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3炮击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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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3炮击金门- 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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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孤岛,屁股底下“中国大总统”的宝座目前无虞,可以安坐。他浏览一遍“战报”,鼻子里“嗯”了两声,随手放在一旁。随毛泽东怎样打,金门不会有大事,今天损失些许人、炮、物,算不得什么。
  胡司令长官请示,明天他是否应组织强有力的报复炮击?侍从副官恭立询问。
  他摆摆手。明天即将与杜勒斯举行会谈,在杜氏面前,他摆出一副挨打受气而不是招是惹非的形象最好。本来,明天的会谈困难重重,有了今天毛泽东这顿打,反而好谈多了。他吩咐:告胡长官,不可盲动。
  蒋“总统”洞悉毫末理解正确。今天这场炮击,毛泽东的确意在告白老友,君不领情,话太出格,岂能不打。但勿介意,吾开炮,是罚你,亦是帮你哩。
  10月20日就是如此,毛蒋联抉上演了一出“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现代“苦肉计”,恭候那只已经东飞的“不祥之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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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日、19日两天,美国国务卿杜勒斯在罗马参加教皇庇护十二世的葬礼。20日,事情办完,他决定立即按计划东飞,到台湾与蒋介石会晤。
  此刻,美国在罗马唯一现成的、能立即起飞的飞机是一架空军喷气式加油机。这种飞机在速度和性能方面是很出色的,但对旅客来说却一点也谈不上舒适,因为除了一对吊床和几个固定在黑糊糊;通风的机舱里的小座位以外,既无床铺、甚至也没有宽大一些的椅子。杜勒斯没有丝毫的踌躇,他一向惜时如金,不愿白白浪费大半天而等候飞来一架美国豪华专机。他顺着狭窄的舷梯爬进机舱,随便找个座位坐下,对飞行员说:孩子们,咱们走吧!
  杜勒斯是美国历史上权势最大也是最为辛苦的国务卿,他常常亲自飞到世界上出现麻烦的地区去处理问题,决不单纯依靠信件、电报和照会。有人形容,他简直就是一个每跑一圈后又拿着接力棒再跑,而不会把棒传给别人的运动员。当然了,凡是他去过的地方,局势往往更加恶化、复杂,麻烦的事情更为麻烦,他因此获得了“不祥之鸟”的绰号。对于这一“美誉”,他完全不以为然,光荣自豪地说:我所从事的一切工作,都是为了伟大的美国。许多年后,艾森豪威尔深情地回忆起杜勒斯,仍然没有忘记1958年的那次困难飞行,他评价道:想一想吧,一位其生命期限仅余半年的71岁老人,在恶劣条件下飞过半个世界的艰难经历,其对于国家的忠贞热忱不能不令他的同事们惊讶和感动。
  “一切为了美国”,这是杜勒斯孜孜奉献的目标和狂热工作的动力。他的信条是:可以有保证美国利益之后的敌国利益,不能有损害美国利益之后的盟国利益。
  飞行途中,接到报告,毛泽东已于东半球的下午、西半球的凌晨突然而奇怪地恢复了炮击。国务卿为此感到失望和懊丧,他甚至产生了取消此行的念头,他始终不解的是:一向精明的毛泽东为何选择不合时宜的时间增加蒋的外交谈判筹码?他认为,毛现在打炮,只会对自己的宿敌蒋介石更有利。
  华盛顿时间凌晨5时30分, 杜勒斯决定让座机在阿拉斯加临时降落,一个电话找到了正在美国西海岸作竞选旅行的艾森豪威尔,将总统从睡梦中唤醒,两人就毛泽东恢复炮击后的局势商谈了10分钟。接下来,美国国务院和杜勒斯之间,国务院和艾森豪威尔之间,杜勒斯和先遣到达台北的助理国务卿罗伯逊之间,进行了多次长途电话商谈,最后,艾森豪威尔指示杜勒斯应继续飞往台北,“虽然会谈时蒋的态度可能会趋向强硬,但眼前的局面也更加说明,关于那几个惹麻烦的小岛确应有一劳永逸的符合美国利益的解决办法。”
  1小时后,杜勒斯重返天空。
  机舱内单调的马达嗡鸣和机舱外厚重的暗夜令随行人员打盹瞌睡,勤奋敬业的国务卿却了无困意,抖擞精神接着办公,凭借昏暗的舱灯在小折叠桌上写字。
  起草的第一份文件是将以国务卿名义发表的声明。他写道:他此行是根据美国与台湾的共同防御条约前来“同蒋介石总统磋商,充分交换一下看法,希望通过重新研究,巩固我们双方互相信赖和信任的关系,而不是要达成任何新的协定”。他又写道:由于中共“莫名其妙恢复炮击”,此次台北会谈“已不可能具有在停火情况下本来可能具有的那种范围和性质,美国希望正在进行中的炮击将是短暂的”。后面这一段话,他是专门讲给毛泽东听的。他始终认为,如果没有炮击,美国要蒋从金门撤退或减少驻军肯定会容易一些,而这样的结局客观上应该对毛的中国有利。他希望毛对自己的轻率行为能够后悔和反省。
  起草的第二个文件是将向蒋进言的要点,他写道:
  1、 中华民国面对的危险,主要在政治方面(而非军事方面)。全世
  界都企盼和平。但现在所有人都有一种流传广远的感觉,即不仅中共在危
  害和平,中华民国也正需要非和平状态,以便拖住美国作为重回大陆的唯
  一方法。 2、韩国越南都已停战,自由世界企盼中华民国在世界和平上有
  所贡献。 3、当前国际情势对中华民国非常严厉,除韩国越南外,美国是
  唯一勇于支持中华民国的国家。 4、甚至美国是否能如目前一样长期维护
  中华民国,也不无疑问。因此,中华民国需要一个新方向。
  语义清晰,国务卿很少含糊其词,他所谓的“中华民国新方向”是指台湾应该放弃以武力打回大陆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和计划,致力予稳固台湾,谋求实现台湾海峡的和平。自然,蒋如果认同这样的“新方向”,他就应该从金门等大陆沿海岛屿上撤出或大大压缩驻军,不使那些小岛成为爆发冲突破坏和平的根源。
  写毕,疲惫已极的国务卿将头斜靠在椅背上,身心渐渐进入问心无愧的平和境界,昏昏睡去。
  据说,杜勒斯最反感人们把他描绘成战乱的祸源,他以为这是对他缺乏了解或故意诋毁的缘故,他曾经厉声反话一位记者:为什么要称我为“不祥之鸟”?这不公平,我一直都在真诚地服务于世界和平事业,和平,是我为之奋斗的人生最崇高目标。
  不必怀疑杜勒斯先生1958年跨洲飞行时对和平的真诚。 实际上, 自他起始,“维护中国分裂状态下之和平状态”便成了美国历届政府的国策。自他之后,“保持台湾海峡两岸不统不战”原则也为美国政治家们所遵循。杜勒斯先生确实是美国对华“和平政策”的开山祖。
  曾有人根据台湾海峡局势提出一个荒诞问题:如果某一天一小撮美国狂人在夏威夷岛建立新国,并宣布只有该岛国才能代表整个美国,此刻构成美国主体的那片大陆将作何反应,要战争还是要和平?我以为,此事涉及“杜氏和平理论”的适用性问题,最后答案,只能去请教已升入天国的国务卿的不朽魂灵了。
  须臾,杜勒斯鼾声大作,一觉睡到了台北。
  台北时间21日9时20分, “行政院长”陈诚办公室第二次给,阳明山“总统”官邸打来电话,报告陈院长的叨扰恳请:杜卿此次来台,事关台澎存废党国安危,眼前一切工作,唯此为大。对杜氏其人,谬议可以婉拒,面子却不能不给。总统也常常告诫职等,维护同美利坚之长远友好,为外交第一要义。故冒昧再请,还盼总统劳动大驾即刻起程,亲到机场迎候,以示中美亲善,杜绝外界妄测,不与中共话柄……
  蒋介石不耐烦地对侍从摆手:我早已说过了,不去!不去!他陈院长去怎么就是不给面子?同洋人办交涉,不能未见面先自贬,你矮三分他就会高一丈的!
  这之前, 杜勒斯曾有过4次降落台湾的经历,每一次,蒋“总统”都笑容可掬地站在停机坪一侧迎送,表达了对国务卿的尊敬与重视。而此次故意破“例”,拒绝亲迎,当然再清楚不过地传达了“总统”对国务卿最近关于金门前途讲话的不满,提醒国务卿到这里来应该谨言慎行。
  “十里之国,君亦人尊。百邑之邦,相亦臣属。小国之君不阿大国之相。”蒋“总统”铭记老祖宗的遗训,严守着君主的至尊。况且,他从未把自己当作“小国之君”来看待,辖地虽仅余弹丸,但他曾经是一个伟大国度的领袖,现在也仍然自视为那个泱泱大国的“代表”。
  当代中国,敢于梗着脖颈对美国人说“NO”的,毛泽东是一个,蒋介石也算一个。所不同的是:毛泽东在事关民族独立国家主权的问题上,不惜抽出剑来与美国佬决斗;蒋介石则始终不敢放开抱牢了山姆大叔粗腿的那只手,唯当根本利益受到触犯时,他才会腾出另一手来轻重适度地在那粗腿上拧一把。即便如此,毛泽东对老朋友的胆量依然很赏识,他说过:宣传上我们说蒋介石是卖国贼,但客观看,蒋毕竟与历史上的秦桧、吴三桂、慈禧太后还有不同嘛,只要他还有起码的爱国情感和民族意识,我们都要团结、争取。他同美国闹独立性,不论大闹小闹,都要支持。
  10时08分,国务卿缓缓降落在台北松山机场。他整理一下服饰,摩挲一下倦容,大步跨出舱门。向着欢呼、掌声、鲜花和镜头挥动双手。目光俯视,瞳仁飞快地来回唆寻,在一群并不陌生的台北高官面孔中,没有发现那张宽额高颧瘦削峻傲的熟识的脸。他的嘴角微微抽动,面部表情晴转多云。
  发表简短声明的节目保留,原定5——8分钟的答记者问取消。讲完该说的话,杜勒斯不失大将风度地面带笑容匆匆离去,他用很少与人们包括熟人寒喧交谈握手问候的方式,表示了对蒋某人今天不到场故意冷淡的不快。
  会谈尚未开场,气氛已然不对。
  下午,蒋杜见面,寒喧叙旧后,各怀心计、互相猜忌、时有交锋、讨价还价的会谈正式开始。
  “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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