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国军人在越南的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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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中国军人在越南的奇遇-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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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回头,还甩了句:“城市兵,真娇气!”
  陈国生暗暗喘了口气,心里话,这能怪我吗?长这么大除了扫地搬桌子就没干过别的什么!又不是我不想干,而是别人不让我干!
  他微一瞥众人,只见区队里比他瘦弱得多的王平也能把枪稳住,不觉又恼火起了自己。
  吃晚饭时,大家都拿他打趣。
  有人说:“陈国生本事真大,连天上飞的麻雀都瞄得住。”
  有几个好事者跟着起哄,“打赌,打赌。”
  “打赌就打赌!”陈国生咽不下这口气,就立即反击道,“下个月的实弹射击中,我要是打不下个优秀,我给你们磕头!”
  “好!”班长把小指头伸了出来,“你若能打优秀,我当众叫你三声爷爷!”
  两个小指头迅速勾到了一起,“谁反悔,烂谁的舌头!”
  大家这才散去。
  牛皮吹了去了,行动还是要真的。当天晚上,陈国生就到工地搬了几块砖头,每天晚自习后,别人侃大山、聊天,他就跑到龙山半山腰一个能容两人的青石板上,把砖吊在枪下,向山下的灯光瞄准,由一块砖,逐渐加到三块。
  开始还好,但坚持了两周后,秋雨就开始跟他为难了。
  陈国生咬了咬牙,套上雨衣捏着枪就又悄悄地溜了。在黑暗中,他冒着冰凉的雨水,踏着泥巴一步一滑地到了老地方。瞄了一会儿,一股刺骨的寒风吹来,陈国生一连打了好几个冷战,一个念头不觉涌起了心头:算了,回去吧,一天不练也不碍事。
  可是此时此刻,区队长那可恶的面孔偏偏又出现他的脑海里,那轻蔑的目光好像又在说:我说得不错吧,城市兵就是娇气!
  心一横,他又练起来,一条腿跪酸了,换条腿跪,手酸了,暂时放下,起身搓搓手,跳一跳又继续瞄。
  休息的号声响了,他才悄悄溜了回去,放好枪,然后蹑手蹑脚地上了床,鲁革命和张建军正在各自吹自己吃过的好东西,没注意。倒是与他对头的王平小声问:“这些天,你怎么老这么晚才回?”
  “嘘……别吱声,我是在练习瞄枪。”
  鲁革命耳尖,一下子听见陈国生回来了,就说:“明天晚上,区队长说要出去参加游行,好像是抗议美军无限制地轰炸越南。”
  “知道了。”
  第二天,吃过晚饭后,他们的区队长过来了,大声嚷道:“咱们这回参加的游行一直要到市中心,大家穿整齐点!”
  四人忙又折回,脱下旧衣服,换上新军装。还没搞好,区队长的哨音响了。
  陈国生刚换好,正准备把脱下的衣服叠一叠时,区队长冲了进来,“你们寝室怎么搞的?到现在还没准备好?”
  陈国生连忙拖出脸盆,把衣服往里一揉就跑了出去。
  别的区队已经开始跑出了校门,他们的区队长等不及了:
  “一,二,三,四!”他们跟着才喊了一半,后面跟着的一个区队就喊了起来,一下子把他们给盖住了。
  区队长冲侧边一瞪眼,“没吃饭啦!拿出点精神给我死劲喊,一、二、三、四!”
  这回果然盖回去了,不想后面的声音更大。
  区队长声嘶力歇地又喊道:“一、二、三、四!”
  陈国生他们抖擞精神使劲一喊,不想好几个人都岔了音,惹得前后好几个区队哄然大笑,最后连他们自己也情不自禁地跟着笑了起来。
  跑出了四五里地后,他们把后面的那个区队甩下了,但前面的几个区队也已经跑得无影无踪。这一带曾被洪水冲过,方圆几十里没有一个村子。学校早已望不见了,太阳也不知不觉地下了山,夜色就像一口奇巨无比的大铁锅罩住了陈国生和他们的区队。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儿音响,整个旷野就只有他们那整齐而有节奏的“咚咚”声,一记一记清晰地叩在了人们的心扉里。
  陈国生茫然地跟着队列机械地运动着,恍然间就觉得自己仿佛只一个人在浩垠的地球上沿一条朦胧的道路无穷无尽地奔跑着……他的呼吸渐渐急促了,两腿渐渐发沉,脑袋阵阵发昏……这时,一个朦胧的感觉渐渐在心头升起:我是谁?我从何来?又将何去?我为什么会觉得我是我呢?在没有我之前,我在哪里呢?在没有我之后,我又会到哪里去呢?我为什么要生活在现在?我为什么不是屈原,苏东坡,秦少游,蒋介石仰或毛泽东?我为什么不在越南,美国,朝鲜,加拿大而要生活在中国?我为什么要出生在地球而不在另外一个遥远的星系呢?三百年前的我是什么?一千年后的我又是什么?我的意识在几千年前出现过吗?我的意识还会在几千年后出现吗?我死了以后世界上会不会有什么变化?我还能再看见这个世界吗?那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我同王平,鲁革命,张建军这样的一些人相比,又有什么区别呢?我到底是一个不平凡的人物,还只是人类普普通通的一员呢?这个世界上为什么要有一个我?为什么要以我的身份来观察这个世界?……他就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异常渺小的生物,在广袤的宇宙中奔跑着,耳边传来了一种异乎寻常的风声和口哨声,没有人帮助他,没有人打他,没有人骂他,没有人向他指示前进的方向,一种难言的孤独感紧紧地攫住了他的心……
  部队跑了走,走了跑,前方渐渐现出了一队队黑压压的整齐的部队,那是提前到达的等候他们的区队。
  离市中心还有两里多地,“打倒美帝国主义!”“越南人民万岁!”的口号声已一阵阵袭来。
  陈国生精神陡然一振,一股莫名的力量迅速涌遍了他的全身……
  上部 第一节
  离市中心还有两里来地,“打倒美帝国主义!”“越南人民万岁!”的口号声已一阵阵袭来。
  陈国生精神陡然一振,一股莫名的力量迅速涌遍了他的全身。到了市中心,里面已是人山人海,灯光火把汇成了一条火龙,尉为壮观。
  群众已经自动地为他们让开了路,陈国生顺势一瞥,那是一双双充满敬仰和羡慕的眼睛。
  “打倒美帝国主义!”“越南人民万岁!”
  区队长的大嗓门真是名不虚传,周围虽然人声嘈杂,但人们照样听得清清楚楚。
  同学们也一齐吼了起来。
  ……
  他们区队直接进了会场,会场上早已是人头簇动,几千面彩旗在人们的肩头上迎风飘扬,大喇叭在高唱《东方红》。
  部队居中,群众散布在周围,部队人人如松挺立,面部严肃,一动不动,与群众的喧闹嘈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是一片声音的空洞!
  陈国生眼角悄悄向两边觑了觑,粗略估计了下,足有五万多人!
  半小时后,大会正式开始了,主持人宣布会议开始,奏国歌。这时,一位穿着中山服的人走到话筒前,由于隔得太远,看不清脸面,只见他也没掏稿子,就把拳头一挥:“同志们,前几天美帝国主义又出动了大批飞机袭击了越南民主共和国,这是美帝国主义分子不甘心他们的失败,对革命人民的又一次疯狂反扑!……”
  “反动派必败!人民必胜!”下面声如雷动,直冲云霄。
  “美帝国主义者以为这样就能吓得倒革命人民!非常可惜的是,他们的如意算盘拨错了!此举除了暴露他们的豺狼本性外,他们还能得到什么呢?他们只能得到越南人民更坚决、更顽强的抵抗!……”
  陈国生仔细品味了一下发言人的话,暗想:美国扩大了侵越战争,现在越南上空的防备一定很紧张吧!这肯定又需要大批的高炮部队,自己学的正是高炮,可惜要四年才毕业,真急人,如果美国再强大些,能支撑四年就好了。哎哟!自己怎么能盼望反动派强大呢!想到这儿,陈国生的心怦怦剧烈跳动了起来,他神情紧张地扫了一下周围的战友,只见周围的战友一个个都听得聚精会神,没有一个人注意他,他这才放心,不免又有些暗暗好笑,真是见鬼,自己的心思别人怎么能知道呢!他又硬自地收回了自己的遐想,认真去听发言人的讲话。
  “……我们七亿人民是越南人民最坚强的后盾,我们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是越南人民最可靠的后方!中国人民准备承受最大的民族牺牲来换取越南人民正义战争的胜利!……
  陈国生又想开了,自己怎么不早生几年呢,现在报名去越南肯定能批准。美国佬也气人,怎么不晚几年打?他独自正想得欢,发言人的讲话已快结束了:“同志们,我们伟大的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说,反对派的逻辑就是失败──挣扎──再失败──再挣扎──直至最后的失败!美帝国主义虽然仗着几千个亿,还能逞凶一时,但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光荣的伟大的越南人民!”
  下面的口号声此起彼伏,经久不息,在急风暴雨般的呼喊声中,游行开始了,群众的人流很快将他们学校的队伍冲散了,校长来了个见机行事,下了命令:“解散!各部队……自己……活动……”
  陈国生离得近,听了这句话后乐了,他没顾得上再听下面的话,就一转身溜进了一家商店──也顾不上再听区队长的传达了。
  这家商店的钟表不少,陈国生遛哒过来扫了一眼,发现已经到了八点钟,坏了,快回去!晚了可就要耽误他每晚例行的“练功”了。
  他赶紧往回走,三步并作两步地出了北方,已经有不少人往出口方向在走了。他心中一动,伸长脖子东张西望,想要找个人作伴。二三十里又黑又长的路一个人走实在太寂寞了,可惜人虽不少,但就是没有一个军人。
  前方,黑呼呼地只是怕人,他的心里不由得直是打鼓。正在这时,真是老天保佑,几十步前,似乎正有一个穿军装的“宝贝儿”在那里晃动。他心里一阵狂喜,一溜小跑撵上了那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啪”地一声将右手搭在了那人左肩上,“同志,是军校的吗?”
  上部 第二节
  那人回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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