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3炮击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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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3炮击金门-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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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有人认为,赫鲁晓夫的可爱就在于他的坦白和直率。他从不掩饰他对于美国这个万恶之源国度的厌恶和愤慨。世界上骂美国的人多的是,但敢在外交场合,当面骂的人并不多,赫鲁晓夫是一个。只有他能够当着一大群外国记者的面,怒气冲冲同美国副总统尼克松大声争论究竟是苏联的制度优越,还是美国的制度好,并针对美国的“被奴役国家决议”对尼克松说:“这个决议臭极了,臭得像刚拉下来的马粪,没有比马粪更臭的东西了。”
  有一位记者如此描绘:赫鲁晓夫绝对是一个怪物,他的心眼多得像马蜂窝,他的肠子却直得像飞机跑道。
  我深信,他给艾森豪威尔的信先由一帮俄国秀才们起草,而有分量的让世界震惊的关键的话一定是他自己“润色”上去的,因为,只有他才会如此典型地舍去外交辞令,赤裸裸地表达自己。
  关于核战争,艾森豪威尔和杜勒斯很少讲得太露骨太明确,他们更多的是躲进白宫,认真严肃地探讨核大战的可能性及前途。
  赫鲁晓夫不同,他总是愿意不分场合地点地公开谈论核战争,炫耀苏联的核炸弹威力无比和运载火箭的先进性。
  他炫耀的方式也是很有趣的,例如,他可以指着尼克松的鼻子厉声说道:你们那些将军说,你们的核武器厉害得能毁灭我们两次。我们也要给你们一些颜色看看,让你们知道俄国人的精神。我们是强大的,我们能打败你们!几天之后,他又会用一种看似漫不经心随便轻松的口吻对尼克松说道:不久前,苏联有一枚洲际导弹机件失灵,多射了一千二百五十英里,他起先真担心它落到美国的阿拉斯加,幸好只落在了海洋上。正当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时,他安慰尼克松说:我们差不多已停止生产轰炸机了,因为导弹的命中率更高。飞行员常常因为感情的突然变化而不能把炸弹准确地投向预定目标,您可千万不必担心我们的导弹会有这类问题。
  有人形容就像两个人打架,常常是较弱的一方说:来呀,来呀,看我把你打扁了!
  1958年,美国有核武器两万件,苏联一万件。虽然苏联在爆炸威力和运载工具方面确实走在了前面,苏联仍然是弱的一方。
  争强好胜的赫鲁晓夫宁愿在钢、煤炭、石油以及居民餐桌上的面包、黄油方面输给美国,但核武器决不能输!他执政期间,持之以恒毫不松懈地抓一件事:在美国工厂装配完两个核装置时,在苏联要有三个核装置运出工厂。
  1962年,自认为可以同美国并驾齐驱了,他冒冒失失地把核导弹运进了古巴。数天之后,在肯尼迪总统不惜真打核战争的威胁之下,他又从加勒比海撤出了这些导弹。这件事令他在全世界面前丢脸,并与两年后的黯然下台不无关系。
  有评论说:赫鲁晓夫充其量是想显示你美国有能力在欧洲部署导弹,我也有能力在美洲你的家门口部署导弹。然而,他从来就没有打核战争的心理和实际准备。
  1958年夏,美国如果真的向中国丢下核弹,赫鲁晓夫的心理和实际准备究竟如何?
  这个问题恐怕永远都是国际政治史上的“X” 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赫氏也并不想仅仅因为中国沿海几个小岛,就同美国打毁灭地球的核战。
  9月6日上午, 苏联外长葛罗米柯的专机在北京西郊机场徐徐降落。 一辆黑色“吉斯”轿车,迳直开到舷梯旁边迎接他。他的公文包中,装着赫鲁晓夫致艾森豪威尔的信的副本。
  葛罗米柯此时此刻受命秘密访华,反映了赫鲁晓夫一种微妙和复杂的心态。
  作为国际共运的当然“领袖”,他对毛泽东在炮击之前仅向苏联驻华军事顾问团通报而未直接向他本人通报协商仍耿耿于怀。
  作为社会主义阵营的“盟主”,他又不能在“腐朽没落”的美国面前退让示弱。
  作为中国的盟邦,他理应站出来公开支持中国。
  作为苏联的最高当权派,他又必须权衡利弊。在远离苏联本土的地方,被动地、仓促地同美国直接对抗,从而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这未必符合苏联的国家利益。
  粗人也有心细处。发信之前,还应该再深入了解一下,中国同志的真实意图。否则,豪言壮语说出了便收不回,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呀。
  下午2时,周恩来同葛罗米柯握手、拥抱、贴颊、抚背。
  周恩来善解客意,详尽说明中国炮击两个岛屿并不是就要用武力解放台湾,只是要惩罚蒋介石,阻止美国搞“两个中国”。特别说明,如果打出乱子,中国自己承担后果,不拖苏联下水。
  葛罗米柯微微点头,露出微笑。
  傍晚6时30分, 毛泽东与葛罗米柯的会见便显得轻松愉快。葛罗米柯双手举过头顶,做出一个扣盆子的动作:“我认为,赫鲁晓夫同志的信对美国会起清醒剂的作用,像洗一盆冷水澡那样。”毛泽东摇着扇子说:“美国早该洗澡了,天气太热了。”
  翌日,莫斯科。苏联外交部副部长库兹涅佐夫将信交给了美国驻苏临时代办戴维斯。
  社会主义阵营的报刊一般都选用赫鲁晓夫的一句话作通栏标题:
  对我国伟大的朋友、盟邦和邻国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侵犯也就是对苏联的侵犯
  美国和西方世界的标题一般是:
   赫鲁晓夫说,如果中国遭受核攻击,苏联将进行核报复
  赫氏这是从杜勒斯那里学来的一着:不怕走向核战争才能最终避免核战争。
  1945年8月6日,美军在日本广岛投下一枚代号“小男孩”的2万吨级原子弹。3天后,另一枚相同当量的炸弹落在长崎。三十万生灵和两座美丽的城市在一瞬间烟消云散。全世界战胜国的老百姓的欢乐也仅是一瞬间,人们紧接着便忧郁地意识到,从此,全人类都将生活在那个可怕魔鬼的阴影之下了。这是一个被人类从魔瓶中释放出来的能将人类毁灭的魔鬼。
  1949年8月29日,苏联爆炸了第一个核装置。
  1952年10月3日,英国爆炸了第一个核装置。
  1960年2月13日,法国爆炸了第一个核装置。
  几年后,四大国又相继爆炸威力更为巨大的热核装置。
  勿庸置疑,如果爆发第三次世界大战,战争的方式和进程恐将发生巨大的变化。在几小时甚至几分钟内决出结果的可能性,就像一朵又一朵美丽升起的蘑菇云一样真实存在着。
  战争的性质也因此而发生变化吗?
  这是长久以来毛泽东同赫鲁晓夫争执不休的焦点之一。
  毛泽东认为:原子弹同帝国主义一样,也是纸老虎。原子弹充其量只是一种威力很大的炸弹,它并不能改变战争的性质和历史发展的进程。帝国主义胆敢甩原子弹,便是世界人民起来造他们的反,推翻他们反动统治的开始。
  赫鲁晓夫认为一颗三百万吨级的炸弹是什么概念?换算成梯恩梯炸药,用六十吨的车皮装载需要五万节。这么多车皮可以把莫斯科、巴黎、华盛顿、伦敦、东京或北京这样的城市的大街小巷塞得满满的,然后,用一根雷管引爆……当这个星球上最后又只剩下一个亚当和一个夏娃的时候,去讨论什么世界革命、战争性质或主义、理想是没有实际意义的。
  因此,赫鲁晓夫骂毛泽东:好战分子,战争狂人。而毛泽东骂赫鲁晓夫:丧失了马克思主义基本立场的懦夫、胆小鬼。
  历史的偏见往往像一面哈哈镜,用并不真实的影像来反映真实。
  1958年夏天,我们看到了与他们各自的“骂名”完全对不上号的毛泽东和赫鲁晓夫。
  ——当白宫主人秘密讨论是否应该对中国大陆实施原子袭击时,手中没有原子弹的毛泽东头脑非常清楚地驾驭着局势,他的作战意图是极有限度的,他一直在思考着,怎样才能既达目的,又不致使炮战失控,发展成一场超出中国国力的大战、原子战。
  ——赫鲁晓夫在美国面前没有一丝一毫的“软蛋”,表现得就像好莱坞西部片中见义勇为拔刀相助的男子汉,用今天读来仍感辛辣、强硬、极富挑战性、刺激性的语言向艾森豪威尔发出警告。
  诚然,毛泽东的战争观更加注重民心士气、精神力量。赫鲁晓夫的战争观比较看重武器的因素、物质的力量。但并不等于毛泽东就不懂得武器和物质的重要,或赫鲁晓夫就不知道应在精神上压住敌人。不管他们后来怎样吵,1958年夏天,他们两人曾像一架飞机的正副驾驶,配合得相当默契。
  这,便是历史的真实。
  赫鲁晓夫在中国,五十年代是香饽饽,六十年代是臭狗屎,以至于中国的国家主席在一夜之间变为阶下囚时,还要被戴上一顶“中国的赫鲁晓夫”的帽子,才能显示其大逆不道坏透坏透。
  迷信核武器的赫鲁晓夫是在不迷信核武器的毛泽东爆炸了第一个核装置时下的台,并在毛泽东同他的宿敌尼克松紧紧握手时凄凄凉凉地撒手人寰。历史就是这样一个扑朔迷离的万花筒。
  今天,昔日那个统一、强大的帝国——苏联,已不复存在,无人再想去咀嚼当年毛泽东同赫鲁晓夫极其严肃认真的争执。人们宁愿去回忆一些美好的事情:世界上版图最大的和人口最多的国家睦邻友好,为了共同的理想相互扶持,“东风压倒西风”,那是一个曾让多少人兴奋、陶醉的时代……
  赫鲁晓夫千错万错,1958年为中国表了那样一个态绝对没错,是做了一件好事。我今天仍然要为他伸大拇指,说一声“好样的”。
  这是他同毛泽东最后一次真诚合作,对中国来讲相当重要的合作。
  没有这种合作,天晓得9月8日那天第七舰队会如何表态。
         6
  9月5日11时10分, 从美国航空母舰上起飞的P-5M型飞机一架,侵入福建沿海12海里以内海域上空。此举非比寻常,它表明美国不承认中国刚刚宣布的12海里领海权,亦表明第七舰队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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