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十八朝艳史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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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十八朝艳史演义-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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梆声起处,万道强弩,如雨点似地射来,又有火炮弹如连珠价飞来。
  这班金兵不是被炮弹击毙,定被弩箭射伤。兀术才知女将的利害,连忙下令后退,打算向东冲出。忽见斜刺里突出数十只战船,挡住去路,为首大将,正是忠勇冠时的韩世忠。金兵见了,都已不寒而栗,怎敢迎敌,连忙转舵西向。行不多时,又有宋将率舟师拦住去路,船头上操戈立着的,仍是韩世忠。兀术正在惊诧间,只见爱婿龙虎大王跳上船头,挺长矛与世忠接战。
  兀术素知世忠的威名。晓得爱婿敌不过的,正欲遣将上前助战,已经来不及了,被世忠掉动长矛,把龙虎大王打落水中,兀术急命部下捞救,不料宋军中的水卒,已跃入水中擒住,登船报功去了。兀术大惊,即拟突路而逃,无如宋军中万弩齐放,金兵纷纷落水,眼见得插翅难飞,只好挥众退却,一面遣使致书世忠,情愿尽归所掠以假道,并请放还龙虎大王,世忠不许。
  来使又添各马,仍不许;即令将龙虎大王,当着来使斩首,来使只好懊丧而归。兀术得悉爱婿已丧命,落了几点痛泪,马上传令自镇江溯流西上。世忠也就亲率战船追赶。宋军沿北岸,金兵沿南岸,且战且走。世忠部下的艨艟大舰,出金兵前后数里,日夜监视,击柝之声,达旦不绝。世忠熟识路径,将要口尽行截断。金兵无路可通,败入黄天荡。此荡是断港,并无出路的。兀术到了里边才知上当,要想退出,却被世忠率重兵守住出口,并不杀入,打算封锁着饿死贼虏。兀尤无计可施,只好悬重赏,向土人征救出路。果然重赏之下,来一土人献策道:“北行十余里,有老鹳河故道,今虽湮塞,只须用人工开掘,便可直达秦淮河。”兀术大喜,即赏以千金,命他指明地点;命部下兵卒开掘。十万金兵都想逃命,一齐动手,不消一日功夫,已经水到渠成,长约三十多里,遂率舟师径趋建康;行抵牛头山,正遇岳飞率着骑兵三百,步兵三千,拦住去路。那时兀术且已离舟登陆,就被岳飞舞动丈八沥泉枪,一马当先,冲入队里。当者披靡,伏尸满地。兀术策马落荒而逃,一口气直跑到新城,收拾残兵,连夜逃到龙湾。恰巧贝勒塔叶,自潍州率兵来援。兀术即召诸将商议道:“新城既被岳飞截住,不能北归,今将安适?”将士进言道:“不如仍趋黄天荡,仍由原路渡江北上。韩世忠见我军已开河远去,决不会再在那里拦截咧!”兀术甚韪其言,遂自龙湾乘舟,急走黄天荡,满指望韩家军早已解严,定可安然渡江北。不料行至荡口,只见大号艨艟,仍旧一字儿排开,把荡口守住,大纛旗上斗大的韩字仍旧临风招展,术又忍不住叫起苦来。你道世忠那得会仍守住荡口呢?“原来岳飞在牛头山截杀金兵以后,本拟追赶,探得他已由龙湾乘舟循去,料必是退回黄天荡渡江,故尔三遣兵士,飞骑走告世忠,叫他守住荡口,莫放兀术北去,所以仍率战船守住荡口。当下兀术只好传令停泊,与贝勒塔叶商定,今晚养息一宵,明朝整备拼命冲出荡口。究属我众彼寡,只要将士用命,何愁不能突出重围,众将齐声说道:”殿下不必担忧,我等情愿拚死冲出此口,定保殿下渡江。“兀术答道:”但愿如此,全军都有生还之望。“当晚两军相持不动。次晨,金兵果然人人奋勇,个个争先,驾舟冒死冲锋。世忠并不认真拦阻,竟被金兵冲开战舰,乘势疾驶出口,不料尚未驶近江岸,那金兵的战船,忽然自绕漩涡,一艘一艘,向江底沉没了。看官们,你道是何故?原来世忠预料金兵此来,必定要冒死冲锋。故尔先以海舰移泊金山下,预备铁绠,贯着大钩,分授部下健卒,等待敌船冒死冲出,便以铁钩搭住敌船,用力牵动,舟便下沉。
  金兵怎知此计,冲出了荡口,正在鼓浪前行,不料世忠已分派海舰为二道出其背,每缒一绠,则曳一舟下沉。连沉数百艘,兀术方知中计,亟命舟师后退,一面请世忠答话。世忠即登船楼相见。兀术哀求假道,誓不再犯江南。世忠遥语道:“还我两宫,复我侵地,始可网开一面,容你逃生。”兀术语塞,转船退去。隔了几天,金将孛堇太乙奉挞懒令,率兵进驻江北,为兀术援应。兀术胆渐壮,再请与世忠会晤请假道。世忠严词拒绝。兀术冷笑道:“你莫轻视我,等我渡江北归,整军重来,少不得杀得你们鸡犬不留。”世忠不语,就悄悄地拈弓欲射。
  兀术毕竟乖巧,亟转身退入船中,一箭投来,只中了船篷。当下兀术转舵驶去,见海舟乘风使篷,往来如飞,便顾谓部下道:“南军使船如使马,奈何?”贝勒塔叶答道:“前次悬赏,即得出路,何妨师而行之,再悬赏以求破灭海舟之策。”兀术从其言,即草赏格,张贴近地。
  次日,有闽人王姓求见,向兀术献计道:“殿下只须舟中载土,以平板铺之,登船板以棹桨,俟风息则出;海舟无风不能行,并用火箭射它的箬篷,就可焚毁其船了。”兀术韪其言,令部下掘土藏舟中,如法预备停法,并刑白马以祭天。等到天霁风息,兀术遂率小舟出口。世忠绝流迎击,无如海舟不能行驶。兀术令善射者以火箭射击,霎时烟焰蔽天,海舟尽行着火。
  船既不能动,不会泅水的,都烧得焦头烂额,宋师大溃。世忠的坐舰亦复着火,梁夫人就拖着世忠跃下巡江小舟,鼓棹向镇江逃去。部下烧死溺毙的不可胜数。兀难得了胜仗,就得从从容容渡江北去。世忠退至镇江,收集残兵,只剩三千多名,还丧了两员副将,懊丧万分。梁夫人劝道:“胜败本是兵家之常事,事已如此,追悔也莫及了!”世忠答道:“昨日还接奉上谕褒奖,现在竟弄得丧兵折将,一败涂地,叫我如何复奏呢?”梁夫人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妾身受封安国夫人时,曾入宫叩谢太后,颇蒙太后怜爱,意欲认妾为义女,只因贼虏猖獗,忙着避乱,未曾实行。后来苗贼扰乱,妾身奉懿旨到秀州面见将军时,亦曾入宫辞行,竟称母后,太后极加宠眷,现在不如由妾密呈一折,形式上似弹劾将军,实际上却为将军求免。妾想太后仁慈,必能顾念前功,转语皇上,许将军带罪立功。”
  世忠答道:“办法是甚好,不过我是堂堂六尺奇男子,要仗夫人庇护,未免难为情吧!”梁夫人笑答道:“夫妇是痛痒相关的,古来义妇救夫,传为千秋佳话,有什么难为情?况且妾只向宫廷密奏,将军不妨上章自劾,天眷方隆,未必就会加罪的。”世忠点头称善,就命文牍草缮两折,由夫妇过目校正,然后恭录拜发。正是:成败相差只一间,英雄气短美人嗟。
  要知世忠免罪与否,下回分解。
  第七十八回  香消玉陨深院发哀音  魄散魂飞孤城闻匪警
  金兀术得胜渡江,闻得楚州已被挞懒攻陷。北路已通,正拟整装北归,忽接探报,京、湖、川、陕宣抚使张浚已由同洲出兵,候在中途袭击。兀术素知张浚威名,吓得不敢北向,变计趋陕。却巧金主也有命令调他入陕,遂率军由六合而行,径往陕西去了。高宗得悉金兵远去,正拟还跸,忽然接到韩世忠自劾的败耗,正欲加以处分,忽接太后手谕,力为世忠说项。
  慈谕中大意谓:三军易得,一将难求。像韩世忠之忠勇,世无其匹;今因寡不敌众,以致先胜后退。当宽其既往,以策将来,不必遽加罪谴,致灰勇士之心。高宗阅罢,甚韪太后之言,兼之素知世忠是个良将,遂即亲书手谕,交部颁发,非但不加处分,反而进秩以示勖勉。那世忠自上疏自劾后,得失关心,眼巴巴地盼望诏书。一日,世忠正在内衙观看各路军书,忽见卫兵进报:“钦使到,请将军接旨。”世忠连忙更换朝服出接,跪听宣读诏书,不禁喜出望外。原来诏书中一味褒奖,并无半句责备语,诏中说:“世忠部下仅有八千人,能摧金兵十万之众,相持至四十八日,屡次获胜,擒斩贼虏无算;今虽失败,功多过少,不足为罪,特拜检校少保兼武成感德节度使,以示劝勉”,云云。世忠拜受诏命,送使还朝,就捧着诏书,回到内衙,给梁夫人阅看。夫妇俩欢喜非常,不必细表。
  且说隆祐太后因避乱逃至虔州,上文已经叙过。当动身时候,高宗也拟启跸,所以命宫眷尽随太后同行,只留吴氏在左右。要知吴氏多才多貌,兼擅武功。遇到乱离时,高宗倚她作护卫,日夜不离左右,所以航海避兵,也只有吴氏随侍。其余上自妃嫔,下及宫娥,都随太后启行。不料行次吉州与太和县,两次遇警,宫娥彩女,被掳被逃的,约在半数以上。等到行至虔州,昭容怀孕已届足月,快要生产了,太后满指望着她早生贵子,就在虔州驻跸,将州署权作行宫。耽搁了半个月,昭容妊娠已达二百八十日,仍不见生产,只是病恹恹卧床不起。本来她是自小娇养惯的,更兼是第一次妊娠,且益以乱离奔波,日夜提心吊胆,寝馈不安:有时睡到半夜里,蓦地警讯传来,从梦中惊醒,吓得魂灵儿飞去半天,急忙下床逃遁。你想将届足月的孕妇,怎经得坐卧不安,镇日价在恐怖中讨生活呢?所以胎儿早已死在腹中。叫她还是破题儿第一遭得胎,哪里懂得胎儿的死活。那太后见她卧病多日,还以为是产前病,不妨事的,并不着急。直挨到三百天以外,胎儿仍不堕地,病势益发沉重,口中时作呓语。服侍她的李宫娥才着了慌,忙去报知太后。太后即遣潘贵妃来视疾。看官们,阅过上文,谅还记得,当太子敷死后,蓝宫娥不是诬陷过昭容,说太子是被她诅咒死的?现在虽已水落石出,潘贵妃心中不免有些余恨;今见她快要生产了,触景生情,想起了自己的爱子,怎愿知心着意去替她视疾呢?懒懒地走到床前,问道:“腹中可觉发动吗?”昭容神志模糊,懒得开口,把头摇摇。潘贵妃就退了出来,回复太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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