请为贵妃儿。上与贵妃共坐,禄山先拜贵妃。上问何故?
  对曰:“胡人先母而后父。”上大悦。禄山矫健异常,阳物伟岸而善战,贵妃悦之,因与通焉。上命有司为禄山起第于亲仁坊,敕令但穷壮丽,不限财力。禄山生日,上及贵妃皆赐衣服、宝器、酒馔甚厚。后三日,召禄山入禁中,贵妃以锦绣为大襁褓,裹禄山,使人以彩舆舁之。上闻后宫喧笑,问其故,左右以贵妃三日洗禄山儿对。上自往观之,大喜,赐贵妃洗儿金银钱,复厚赐禄山,尽欢而罢。自是禄山出入宫掖不禁,或与贵妃对食,或通宵不出,颇有丑声扬于外,上不疑也。
  自唐兴以来,边帅皆用忠厚名臣,不久任,不遥领,不兼统。李林甫欲杜边帅入相之路,以胡人不知书,乃奏言:文臣为将,怯当矢石,不若用寒族胡人。胡人则勇决善战,寒族则孤立无党。上悦其言,始用安禄山等,诸节度使尽用胡人。林甫又数称禄山之美,上既使遥领平卢节度使,又使兼范阳河东节度使,封东平郡王,出镇范阳。上以承平日久,专以声色自娱,委政于李林甫,命百官阅视天下岁贡物于尚书省,悉以车载赐李林甫家。林甫媚事左右,迎合上意,以固其宠,杜绝言路,掩蔽聪明,以成其奸,妒贤嫉能,排抑胜己,以保其位。
  屡起大狱,诛逐贵臣,以张其势。自皇太子以下,畏之侧目。
  在相位十九年,养成天下之乱,而上不悟也。杨贵妃从兄钊,不学无术,从军于蜀,贫不能归。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欲结杨妃为内援,求得之。使献春彩于京师,赆以蜀货万缗。钊至长安,见诸妹分蜀货以遗之曰:“此章仇公所赠也。”于是诸杨日夜誉章仇兼琼,上以兼琼为户部尚书,而钊日贵幸用事矣。
  以钊为度支郎中,善于聚敛,帑藏充裕,奏请上观之。上由是视金帛如粪土,赏赐无限。钊一岁十五迁,以为文部尚书,文部即吏部也。钊以图谶有金刀语,请更名,上赐名国忠。李林甫既卒,以杨国忠为相国。忠使人诬告李林甫与突厥阿布思谋反,诏追削其官爵,剖其棺。
  初,安禄山以林甫狡狯逾己,故畏服之;及杨国忠为相,禄山视之蔑如也,由是有隙。国忠屡言禄山有反状,上不信。
  国忠以陇右节度使哥舒翰与禄山不协,奏以翰兼河西节度使,与共排禄山。是时中国强盛,自安远门西尽唐境,凡一万三千里,闾阎相望,桑麻翳野,天下称富庶者,无如陇右。翰每遣使入奏,常乘白橐驼,日行五百里。杨国忠言禄山必反,且曰:“陛下试召之,必不来。”上使召之,禄山闻命即至。上由是益亲信禄山。禄山辞归范阳,上解御衣以赐之。禄山惊喜,恐国忠奏留之,疾驱出关,乘船而下,昼夜兼行,日数百里。及至范阳,使副将何千年入奏,请以蕃将三十二人代汉将。韦见素极言禄山反已有迹,所请切不可听,上不听,许之。禄山专制范阳、平卢、河东三道,阳蓄异志,殆将十年,养同罗、奚契丹降者八千余人,谓之曳落河。及家僮百余人,皆力举千钧,骁勇善战,一可当百。又蓄战马数万匹,皆高大善走,天下精兵皆聚于河北。见上春秋高,又武备废弛,素有轻中国心。以上待之厚,欲待上晏驾,然后作乱。会国忠与禄山有隙,屡言禄山且反,上不信,即诬数事以激之,欲其速反,以取信于上。
  禄山于是决意遽反。会有奏事官自京师来,禄山诈为敕书,悉召诸将示之曰:“有密旨,令禄山人讨杨国忠,诸军宜即从军。”
  众愕然相顾,莫敢异言。于是发所部十五万从,反于范阳,引兵而南。时承平日久,民不知兵,忽闻范阳兵起,远近震骇,所过州县,望风瓦解。上闻禄山已反,乃召君臣谋之。杨国忠洋洋有得色,曰:“今反者独禄山耳,其下皆不愿也。不过旬日,必传首诣行在。”上以为然。安西节度使封常清入朝,上以为范阳、平卢节度使,乘驿诣东京募兵,旬日得六万令人,乃断河桥,为守御之备。封常清与贼战于武牢,败绩。禄山遂陷东京洛阳,徙都之。时禄山子庆宗尚宗女在长安,上因诛之。
  以郭子仪为朔方节度使。平原太守颜真卿起兵讨贼,遣李平间道奏之。上始闻河北诸郡皆从贼,叹曰:“二十四郡,曾无一义士耶?”及平至,大喜曰:“不识颜真卿作何状,乃能如是。”
  常由太守颜杲卿与长史袁履谦等起兵讨贼,命崔安石等徇河北诸郡,曰:“大军已下井陉,朝夕当至,先降者赏,后降者诛。
  于是河北十七郡,皆归朝廷,合兵二十余万。其附禄山者,惟范阳、卢龙、密云、渔阳、汲、邺六郡而已。杲卿起兵才八日,守备未完,且诸兵各遣分徇诸郡。贼将史思明、蔡希德引大兵至常山城下,杲卿告急于王承业,承业欲窃其功,利于城陷,遂拥兵不救。杲卿昼夜拒战,粮尽矢竭城陷。贼纵兵杀掠,执杲卿、履谦等送洛阳,缚于木桥之柱而剐之,杲卿、履谦至死骂不绝口,颜氏死者三十余人,于是诸郡复陷于贼。安禄山僭号,自称大燕皇帝,贼群臣各加官有差。真源令张巡起兵讨贼,得精兵千人,至雍邱与贾贲合兵,贼将令狐潮引兵攻雍邱,贾贲出战,败死。张巡力战却贼,兼领贲众,贼蚁附攻城。巡束蒿灌脂,焚而投之,贼不得上,城中矢尽,巡缚草为人千余,被以黑衣,夜缒城,潮兵争射之。
  久乃知其藁人,得矢数十万。其后复夜缒城,贼笑不设备,乃以死士斫潮营,贼兵大乱。巡使部将雷万春,于城上与潮语,贼射之,面中六矢而不动,贼疑为木人,谍问之,乃大惊服。
  巡时伺贼隙,出兵击之,积六十余日,大小三百余战,贼遂败走,军声大振。以李光田为河北节度使,子仪、光弼大败贼将史思明于嘉山,复河北十余郡。禄山大惧。子仪、光弼奏请固守潼关,而引兵北取范阳,复其巢|穴,则贼不日可定。时贼将崔乾祐在陕州,故为羸弱以诱王师,上遣使促哥舒翰进兵复陕洛,翰奏禄山习兵,必羸师以诱我,宜守不宜御。杨国忠言于帝,趋使速战。翰不得已,抚膺恸哭。引兵出潼关,遇崔乾祐之兵于灵宝西源,翰大败入关。乾祐进攻潼关,克之,执翰关洛阳,翰降于贼。上闻之大惧,召宰相谋之。杨国忠首倡幸蜀之策,上然之。
  明日黎明,上独与贵妃姐妹、皇子、妃主、皇孙,及亲近宦官宫人,出延秋门。妃主皇孙之在外者,皆委之而去。至咸阳望夷宫,日向中,上犹未食。国忠自市胡饼以献,于是民争进粝食,皇孙辈争以手掬食之,须臾而尽。上至马嵬驿,将士饥疲,皆愤怒。陈玄礼以祸由国忠,欲诛之。会吐蕃使者二十余人,遮国忠马,诉以无食。国忠未及对。军士呼曰:“国忠与胡虏谋反。”国忠急走,军士擒杀之,以枪揭其首,并杀其子暄及韩国、秦国二夫人。上拖履出驿门,慰劳将士,令收队。
  军士不应。上使高力士问之,玄礼曰:“国忠谋反,贵妃不宜供奉,愿陛下割恩正法。”上曰:“贵妃居深宫,安知国忠谋反?”力士曰:“贵妃诚无罪,然将士已杀国忠,而贵妃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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