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蒙沙家族到底有哪些厉害的人而已。”
“……”有什么区别吗？尹珺扯了扯嘴角，却直觉感觉殷子清并不是在找找理由。事实上也是这样，殷子清来的唯一目的，就是找到前世真正杀死自己的凶手。
殷子清对于蒙沙家族的记忆很少，但是有的资料却很多。蒙沙家族作为一个大牌家族，其实已经在历史的浪潮中显现了颓势，对于这样历史悠久的家族而言，很多时候骨子里的高傲会让他们疏于手段，所以从这一点看来，当初仅仅是因为他与朱利奥有所接触就决定对他动手的人其实和蒙沙家族的手段是不同的。
——也就意味着，这个人也许并不是出自嫡系。
这么多年，殷子清也不是没有和蒙沙家族的人有过接触，其实哪怕就是司年，他们都有着共同的特点——高傲。就以手段和行事作风而言，蒙沙家族其实更近似于财团而非暗势力。虽然也有着上不得台面的动作，但是总体而言，蒙沙家族的作风其实就是要么用钱砸，要么出动官方势力。那么，会不远千里雇佣杀手除去最微小的危险的那个人，很显然与蒙沙家族的作风格格不入。
再加上前世从司年和司天肃那里得到的只言片语，当时司年已经退回了中国，作为嫡系，蒙沙家族赶尽杀绝是绝对不可能的，那么也就剩下一个答案，当初动手的人绝对不是蒙沙家族的掌权者，而是夺权者。
——而说实在的，这样的怀疑对象，其实非常多。
拜蒙沙家族UNDERBOSS的福——这个风流成性的男人，其实蒙沙家族与司年母亲同一代的私生子就有十数个，而到了司年这一代，同一代拥有继承可能的人其实是个非常庞大的数目。而似乎蒙沙家族拥有着相当优秀的基因，这些私生子们大多混得不错，与英国其他家族之间显得存在着相当的关系，不仅繁杂而且模糊不清，就算是以断罪的实力——毕竟不在本国——也未能判断谁才是最后那个渔翁。而对于殷子清而言，很显然，让前世害死自己的人逍遥是绝无可能的，更何况，那个渔翁说不定还会死在司年手上，这是殷子清绝对不能接受的。
——所以他来的目的始终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到前世对他赶尽杀绝的那个人。
也许这一世那个人不会成为杀死他的凶手，可是殷子清却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没有死过的人永远不知道死亡那一刻的痛苦，明明以为走出了泥淖，却在看见光明的那一刻死去，那个时候，殷子清剩下的只有绝望和无尽的痛苦。
无尽的痛苦之后是什么？是后悔，后悔当初走进了那场漩涡，后悔从一开始就渴望遥不可及的东西，后悔在那短促的一生中恨过别人爱过别人，却从未爱过自己。
“……老师？”看着殷子清神情恍惚，尹珺有些不安地开口，带着迟疑看着表情复杂的青年。
“我没事。”回过神的青年摇了摇头，商店擦得格外洁净的橱窗倒映着他的影子，他这才发现，就算平时玩世不恭嬉笑怒骂，他的眼中终究只剩下了沧桑。
“尹珺，你说现在的话，司年他……”殷子清对着橱窗挑了挑眼，然后转向了尹珺，他的笑容三分甜美却带着七分的恶意，“还活着吗？”
事实上司年的状况显然说不上好。
蛰伏已久的老族长并非不问世事，倒不如说他倒是一直在幕后看着自己的亲弟弟如同跳梁小丑一样上蹿下跳。只是亲弟弟毕竟是亲弟弟，外孙对于顽固的老人而言，却是连嫡系都算不上。事实上，与其说纵容亲弟弟，倒不如说老人在观察第三代嫡系谁更适合成为继承人，他的人选自然不会是只剩下浮夸与愚蠢的罗伯特，事实上他更为看中的人却是谁也没能猜到的杰克。这个名义上是UNDERBOSS助理的男人，却是老人从数十个弟弟的私生子中选中并一手带大的人。
而司年，在他看来不过是谋求蒙沙家族的夺权者而已。
掌握了蒙沙家族全部势力的老人的动作是可怕的，就算司年有所准备，他还是节节败退。
——甚至如果不是现在身边这个人的话，他已经落在了自家外公的手里。
“你到底是什么人？”被男人带着快速避过守卫，司年震惊中带着警惕，这样对蒙沙家族城堡的守卫势力如此熟悉，甚至就算是保卫队队长都不可能。
事实上蒙沙家族的守卫分为三个队，一个是常规守卫，一部分是紧急守卫，剩下一部分却是谁都不知道的暗卫。他们平时是园丁、家仆甚至是司机厨师，就算是保卫队队长都无法判断哪一个是暗卫。而这个男人却如此轻易地避开了所有人，这由不得司年不惊讶。
“你想知道我是谁？”男人带着司年跳下一处隐蔽的暗道，在确认安全之后，才是开了口。他说的是中文，在光线不好的暗道里，白色象牙质地的面具显得阴冷而诡异。他转过头看向司年，语调平稳，却让司年无端觉得一阵心惊。
“……你是中国人，等等，你到底是……”司年的话语在男人褪下面具的时候戛然而止，他一贯平静的脸上出现了震惊，错愕以及错乱，“你是……你……”
“我是你父亲。”从来只出现在照片上的容颜虽然有了几许沧桑却不难辨认，已经年逾五十却依然显得英俊潇洒的男人似笑非笑看着司年，“虽然你没见过我但是我见过你很多次……做得不错啊，我的儿子。”
83、 chapter82
“尹珺；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两个男人逛街很显然不是什么令人愉悦的事情，所以没过多久，两个人就在街头随意找了个长椅坐下。英国的天气时常是带着阴霾的，没有遮阳伞挡住的天空看上去阴沉沉而又带着令人压抑的力量；殷子清将头枕在小臂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悠悠开了口；“你喜欢这个国家吗？”
这其实是很多人想问的问题。前一世的尹珺从毕业之后一直在中国打拼，直到功成名就才被无处不在的狗仔队扒出了英国贵族的身份；再加上他从不掩饰的对中国的热爱，所以很多人都觉得他是不喜欢这个国家的。否则为什么可以轻易在英国得到一切的人要跑到遥远的中国从头开始打拼呢？但是殷子清从来不信；所以；他开了口。
“嗯？”没想到会被问这个问题的尹珺愣了愣；然后才是反应了过来，他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意，“当然是喜欢吧？怎么会有人不爱自己的祖国呢？虽然我很喜欢中国……但是这里毕竟是我长大的地方。”
“是吗？”殷子清不置可否，半晌之后他才是笑了笑，“那你还真是幸福。”
“是啊……我很幸福。”尹珺自然是明白殷子清的意思，若只是一个冷冰冰的国家，自然不会被眷恋，被眷恋的是这片土地上的人。他爱的人，与爱他的人。
他看着青年越发深邃的眼神，突然笑了笑。
“虽然我被老师拒绝了……但是如果可能的话，老师能够把我当做亲人吗？”
“……也许吧。”看着尹珺和煦的笑容，殷子清愣了愣，然后才是发出了意味不明的鼻音，“啊，我们回去吧。”
“好的。”笑了笑，尹珺并未因为殷子清的模棱两可而沮丧，只是温和地替青年拿起了外套，然后招手唤来了待命的司机，“我想现在回去的话，司年那边应该也有消息了。”
“……那种事情的话，”殷子清默默翻了个白眼，仰头看了一眼越发阴沉的天空，“谁会在意啊……”
*
“你不是死了吗？”面对突然冒出来的父亲，就算是以司年的淡定都显出了接触不良的趋势，更何况眼前的男人带着他七拐八绕之后居然再次出现在了蒙沙家族古堡的地下室，司年的眉头都拧成了结。
“只是他们都以为我死了而已。”男人看了司年一眼，微微笑了笑，然后才是推开了一扇暗门，“我这些年都在英国，只是为了防止他们对付兄长我一直没能回去……但就算是这样，司家也是被折腾了不少。”
“……”司年没有回答。对于眼前这个人，近乎本能的，他不敢去信任，更何况这样漏洞百出的谎言。既然都能在蒙沙家族的眼皮子地下生活在这个地方，那么和大伯联系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从这间暗室的摆布来看，眼前的男人，就算在这么个地方，也算不上是低调。
“怎么？不坐？”倒完了茶的男人看着依然直挺挺站着的司年，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眉。听得出来他是多年没有说国语，原本有些生涩的语音在一句句话语间渐渐圆润，毕竟是深入本能的母语，就算生疏了再久，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总归是他该是的样子。
“嗯。”司年不知道如何回答，抿了抿唇在桌边坐下，然后才是开了口：“你……”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男人不慌不忙打断了司年的话，也在旁边坐了下来，“比如我当年的死。”
他看着司年，嘴角带着笑意。
“那是……一场幸运的意外，我当时也以为我要死了，但是有人救了我，等我恢复健康的时候，你已经被哥哥带回去了，小年，”男人这样解释，“后来得知了蒙沙家族打压司家在外的交易，我也就一直没有能够回去，但是幸好……老天有眼，让你来到了这里，我才能够再见到你。”
“……”司年没有接话。眼前这个男人的话语简直可以说是漏洞百出。若是他真的愿意见到自己这个儿子，为什么当初他刚刚到达英国的时候这个男人没有出现？那又为什么，在他四面楚歌的时候，这个男人甚至连脸都不曾露一面？
“我知道，你大概是怪我的。”看着司年沉默不语，男人也不着恼，他笑了笑，“我也有我的苦衷，当初我能够死里逃生也牵涉到很多问题，若是我贸然回了中国，只怕会给你和哥哥带来更多的麻烦。而且，小年，你毕竟是我儿子，血是浓于水的，我不可能会害你的。”
“……”司年依然闷不做声，心中却泛起了冷笑，可不是血浓于水？那个身为他母亲的女人，从头到尾都没在乎过他一丝一毫，他不过是那个女人争夺家产与表现慈母之心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