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有的想吃花生米,有的想吃鸡蛋炒西红柿、烧茄子什么的。马小平最有意思,看看战友们,又看看张丽,“嘿嘿”咧嘴笑。
“马小平,怎么不点菜?你这么瘦,应该来点儿实惠的嘛!”汪泉水开始怂恿吃大户。
马小平回答:“副班长,俺没下过。。。。。。馆子,不知道怎么点。。。。。。菜呢!”
声音不大,众人听得清清楚楚,都愣住了。
“你真没下过馆子?”关东问。
马小平低沉地说:“俺是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真没下过。。。。。。馆子。大家不要笑。。。。。。笑话俺!”
“我的天哪!我从小在农村,觉得生活条件够苦的,没想到还有更苦的!”关东很意外,“这么说,你连自己的生日都不知道吧!”
马小平回答:“鬼才知道呢!”
关东心里不是滋味,忽地脑里一闪:“马小平,今天正好“六·一”儿童节,就是你的生日。同志们,看看怎么样?”
“好,好日子!”战友们不约而同“呱呱”鼓掌,向马小平投去祝福的目光。
马小平非常激动,热泪盈眶,也使劲鼓掌:“俺同意,真是个好。。。。。。好日子!”
“宝贝儿,生日快乐!”
“小朋友,祝你生日快乐吆!”
战友们纷纷跟马小平握手祝贺,开玩笑。汪泉水附在马小平耳边嘀咕,让他赶紧点菜,尽管狮子大开口。
“俺就想吃。。。。。。吃肉呢!”马小平很天真,像孩童。
“哈哈哈哈。。。。。。”战友们开心大笑。张丽也金枝乱颤。
转眼间,十个菜摆上饭桌,香味扑鼻。
关东举杯祝贺:“今天咱们以饮料代酒,祝马小平生日快乐!”
“谢谢班长,谢谢。。。。。。大家!”这顿温暖够人受的,马小平情不自禁流出泪水,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关东让张丽上主食,先来十张没有切开的大饼。张丽转身出去,脚步轻盈,像一阵风,片刻就把大饼端来了。战友们两人一张开始撕饼,看谁撕的多,这是大家喜欢的游戏。
汪泉水跟关东决斗。汪泉水见自己撕的多,“哈哈”大笑,似乎得了大便宜。众人开始大吃大嚼,当然,没忘了跟马小平碰杯,又往他嘴里塞肉,真把他当成儿童侍候着。马小平兴高采烈。
一阵风卷残云,战友们吃饱了。关东吩咐张丽结账。张丽看着账单,报价六十五元。关东一惊,急忙掏兜数钱,结果四十一元,不够,挺尴尬的。
“哈哈哈哈。。。。。。”战士们又是大笑,然后各自掏兜。就这样,你三元、我一元的,凑在一起六十元,还差五元。
关东见张丽正在捂嘴偷笑,就解释:“那啥,都说我们是穷当兵的,确实如此。我是挣工资的,还算凑合。他们就惨了,每月才十一二块津贴,除了还上月的饥荒,剩下几块钱就不错了。”
张丽说:“可我的感觉是你们并不穷,因为我看到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
“哦?我们身上还有值钱的东西?”
“在哪儿?”
战友们不约而同相互打量,挺纳闷的。
张丽笑了:“嘻嘻。。。。。。往哪儿看呢?我说的是你们战友之间那份感情——班长倾其所有给部下过生日;部下把衣兜的钱全部翻出来,都是毫不犹豫。我好感动啊!”
受到美女夸奖,战友们舒服极了,有的又开始掏衣兜。
汪泉水忽然一惊一乍的:“哎呀!还得留下三块钱买十个人的车票呢!现在等于欠八块钱,咋办?”
关东只好向张丽求助:“那啥,我叫关东,北山部队侦察营一连一班长。请借我八块钱,改日一定奉还,能否相信我?”
“你叫关东?名字真好记!”张丽满口答应,“没问题,你是解放军,不相信你相信谁?”
还不错,堂堂解放军,没有当众出丑。
离开饭店,时候还早,战友们就去逛商店,兜里没银子了,也就是过过眼瘾,来一趟挺不容易的。直到下午,大家浑身疲倦,来到路边等候3路公共汽车,准备回营。
树上的花蕾不甘寂寞,竞相绽放,给喧哗的世界带来一点温馨恬静。战友们好奇地指指点点,余兴未消。
“快看快看,那棵树底下,两个穿裙子的姑娘,露出大腿了,美丽动人啊!”
“喂,看清楚了,那不是真大腿!”
“是假腿?”
“啥眼神儿?那是肉色丝袜!”
“哈哈哈哈。。。。。。”
这帮家伙,见了女的就盯着不放,关东没好意思说他们,把脸扭向另一边。
忽然,一个军人的身影映入眼帘,那人肩顶黄牌,是军官,沿着人行道匆匆走来。近了,关东认出此人,原来是同县老乡郝前程,三剑客之一:郝剑客。
第25章 老乡郝前程
郝前程比关东大两岁,在翠岭山部队服役,任排长。此人长相一般,但脑子机灵,一双小眼睛滴溜溜转,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少尉军衔更使他增加几分自信。在老一连当战士时,郝前程总是皮笑肉不笑,特别假,关东看不惯这种人,跟他相处一般。
郝前程在家乡考了两年大学都名落孙山,听说部队考军校的分数较低,就参军入伍,争取最大光荣,可谓目的“明确”。果然,他入伍第二年便考上军校,毕业后回来当排长,风光无限,自认为是成功人士,常常掩饰不住小人得志的嘴脸。
关东跟他在老一连分开后,见面机会很少,只在老乡聚会时见过两回。今天不期而遇,关东没法躲避,准备打招呼,谁知一向傲慢的郝前程竟然抢了先。
“关东,真是你!谢天谢地,见到你真不容易!”他极其热情。
关东说:“郝剑客,你不在翠岭山,来这干嘛?”
“老乡,找你好苦,我到了师部,结果听说你早就下连队了。我正要坐3路车去侦察营找你,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了,真是有缘!”郝前程满脸堆笑,伸手摸衣兜,掏出一根香烟递给关东。
这家伙备着“好坏”两种香烟,看人下菜碟,给关东的自然是好烟。关东觉得恶心,顿生反感,摆手拒绝:“我才不像你,五毒俱全。你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郝前程并不生气,把关东拉到一边,悄声说:“我在五原市找了对象,已经结婚两个月了。我媳妇总念叨两地分居不方便,让我想办法调回市区部队。这是我婚前答应的,必须落实,否则媳妇不干。”
关东说:“结婚了,好事啊!那就赶紧往回调。听说城里的女人都有脾气,千万别惹人家生气。”
郝前程摆摆手:“别提了,我跑前跑后找了几位营领导,又找了团领导,结果都说爱莫能助,妈的,那些好烟好酒算是白送了。我现在急得嗓子直冒烟,忽然想起你来了。老乡,无论如何要帮我。”
关东笑了:“我倒是想帮你,可我只是个军士长,还没你大,哪有权力调动你?我又不是干部科长。”
郝前程眯着小眼睛,笑了:“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干部科长,可你跟他熟悉啊!还有将军。。。。。。”
听他提到“将军”二字,关东一脸严肃:“哎哎哎?不是我驳你面子,绝对不行。”
“关东老弟,关剑客!”郝前程开始套近乎,“柳树根咱们三个情同手足,恰似桃园三结义,谁不知道?兄弟有难,你就忍心袖手旁观?”
“兄弟?哼!”关东白他一眼。
郝前程嬉皮笑脸地说:“不是兄弟是什么?那啥,我如果没点儿难处是不会麻烦你的。我知道你刚正不阿。作为革命军人,我也知道自己不应该走后门儿,可我实在没办法。我媳妇是城里的,长得又漂亮,我怕分开久了,她。。。。。。她红杏出墙,给我戴顶那个‘帽子’。”
这家伙觉得那个“绿”字说不出口,便用“那个”代替一下。
“哈哈哈。。。。。。”关东忍俊不住,“郝前程,你逗死我了。你知道媳妇是那种人,为什么还娶她?”
郝前程忽地一本正经:“哥们儿,啥水平?说话要注意,我媳妇可不是那种人。我只是打个比方,防微杜渐。”
关东也不争辩:“好好好!到时候你就明白是不是打比方。”
郝前程说:“不过,有一天她真给我戴上了那顶‘帽子’,你就不感到丢人?”
“啥啥啥?你老婆红杏出墙,我丢人?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关东急了,用手一指,“依我看,你就是离不开女人了,没出息!”
郝前程赶紧说:“你小声点儿,别让人听见。反正你结婚就啥都明白了。”
“呸!结了婚我也不会像你那个熊样。”话到此处,关东觉得自己过于生硬,便语气缓和,“你要是真戴了那顶‘帽子’,做为你的老乡,我确实脸上无光。好吧!为了避免你当那个爬行动物,我就帮你一次,记住,就这一次。”
郝前程大喜,拍拍关东的肩膀:“我就知道关剑客侠肝义胆,不会见死不救。说好了,这次你出手帮了我,以后你有事儿尽管找我,我保证随时亮剑,万死不辞!”
关东说:“你就是尿罐子镶金边——嘴儿好,别以为我不清楚。这样,我现在就领你去干部科长家认认门儿。你也别太难为我,以后就是你的事儿了。”
郝前程如鱼得水,紧紧握住关东的双手:“行,行,就这样,谢谢你!”
关东转脸喊道:“泉水,你带领同志们先回去,跟连长说我天黑之前一定归队!”
“好嘞!”汪泉水答应一声,话音刚落,3路客车驶来,停下。见战友们逐一上车,关东放心了,就跟郝前程横穿大街,消失在人群中。
约莫半个小时,关东领着郝前程到了师机关大院家属区,这时,红日偏西,还没落山。两人刚走近王科长住的四单元,忽听背后有人连喊几声“关东”。关东回头一看,见王和平参谋从不远处走来。他手拎两个鼓鼓的方便袋,看样子刚从菜市场回来。
王参谋到了近前,告诉关东别回侦察营了,今晚住在他家,叙叙旧。关东答应一会儿去他家,把郝前程做了介绍。
“王参谋您好,久闻大名,如雷贯耳!”郝前程立即展开笑容。
接着,关东领着郝前程上三楼,王科长正好在家。他爱人在厨房做晚饭,屋里充斥菜香。关东相互做了介绍,算是给老乡一个交代,然后走了。郝前程则留下跟王科长“聊天”。
王科长外号“王胖子”,人很随和,找他办事却不容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