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大哥略一思索:“嗯,我想起来了,有个地方可以考虑考虑。其实那个对方你最熟悉,就是你家胡同旁边的四马路北街。那条街表面看是次街,实际客流量并不少,而且周围有不少居民楼,估计还有继续开发的趋势,应该是个好地方。”
关东挠挠头:“你说得没错。不过这两天我也仔细考察过,不到二百米的距离竟然有五个修理自行车的,太多了。我初来乍到,担心竞争不过那些同行。”
蒋大哥一笑:“我不这么认为。要是换了别人估计不行,可你去一定能行。”
关东眼睛一亮:“大哥,此话怎讲?”
蒋大哥就给关东讲了很多,从关东的为人到他的经营方法,句句在理,特别鼓舞人。关东和红叶茅塞顿开,立刻收摊回家做准备去了。
雪花玩了一天,可能累了,天刚黑就睡觉了。关东坐在椅子上看书,认真练功。红叶端来一杯水,问他有什么新的计划。
关东说:“蒋大哥的话很有道理。这回咱到了新地方,竞争肯定激烈,首先要把技术水平整上去,其它的嘛。。。。。。”
红叶接着说:“在价格方面也要便宜些。”
“这个是必要的。不过我反复思考,觉得应该慎重和灵活处理这件事儿。如果咱们的自行车零件都便宜,定会引起同行的恶性竞争,对大家都不好,也显得咱们令人讨厌。我看这样,大件不便宜,小件可以优惠;还有,打气不是两毛钱吗?给零钱就收,没零钱就免费,”关东想了想,摆摆手,“不,不说免费,就说下次再给,怎么样?”
红叶拍手赞同:“好,很好!看来这办法都是逼出来的。”
关东继续说:“其实咱们还有优势,比如这回离家近了,喝水吃饭就方便了。中午吃完饭,你可以帮我看一会儿摊,我休息一会儿。这样,经过合理调整,出摊的时间可以延长。”
红叶说:“对呀,你继续说!”
关东有些兴奋:“还有就是服务要热情。记住,特别是打听完价格又走了的顾客,也要热情相送,没准儿下次会回来。最重要的一点还是我刚才说过的,一定要刻苦专研本职业务,当然,这是本侦察兵的事儿了!”
红叶笑了:“还侦察兵呢!你看哪个侦察兵在大街修理自行车?”
清晨,小两口早早吃饭,收拾妥当,推车出来,转眼到了胡同口。为了让老顾客记住自己的形象,关东仍然身穿迷彩服,尽管裤腿已经打了补丁。
胡同口对着四马路,曾经是五原市城西区比较繁华的街道之一。随着城市的发展变化,这条街渐渐变成了次街。不过,一道口像个瓶颈,仍然发挥汇集过客的作用;如果遇上火车通过,两边往往行人成堆。
关东出摊的位置离一道口百米左右。以一道口为界,往北叫北四马路,离郊区较近,有棚户区,还有不久开发的居民楼,住户较多。
关东看了看,把摊位选在胡同口,然后拍拍脑袋:“我真笨,为什么以前没看出这个好地方?”
“好地方?”红叶说,“先别过早下结论!你忘了?这里是你们哥俩儿贩卖苹果赔钱的地方,想起这件事儿我心有余悸。我听说摆摊设点儿选地方很重要,要不往北挪挪吧!哪怕挪个十步八步也行。”
关东笑了:“迷信了不是?咱只把过道让出来就行了,回头还能瞧见自家大门,顺便看家了,不亦乐乎?你放心,我绝不做石达开第二。”
第一天出摊,红叶不想多说别的,就立即表示赞同,然后帮助关东固定好三轮车,把椅子拿下来,挂上牌子,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两口子跟往常一样,急切盼着开张。
这时,邻居赵大娘从胡同溜溜达达走出来。她今年七十岁,看上去身体不错,就是腿脚有点不灵巧,平时也不远走。年岁大了睡眠少,起得也早,她经常在路边站着卖单儿,觉得挺有意思。
老人家喜欢说话唠嗑,见面就打招呼:“吆!这回在家门口修理自行车?”
因为老太太和善,关东对她的印象很好,就热情应答:“大娘您好!是这样,原来的地方不让占了,我们只好回来了。”
赵大娘说:“好啊!离家近,方便。嗯,你们小两口勤快,我看在哪儿都行。”
红叶拿过椅子请她坐下。赵大娘摆摆手:“不用不用,我不累!嗯?我想起来了,我家老头子的自行车早就没气了,你们给修一下吧!”说完进了胡同。
真是没有不开张的油盐铺,不知不觉就开张了,接着,桂花推自行车来了。这几天她感觉骑着沉,需要保养一下。关东知道她是来捧场的,就让她骑红叶的自行车上班,这样两不耽误。
有了好的开头,果然事半功倍,一天下来挣了二十多块钱,关东和红叶喜出望外。
晚上,大明和桂花来关东家串门。得知关东和红叶今天的生意不错,大明和桂花开心地笑了。
“这老天爷看来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看来王母娘娘也说了算。”桂花说。
大明说:“可不是嘛!玉皇大帝肯定是瞎子,王母娘娘是睁眼的。”
“老天爷饿不死瞎政委嘛!”关东开玩笑。
第二天出摊,立即有回头客认出“迷彩服”的,关东心花怒放。真是有失有得,由于关东和红叶经营有方,生意又渐渐好起来。两口子心中再次燃起希望。。。。。。
第111章 慈母手中线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有苦有乐,关东和红叶在这个地方一晃又干了两年,还好,没有受到清理。看来市长方大鹏在治理城市“脏乱差”方面还算灵活,做到重点突出、统筹兼顾,五原市的面貌果然大有改观。关东和红叶虽然收入不高,但每天进钱,心里踏实许多。
关东在这里稳定下来,家乡的父母一直没稳定。
那年,关东背井离乡,一直没有消息,家里人都非常惦记;特别是王丁香,逢年过节,常常以泪洗面。
如果是平时,王丁香不一定如此牵挂。儿子当过兵,独立生活能力很强,她清楚。问题是关东今非昔比,身无分文,在外面肯定举步维艰。王丁香记住关东临别说的“不混出人样来绝不回来”那句话。随着时间的推移,关东果真没回来,王丁香愈发惶恐不安,这说明儿子在外面混得不好,否则早就衣锦还乡了。
眼看刘云嫁了,调到县城上班,第二年又抱回个女娃娃,王丁香觉得一个扶摇直上,一个坠落大海,心理极不平衡。她倒不是嫉妒刘云,而是担心儿子出现什么意外。万一再也见不到儿子,身为母亲,还不伤心死?
这下,关绍辉可有事干了,白天干活,晚上还要开导王丁香。时间久了,他也埋怨关东这个混蛋小子,不回来也就罢了,为什么不来封信?
小儿子关北考上大学,关绍辉和王丁香的心情总算好点,毕竟是件大喜事,冲淡了愁云。关北很孝顺,经常劝父母不要着急,甚至打包票,说三年内哥哥肯定回来。一晃三四年过去,关东还是音讯皆无,思念又像野草在王丁香的心里疯长。
今年春耕结束,庄稼人可以歇歇气了。
吃过晚饭,关绍辉和王丁香重复往日的习惯:一个手拿针线不停地缝补;一个坐在炕头看电视。
过了一阵子,王丁香停下手里的活,含泪说:“这几天晚上我又梦见关东这个犟种。他爸你说,是不是这孩子要回来了?”
关绍辉没言语,因为王丁香这句话不知道重复多少遍了,都听腻了。
“你咋不说话?”王丁香问。
关绍辉这才回到:“我咋知道他回不回来?我又不会算。”
王丁香忽然抽泣起来。屋子又充满忧伤。
“你看你,又来了,哭有啥用?”关绍辉说。
王丁香擦擦眼泪:“昨天看见刘云抱着孩子回娘家,我这心里就不好受。那个胖丫头长得跟刘云小时候一模一样,多招人喜欢哪!”
关绍辉苦笑一声:“现在说这个还有啥用?看人家的孩子,你难受干啥?”
王丁香提高声音:“我在想,要是刘云跟关东结婚了,那孩子不就是咱的孙女吗?我难受的是这个。”
关绍辉开始安慰:“你不用操那份儿心!依我看,没准儿关东在外面也娶了媳妇,也给咱们生了大胖孙女呢!”
“你真是不开窍,关东孤身一人,没钱没粮票的,谁能嫁给他?”事到如今,王丁香没心思往好处想,比较悲观,“他现在明摆着混得不好,可能连媳妇都没混上,觉得没脸见人,就不想回来。”
“有啥没脸见人的?”关绍辉说,“刘云过得就好吗?嫁到城里又怎样?经常跟丈夫闹别扭,要不为啥总往娘家跑?”
王丁香止住哭声:“唉!真是命运,本该是咱家的媳妇,却嫁给那个丑八怪、病篓子,可惜这个好姑娘了!”
正如关绍辉所言,刘云嫁到城里日子过得确实不舒心。那个丑八怪周车自从跟她结婚,第一年对她还不错,因为新娘又纯又新。后来刘云怀上孩子,肚子渐渐大起来,周车继续高兴,父母也是如此。以前,父母见这个独苗不强壮,像个病秧,担心不能传宗接代,没想到还真管用。
结果刘云生个女孩儿,周家大为不满,往日的喜气一扫而光,从此不冷不热的。周车也重操旧业,又开始吃喝嫖赌,陷入恶性轮回。
刘云更后悔了,可有什么办法?闲时,她苦口婆心劝周车检点一些,媳妇好歹是中学老师,传出去脸上无光。周车哪里听得下去?继续我行我素。刘云心里疼痛,整日紧锁愁云。周车似乎看出什么破绽,怀疑妻子藕断丝连,还在想着关东。日复一日,两口子虽然不愁吃喝,但日子过得别别扭扭,哪有快乐和幸福?
总忍耐也不是办法,问题是需要忍耐多久?后来,刘云的性子变了,生气时大声回敬丈夫,讥讽他“不知廉耻”、“不是男人”。。。。。。
如此形成恶性循环,两口子日渐生分。刘云受不了,就找借口回娘家。
第112章 游子在何方
“怎么是这样?”
“太不像话了!”
见女儿过的是操心日子,刘镇长夫妻顿足捶胸,渐生悔意。宝贝女儿在家当姑娘时何曾受过这些窝囊气?但木已成舟,做父母的没办法,只能对刘云好言相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小两口年轻气盛,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