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国军人在越南的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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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中国军人在越南的奇遇-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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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区队长不理睬他,径自走了。
  张建军悻悻地说:“谁愿意写谁写吧,反正我不写,等文革检查组来了,告他们去!”
  会上,陈国生一直在回味与黎芳在一起的幸福时刻,刚才的一切他一点也没仔细分析。到教室后,仍像过去写作文似的胡乱写了一篇应付差事了事,然后复习功课去了。
  鲁革命见他写完了,就抢过了稿子念起来:“论‘打手’游戏……我班盛行打手的游戏,每每打中别人,就乐不可支。”什么乱七八糟的,中间干脆不看,翻到最后:“总而言之,‘打手’游戏是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是资产阶级享乐观,应欲禁绝。”
  鲁革命最热衷于此道,每逢下课,必扯个人打手,偏他又反应迟缓,常常挨打。尤其撞上“打手”名将陈国生,更是每战必败,常常是两手被打得通红而告结束。
  此刻他小声咕哝了句:“乖乖,不得了,别乱扣帽子,吓唬人可不行。”
  陈国生一把抢回稿子,笑着说:“有理有据,谁吓唬你来着。”
  张建军过来拍着鲁革命的肩膀说:“他是拣芝麻当西瓜小题大作,咱们俩帮王平写去。”
  陈国生做了会作业,听王平、鲁革命喊得热闹,没心思做了,就放下了笔,溜过去瞥了一眼王平的稿子,他在揭露学校食堂的不卫生。鲁革命在旁边边看边骂:“前两天菜里面还发现了一只苍蝇,险些让我把吃的全吐了。”他粗大的手指指着稿纸,“这么写!他们不关心革命战士的身心健康……嗯嗯,是怕革命战士吃饱了肚子揍他们的狐朋狗友!”
  没等他说完,陈国生已笑得直不起腰,连一向不苟言笑的王平也趴在桌子上大笑不止,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鲁革命搔了搔后脑勺,也怪不好意思地笑了。
  陈国生不得不佩服学校党委有两下子,才三、四天功夫,整个校园就淹没在大字报的海洋中。他的《论“打手”游戏》也赫然在上,但王平的那篇不在其中,使陈国生满腹狐疑。
  文革组来了,陈国生没觉得与以前有啥不同,一切照常,他还是照样学他的功课,空余时间还看看那本《大越史略》。
  要说动静还是有的,张建军和鲁革命星期六的晚上被文革组叫去谈了一晚上,他俩第二天早晨回来时,个个满脸喜色,毫无倦意。陈国生问他俩干啥去了,他俩吱吱唔唔地乱扯一气,一团迷雾。
  惟一透点端倪的是鲁革命偶尔骂了句:“他奶奶的,那个规定中央早取消了,这帮家伙混帐透顶竟敢扣着不发。”
  王平有几分担心地对陈国生说:“可能会发生什么事。”
  “没事!好好学习就得了,战场上凭的是技术,不是嘴皮子。”陈国生满不在乎地说。
  的确,文革检查组走后,并无大风浪,只成立了一个什么“井冈山兵团”,张建军、鲁革命任正副组长,发展成员倒挺积极,不到一个月就发展到两、三百人。活动似乎就是出出板报,开开辩论会之类的,张建军的意思是“统一思想”。他们和学校是相安无事,学校党委曾试图纳之入麾下,被张建军顶回去了,仅此而已。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了。
  军校每年都要去一批毕业生到越南去,令陈国生关心的只有这,他和王平都报了名。区队长还叫他俩去动员张建军、鲁革命,然而等陈国生找到他们时,张建军正满头大汗写大字报呢。陈国生见状,轻轻拍了拍在一旁指手划脚的鲁革命,“去不去越南?报名快结束了。”
  他摇了摇头,“暂时不想去。”
  “怕死吧!”
  鲁革命一下跳了起来,“龟儿子才怕死!我是忙于抓国内的反革命……”张建军抬起头狠狠瞪了鲁革命一眼,鲁革命舌头打了个转,“总之是不去的,等国内的反革命抓完了,再去揍美国鬼子。”
  陈国生闹不清楚他们搞的是啥玄乎,他们既然不想去,也就算了,反正区队长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赴越参战的名单下来了,陈国生不敢去看,生怕又像上回入党一样,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只闷头躺在床上,等王平回来。
  “吱呀”门响了,他的脑袋像触了电似地立即拱出被窝,等瞧清楚是鲁革命,又失望地躺下了。
  不知不觉中,黎芳披着白纱向他跑来,轻盈地含着微笑地来了。他想起来去迎接,无奈身子像被一块重石压着,怎么也动不了……黎芳跑到他面前停住了,满脸娇嗔的神色,是那么的可爱,她那温柔的小手轻轻拍击着他的额头……
  陈国生醒了,他睁开惺忪的眼睛一看,是王平,他那张瘦削的脸上浮满笑容,连耳根都在笑呢。他尽量压低声音,但陈国生还是相信这一排房子的人肯定都听得见:“咱们俩都有!快准备准备,给家里人写封信吧。”
  “家里?我哪里有家!”
  “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什么,在社会主义国家里,哪儿都算家。”
  上部 第十二节
  (更新时间:2003…5…7 0:06:00 本章字数:2088)
  谜底终于露了,仿佛从天上落下来似的,满校园的大字报铺天盖地。陈国生这才明白张建军、鲁革命一晚未归的真像,瞧着他们熬得通红的眼睛,也不由得佩服他们的干劲。
  午休时,大伙东一堆、西一堆围着大字报看,陈国生注意到区队长也在里面,不过脸色不太正常,包公变成关公了。他有几分好奇地挤过去一瞅,也惊呆了!“揪出罗瑞卿的死党──”后面是他尊敬无比的校长的大名,陈国生的火气“腾”地就上来了,他立刻挤开人群去找张建军。
  鲁革命在寝室里正得意洋洋地冲王平指手划脚地夸耀他的功绩呢!陈国生不管三七二十一,指着鲁革命的鼻子问:“校长是经过二万五千里长征的老红军战士,几十年来为革命出生入死,怎么会是反革命?”
  鲁革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蒲扇般的大手乱摇了一通,“这个吗……校长满口总不离全军大比武,而全军大比武是罗瑞卿为了显示自己背着中央搞的。罗瑞卿是反革命,校长跟着罗瑞卿跑,当然也是反革命。”
  “罗瑞卿是不是反革命,这个我不管,可全军大比武提高了全军的素质,怎么说也是好事,校长又没喊我坚决拥护罗瑞卿,你们凭什么就随便说人家是反革命?”
  鲁革命傻眼了,哼哼唧唧地说:“那那……我去问问张建军。”他跑出去了。
  王平扯了扯陈国生坐下,“还管这些干什么,后天咱们就要走了。”陈国生气哼哼坐下,床板发出“吱呀”痛苦的呻吟声,“这事我怎么也想不通,毛主席亲自发动的文化大革命,到了他们这里就这样干,不是给毛主席的脸上抹黑吗?”
  “什么事?这么急?”张建军瘦削的身影闪现在门前,鲁革命不由分说地把他推到屋里,张建军挣不开,只得依了。“干什么?这么大劲。”
  “陈国生说全军大比武是好事,你快驳驳他。”
  “我当什么大事,”张建军优雅地一甩手,“全军大比武的问题在于只突出技术,以技术挤政治,是明显地反对政治挂帅,违反了中央精神。校长吗,仰罗瑞卿的鼻息,不但从来不给我们上政治课,而且还不许政治课占他所谓的正课时间。另外,他擅自扣压中央发来的文件,这就充分暴露了他的狼子野心。”
  鲁革命插了句:“就是《取消军队院校的文化大革命在撤出工作组后由院校党委领导的规定》这个紧急指示。”
  “总之吧,他的言行都跟罗瑞卿相似,不过反革命不会那么傻,在头上贴上标签:我是反革命!他们总要积极伪装,我们的任务就是把他们的伪装剥下来!”
  陈国生气得一下站起身,不防一头撞在床板上,钻心地痛,他揉了揉脑袋说:“校长也不会那么傻,在革命困难时投身革命,等待革命胜利了,革命力量空前强大后才跳出来反对革命吧?”
  “这个吗……”张建军正要反驳,外面有人喊:“组长,组长。”
  张建军回头说:“明天有时间再和你仔细探讨,现在我忙去了。”说完,就拉门而去,陈国生撵了几步没撵上,只得悻悻地返回寝室,重重地擂了被子一拳。
  连续两天,张、鲁二人没落过屋,害得陈国生白准备了一肚子话,然而时间不等人,他该出发了,去他日日夜夜想念的地方──越南。
  汽车缓缓开动了,周围冷冷清清的,没有整齐的方队,也没有鞭炮锣鼓,只有校长领着几个系主任、政委和他们一一握手道别。风卷着大字报哗哗地响,看得出学校领导们的忧虑和苦闷,笑容是强装出来。气氛异常地沉重,谁也不想开口。
  汽车一辆辆驶出了校门,陈国生无力地倚着车厢闭目养神。突然王平搡了搡他,兴奋地说:“瞧,鲁革命,张建军来了!”
  陈国生忙睁开眼,果然,两个熟悉的人影顶着灰尘冲了过来,他忙起来拍驾驶室,“快停车!快停车!”
  汽车迟疑了两步,停下来了,陈国生与王平跳下车,正迎上了跑来的两个人──张建军、鲁革命。他俩跑得气吁喘喘,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只死劲抓着陈国生、王平的胳膊摇动。
  陈国生略含讥诮地说:“两位大组长,怎么有闲功夫来送我们这些无名小卒啊?”
  鲁革命跺了跺脚,“太忙了,要不是听见汽车响,我还怎么也想不起你们今天走。这不是,最后一面怎么也得见。”他有些伤感地说:“从此咱们天南海北,真不知哪天才能再见面。”
  陈国生微笑道:“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方嘛。”
  张建军拍了拍王平的肩膀说:“咱们来个革命大竞赛,你们在前方打老美,咱们在后方揪──牛鬼蛇神。”
  鲁革命也凑过来说:“我本来也很想到越南去,可国内的反动派不抓完,你们在前方也不安心。”
  汽车司机有些不耐烦地喊起来:“快点!人家快走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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