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有张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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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有张床-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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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嘤嘤一笑,举首向天,环宇外,红尘中,这无所不在、无所不能的佛,您又能给我什么呢?
先生站起身来,走到我的面前,笑道:“百合姑娘又顿悟了什么?”
我含笑不语,轻牵先生之手,倚在栏旁,伸手摘了一朵佛兰,放到先生鼻前,笑道:“花亦向佛,何况人乎?”
先生笑道:“并蒂莲,连理枝,比翼鸟,皆是佛缘造化,方得善果。”
哪里说得过他,我改了口,笑道:“奴婢业海里,先生功城中。顽石不化,饶了奴婢吧。”
先生心花怒放,喜不自胜,揽我腰肢,身轻步闲,真是道行高深之至。
来到卧房,灿烂依旧,我知道该做什么了。
不用先生吩咐,我一件件除去了衣衫,一个玲珑剔透的人儿便摆在了他的面前。
好个先生,不骄不躁,把我平放在床上,在我耳边轻轻地说:“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我笑道:“有即是无,无即是有。”闭上眼睛,静静的等着他参禅。
哈哈,这个狐狸,就象做了表子又立了贞节牌坊一样,满口的阿弥陀佛,一肚的狼心狗肺,果然是取得了佛道的精髓,做起事来,〃奇〃书〃网…Q'i's'u'u'。'C'o'm〃从头至尾,都象敲木鱼、诵真经一样气定神闲,端庄肃穆,完了事,笑道:“到了无相,自然无心。”天龙一般,飘然而去。
呜呼,真是滚他妈的蛋!

正文 手记39  香消玉损

菊花酒喝完了,这寒冷的冬天,也快来了。
书馆里,三姐妹相见的时间更少了,各自躲在房里,偎着火炉,消磨着日子。
到书馆来的客人,形同四肢行走的动物,因为天气的缘故,不由地减少了几分热情,匆匆的来,匆匆的走,好像走马观花一般。
先生那边,一个冬天,都没有见到九夫人的影子,只有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大姐,东家窜了窜西家,在书馆内外不知忧愁的消磨她那无知的生命。
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先生的三公子,也从国外回来了。
姨娘过来,不用问,便对我兴高采烈地说了起来:“乖乖,几年不见,这个三少爷,跟换了个人似的。”
我笑道:“是听话了还是淘气了?”
姨娘笑道:“几个少爷中,就数他最调皮捣蛋,一玩起来,上房揭瓦,下河抓鱼,是个讨厌的精,惹祸的根。想不到,几年不见,这次回来,脱了胎换了骨似的。老身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我笑道:“三少爷从何处归来?”
姨娘笑道:“那个什么篱笆。”
我笑道:“是不是巴黎——法国的首都?”
姨娘有些尴尬,笑道:“对对对,就是巴黎,就是巴黎。”
我笑道:“先生的几个公子,都在国外吗?”
姨娘笑道:“是啊,一个在轮渡,一个在柏树林。”
我笑道:“不是轮渡,是伦敦,英国的首都;不是柏树林,是柏林,德国的首都。”
姨娘一下子红了脸,笑道:“哎哟,什么外国名字,篱笆巴黎,轮渡伦敦,绕得我头都晕了。”
我笑道:“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狗熊儿笨蛋。如今三少爷,一身洋气,一肚经纶,可算修成正果了。”
姨娘笑道:“可不是。一到家,就分派礼物,给先生一件金挂表;给九夫人一大堆法国水粉;连我老婆子也有份,知道我腿有风寒,送了我几帖子软膏,也不枉我过去里疼他了。”
我笑道:“三少爷留洋镀金,见多识广,自然与众不同,平等博爱。”
姨娘笑道:“这还不算,三少爷见了九夫人,并不觉得生分,九娘前九娘后的叫得贴心,端茶递水,煎汤送药,直喜得先生眉开眼笑,仿佛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
我笑道:“这就是新时代的青年,进步了,文明了。”
姨娘道:“这个三少爷,是六夫人生的。只可惜,母亲难产去了。还好,先生疼着他,如今终于长大成|人了,有出息了。”
我笑道:“如此看来,先生真是福大缘深了。”
姨娘道:“先生命苦,前前后后几位夫人,只有三个有了生养,那就是大夫人、三夫人和六夫人。最后去的去、散的散,偌大一个宅子落得冷冷清清,空空荡荡。”
我叹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姨娘看看四周,低声道:“告诉姑娘吧,你们都不知道,先生还有一个四夫人,因为没有生养,所以看破了红尘,如今做了弟子,不见任何人,一心的在后园子吃斋念佛。”
我笑道:“四夫人原来是做什么的?”
姨娘道:“唱戏的。”
戏子无情,表子无义,是真的吗?
我不再问她,她也没有说下去,急匆匆地走了。
过了几天,想不到,这个三少爷,竟然来拜见我了。身后跟着的傻大姐,怀里抱着一个喇叭状的铜器。
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发开中分,油光可鉴,西装革履,白衫红带,胸前一笔一表,手上戴着西洋戒指,一件风衣,斜搭手臂,潇洒极了。真是新时代的楷模。
他上前来,伸手与我相握,我也得学他的礼节,含笑点头,欠身让座。
三少爷坐下来,拿出一个锦盒,笑道:“一点西洋人参,吃来与众不同,别有一番滋味。请百合女士收下。”
秋荷上来,收了礼,回了他一件坠饰。
我笑道:“公子万里归来,旅途劳顿,应当多休息才是,怎敢劳动大驾,叫人授受不起。”
三少爷笑道:“今日之世界,是开放之世界,志同者,必道合,新时代之男女,应高举新思想的旗帜,汇入时代的洪流。百合女士又岂可例外乎?”
我笑道:“公子胸有丘壑,百合犹如草芥,岂敢志同道合?”
三少爷摆摆手道:“百合女士过谦了,试看今日之天下,上有女王,下有学者,谁说女子不如男?”
我笑笑,不可置否。
三少爷笑道:“久闻百合女士多才多艺,我也带回一件西洋乐器,名叫萨克斯,正好可与萧笛协奏,希望不吝赐教。”
我看看笑嘻嘻的傻大姐,知道她怀里的就是所谓的萨克斯了。我示意之下,秋荷便拿来了横笛。
三少爷取过萨克斯,来了一段引子,我知道他吹的是《小夜曲》,会意接下,依律相和。
一曲毕,三少爷意犹未尽,无奈傻大姐见到好玩,已抢了萨克斯去,弯腰弓背,脸憋得通红,一个劲儿胡吹,那声音好像老牛叫,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好个傻大姐,见大家笑她,好像有些害羞,提了萨克斯,拉着秋荷,拿了横笛,躲到园子去了。
三少爷一摊双手,摇着头笑道:“我这个妹妹呀,天不怕、地不怕,谁也拿她没有办法。”
我笑道:“她虽然愚钝,却见真本性。人人如此,世界岂不大同?”
三少爷笑道:“英雄所见略同。何来桃源?与世无争之地也!”
这一来一去,一唱一和,两个人,好像久别重逢的知己。
从这以后,凡有机会,三少爷都会到我这边来,谈天论地,其乐融融。
尝过梅子,春天就到尽头了。
天入小夏,九夫人的精神,一下子好了起来,荡了几次秋千,厌倦了,纠缠着先生,吵嚷着要去放风筝。风筝虽是春天的玩意儿,先生岂敢不依,忙叫姨娘去外边定做了几只回来,无奈天不作美,天天只见些许微风,只好每天对天兴叹。
东风不与周郎便,先生也有些着急,生怕九夫人又闷出病来,忙叫三少爷陪她出去划龙舟。
出去了几回,九夫人高兴了,天天脸上带着红润,哼着小曲儿,蝴蝶小鸟一般,叫人不胜爱怜。先生更是丢心落肠,提笼架鸟,四处溜达,很是悠闲。
夏天还没有过完,便出事了。
谁也想不到,三少爷竟然和自己的娘——九夫人染上了。
还是姨娘碰上的,这个女人,可吓坏了,知道二人犯了天条,伸手打了三少爷一耳光。三少爷和九夫人泪光莹莹,跪地求饶。姨娘心一软,叫二人发了毒誓,便锁了口。
哪里又知道,这件事竟然还让傻大姐给碰上了,嚷了出去,终于叫先生给知道了。
这下可了不得,先生气得火冒三丈,大发雷霆,审了姨娘,姨娘哪敢不说,一五一十全招了。先生动手打了九夫人,赏了三少爷几拐棍,打得鬼哭狼嚎,然后叫他跪在院子里,三天不给饭吃。
书馆里,先生的话就是圣旨,谁敢不听?三天里,三少爷除了喝了几碗水外,全靠那个谁也无可奈何的傻大姐拿了些东西给他吃,不然,准饿个半死。整天里,九夫人把自己锁在厢房里,不吃饭,只是嘤嘤地哭,不见任何人。
先生又急又恼、又恨又怜,象只无头的苍蝇,在书馆里团团转却找不到一点儿办法。几天之后,看上去一下子苍老了。
三少爷知道撞了祸,缩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敢出门半步。
又过了几天,竟然传来一个噩耗,九夫人竟然上吊了!
先生呆了眼,好一阵缓过气来,吐了几口血,昏死过去。姨娘慌了手脚,连忙通知了我们三姐妹。
我们三姐妹赶到时,姨娘已和傻大姐把九夫人放在了床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
好一阵,先生悠悠醒转,见了我们,竟落下几滴老泪了,也让我们心中发酸,好生难过。
姨娘赶紧喂了先生几口茶,垫高了靠背。先生喘着气道:“把那个败家子拖到这儿来,跪着守灵赎罪。”
三少爷哪敢不从,手捧白花,拖了孝布,直挺挺地跪在九夫人的床前。
眼见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们三姐妹,只能留守与此,里里外外,做做帮衬。姨娘一会儿东、一会儿西地忙着,时不时还落下泪来。
第二天,先生支撑着下了床,也不声张,叫来几个棺材铺的人,将九夫人盛装入殓,发了丧,送到城外十里坟埋了。
虎毒不食子,先生怒气未消,气得咬牙切齿,把三少爷又教训了一通,赶回了巴黎。
三少爷一走,先生竟然一病不起,整整在床上躺了四个月。
我知道,到了这个年纪,九夫人就是他的命根子,照顾多于感情,失去了九夫人,就好像失去了自己的女儿,弄得个白发人送黑发人,岂不肝肠寸断?
在这里,让我也看到了恶人之善,善人之恶。在这个宇宙间,十恶者只有鬼,十全者只有仙。

正文 手记40  风月秦淮

九夫人是走了。
转眼又到了初春,先生方从悲戚中解脱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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