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同人)景晟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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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同人)景晟年间-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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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经过薛太医的一旬复一旬的治伤,和章大夫一日又一日的调理,金俊秀的高烧被抑退,胸骨膝骨俱已长全,身上多处的伤口也都愈合,身子骨内外都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脚筋还是无法完全复原,下地走路虽行,但跛脚的窘态会毕露无遗,跑和跳,也都会很吃力,至于武功,那时候在宁古塔就有诊断结果了,确实是,废了。
  可最糟糕的是,就算身子在一天天好起来,金俊秀的精气神却差得不得了。终日卧床昏睡,不愿起来走动,甚至连眼皮都不愿意抬一下,也不愿意开口说一句话。大夫不在的时候,就盯着屋顶不知道在想什么,整间屋子里都是一种死寂,闷得人无法呼吸。大夫来就诊的时候,也就只是嗯嗯哈哈虚弱的附和两声,连一句整句都不曾从他口里说出。
  章大夫每每诊病之后出来,都是摇着头深深叹口气,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三木问起王爷的恢复情况,章大夫也只是说,面如死灰心亦如死灰,心活不过来,身子活过来了也是于事无补。
  就连薛太医来,金俊秀也是不发一语。刚开始的时候薛太医还用尽办法想治好金俊秀的心病,一直在诱导他说出自己的心结,不管是苦口婆心的劝说,还是手舞足蹈的逗笑,金俊秀都不曾给过一个生动的表情。久而久之,薛太医也渐渐放弃了,就诊的时候也不再跟金俊秀套话,只是默默的,替他包扎,换药,针灸和按摩,最后顶着一双红红的眼睛出来,紧攥药箱快步离开。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三木,现在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莫名滋味。
  一年了,整整一年了。束郡王就像个活死人一样在厢房里躺了一年,从不曾起身走走,也从不曾打开窗瞧瞧这园子里的四季更迭。还记得一年前他被送进朴府的时候,正值寒冬,而如今转眼又是一年。主子吩咐过,束郡王的一切事宜都交由自己打点,除非是有重大变故,否则不必向他报告。因此,这一年里,主子从来没有过问过王爷的一丁点事情,也从来没有踏进过别苑半步,更别说进厢房去探望王爷。也许,这就是王爷不愿醒来的原因吧。
  深深叹了口气,三木将手背到身后,慢慢的踱向书斋。
  “哦,三木你来得正好,这暖炉里的柴火烧完了,命人去加些过来。”
  正在坐榻上看书的朴有天一见三木进来,便裹了裹身上的裘袍,说话时嘴里哈出来的白气立刻结成了冰。
  “将军,书斋面北,无法抵挡冷风来袭,加再多的柴火也还是会很冷,小的看,您还是移驾到卧房吧,小的这就命人将您的书架搬过去,您就别在书斋里呆着受冻了。”
  “我没事。之前行军打仗的时候,天儿可比这冻得多了,我撑得住,没事。不过话说回来,今年的冬天,还真的是很冷啊。”
  “是啊。不过将军,现下时值隆冬,天寒地冻的,您看,别苑那边……是不是也该多加些柴火了?”
  三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知道提别苑两个字会惹怒主子,却还是没能忍得住问了出来。也许是因为这雨雪霏霏的天气吧,特别能衬托出别苑的孤单。
  可是朴有天还是不出所料的皱起了眉头,不耐烦全写在脸上。
  “三木,我不是告诉过你,这点小事你去处理就好了吗,不用禀报我,我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管那些琐事,以后你别再提了,我听着烦。”
  “可是将军,小的今日斗胆禀问,整整一年过去了,束郡王是怎样一个表现,将军难道还不清楚吗?就连薛太医都接近不了他,将军为什么还执意认为他就是皇上派过来的眼线呢?依小的看,束郡王根本不知情,他只是一颗棋子,背后有人摆弄他,他也许连自己被利用了也不知道。将军,您何苦为难一个无辜的人呢?更何况他对您来说还……”
  “——三木!你今天很没规矩,但我不罚你,趁我动气之前你快退下去吧。”
  朴有天适时打断三木的话,不想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是。小的多嘴了……”
  待三木退下后,朴有天沉重的放下手中的书卷,埋头扶额,紧闭双眼。
  不是我不去看你,是这一年过去了,我还是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你。我承认,一年前在金銮殿上我确实是想要置你于死地,因为那时战事激烈,情况紧迫,我没有时间去细想我自己的感受。可当一切静下来,你被安排到我府上之后,我感觉到你就在我身边,一直都在那里,所以某一刻我发现我竟然有一点庆幸你的性命保住了,而当我意识到我有那种想法的时候,我慌乱了。这段日子里,我没日没夜的阅读兵书,训练兵将,本就忙碌的生活里,好不容易有一刻闲下来,你就窜到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我厌恶这种感觉,却又离不开这种感觉。所以这是一个谜题,在我没想出答案之前,我不能去见你。
  几日过去,纷飞的大雪停止飘零,天空也渐渐开始放晴,冬日暖阳从云雾间穿过,直射向别苑门口堆积的皑皑白雪,将之一层一层消融。
  金俊秀还是一如既往从平静中醒来,被下人侍奉进食后,又再一次浑浑噩噩的躺回床上。其实金俊秀大多数时间是醒着的,也是有意识的,虽然身子一动不动的僵在那里,实际上脑子里有许多东西在飞快的转动。
  这一年的时间,金俊秀一直在努力弄懂一件事,那就是朴有天的爱,和恨。
  几乎每个晚上都会做噩梦。有时会梦到当初在乾清宫设宴时,朴有天看着自己那一副拒而远之陌生到可怕的表情。有时也会梦到靶场比剑时,朴有天毫无留情一剑砍向自己右腿,到最后都没有探望过自己。还会梦到军营里,朴有天不由分说的将遍体鳞伤的自己治罪并关进暗无天日的木牢里,以及金銮殿上,那势必将自己推入绝境的咄咄逼人的一套套说辞。每个梦里出现的都是朴有天的冷酷决绝。其实最残忍的,是梦到那天在畅音阁,他用一句玩笑和不屑,彻底的斩断了两人之间曾有过的牵连。
  那天,大雪纷飞,北风凛冽,我狠狠的摔掉了最后为他奏曲的那把古琴,并且笃定的告诉了他就当今生我们从未相识。从那一刻起,我就应该明白的。明白在他心里,对一个人的感情是可以收放自如的,必要时候还可以连根拔起,从头否认。而他做这一切的目的,就是为了成就他的宏图霸业,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翘楚,光耀门楣,流传百世。他要做英雄,而自古英雄空余恨,我在他攀爬的道路上,就是那根最尖最长的荆棘,他必须要彻底铲除我。我是他的耻辱,我和他之间的种种是他千方百计想抹去的污点,他怕我们的感情成为他晋升路上的绊脚石。因为我是王爷,是当朝皇帝最宠爱的臣子,所以我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倘若我们的事情被皇上或者世人知晓,他将会成为绝世的笑料,甚至还会连累他的家门受辱,他承担不了这么大的责任,所以为了他自己也好,为了他朴家的列祖列宗也好,他必须牺牲我。那时候他说,他对我只是游戏一场,我就应该彻彻底底明白这些的。难道这么久他都没来看过我一次,还不足以说明他的态度吗?是我太傻,现在才醒悟过来。那天在雪地里下的决心,应该坚守到现在才对。
  从现在开始,是时候该真正放下了。不要再每天醒来不断回忆在宁古塔初遇到分别的点点滴滴,不要再每夜辗转反侧害怕进入那些撕心裂肺的梦靥,不要,再麻醉自己了。朴有天,你要去没有我的云端,我也会在地谷,好好过没有你的生活。
  金俊秀轻轻闭上眼,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哎!闰福!你怎么带着小栓来这儿了?”
  “啊,章大夫,是这样的,我看这天儿也晴了,想把这别苑的厚雪给扫扫。”
  “你不知道你家主子吩咐过这儿除了我和别苑的家仆谁都不能进来么。”
  “哎哟章大夫,我是看别苑的人手不够才想着要过来帮下忙的啊。您看,这雪要是不扫的话,您在这儿进进出出也不方便不是。您要稍不注意有个什么事儿,少主子的病谁给看呐,这这这里面王爷的玉体谁给照顾啊是不是。”
  “此话也有些道理。那行吧,你们就把中间扫出一条道儿来就好了。弄完之后赶紧去少主子那边清理庭院,我滑倒倒没事,要是少主子出了什么岔子,你们爷俩可没好果子吃。”
  “是是是,章大夫说的是。小栓!麻溜儿点!沿着这条道把上面的积雪给刨干净了!那,章大夫您快请进吧,我们在外面,就不妨碍您看诊了。”
  方才章大夫和闰福在门外的对话金俊秀依稀听了个大概,虽然主要在说扫雪的事,但是金俊秀从里面听到了很多缕脉络。比如,现在外面又是寒冬了,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在这里躺了足足一年。比如,这里是朴府的别苑,从章大夫紧张的口气可以听出,这里是不准自由出入的,也就是说,自己算是被朴有天软禁了。又比如,这位章大夫不仅负责给自己诊治,同时还给朴家府上的少主子看病。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终于时隔这么久又在这里听到了熟悉的名字,闰福,小栓,以及通过他们联想到的,朴有焕。
  不像朴有天留给自己的全是伤痛,这些人,带给自己的,全是温暖和希望。就像在海上漂流了很久的小船,终于在无垠的汪洋中,找到了停靠的港湾一样,此刻金俊秀身体里,被注入了一股全新的活力,支撑着自己慢慢坐了起来。
  ——咣啷!
  刚刚推门而入的章大夫,瞧见床榻上上半身已坐直的金俊秀,震惊的将手中的药碗抖落到了地上。
  “王爷!您起来了!您起来了!”
  兴奋的冲到床边,章大夫立马扶起金俊秀,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
  “王、王爷您起来了真、真是太好了!您要去哪儿?您是要喝水吗?我去帮您倒!啊,不是?那您是要吃东西吗,我叫下人马上去厨房给您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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