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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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缘-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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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张治领兵二千为前队,车仁、胡镇为后队,亦带兵二千。元元子带副将四员,二千兵为中军。戚晓引一千兵把守夏镇山口,邀截粮般船。跛李同陈有德领一千兵取郯城。不题。
  且说兖州兵备道奉巡抚火牌,调登州营守备苗先,会同道标把总吴成等,领兵五千剿捕。巡道亦亲自出城扎营,俟各将参谒过,放炮起身,浩浩荡荡的往邹县来。不上五十里远,早有探马报道:“贼兵到了。”忙传令下营。苗守备在马上欠身道:“待卑职先去冲他一阵。”道尊道:“须要小心!”守备道:“喏。”催马上前,不上里许,贼兵早到。但见他:青山缺里卷出一阵没头神,绿柳阴中撞出许多争食鬼。扁扎头巾尽蒙赤绢,棋子半臂皆插黄旗。簇拥刀枪似雪,飘摇旗帜迎风。人人勇健敢争先,个个威风思斩将。
  苗先把枪一挥,众兵列成阵势。那贼兵本不按纪律,只是一字儿摆开。当先一员贼将,手挺长枪,跃马冲来。苗先忙上前敌住。战有三十余合,张治渐渐枪法抵敌不住。龙胜见了,舞刀来助,胡哨一声,贼兵齐上,把官兵阵脚冲乱。苗先敌不过二人,只得拨马先走。众兵无主,各自乱窜。贼兵乘势赶来,遇着吴成的兵到拦住,各收军下寨。
  次日,吴成出马,贼的中军已到。当不得他的兵多,官兵又折了一阵,巡道只得退入城中保护。贼兵齐集城下,四面攻打。城上矢石如雨,贼兵多伤。元元子叫且退去。晚间与张治商议道:“我看此城破于反掌,只是连日日辰不利,七日后才是庚申日,方可破,今日且去惊他一惊。”遂于袖中取出一条树皮雕成的小龙来,口中念一个咒语,吹一口气,那龙身上生出火来,鳞甲皆动,冲天而去。少刻,南门城楼上火起。元元子又令车仁领兵去南门,呐喊擂鼓,城中惊得一夜不能安枕。及至天明,见贼兵已退去了。午后探马入城报道:“淮安发了两路兵来收复邹县,故贼兵退去,一路是庙湾营游击萧士仁,一路是淮安营参将王必显,共领一万兵来了,随后游御史领兵来接应。”巡道方才放心。
  那萧士仁乃山西大同人,原是总兵麻贵的家丁,后以有功升到今职,经过多少大阵,军令严肃,兵皆整练,标下有三四十个家丁,都是能征惯战之人。次早方抵邹县城下,摆开阵势。听到城中炮响,早飞出一彪人马来,为首一员将官,头戴红锦抹额,身穿白罗袍,坐下黄骠马,手执钢枪。后面马上坐着一个头陀,身空皂布直裰,手提浑铁禅杖,背上挂着三四个葫芦。萧洲击问道:“来将何名?”贼将叫道:“吾乃刘王驾下折冲将军张治,前日杀得你们不怕,还来送死!”萧游击骂道:“你这些大胆贼奴,天兵到此,还不下马归降,自思改过,还敢胡言!”提刀直取,二人斗有三十余合,张治卖个破绽,拖枪回马便走。萧士仁拍马举刀赶来,只见那头陀舞动禅杖,放马来迎,让过张治来斗萧士仁。略战数合,也拍马回身。萧士仁大叫道:“那里走!”驰马来追。那跛李等他追得将近,口中念念有词,唿哨了数声,背上葫芦中冲出一道火光来,直奔官军队里来。萧士仁忙叫退兵。须臾火光熄处,又是天昏地暗,对面不见人,飞砂走石。官兵道尾不能相顾,各自逃走。
  萧士仁伏在马上,不分南北,任马乱走。高高低低走了半日,天才明亮。定睛看时,却是月光,但不知是何地方,只远远望见一座树林子。心中想道:“林子内定有人家,且去借一宿再处。”于是把马颠进林子。下马定睛四望,见对面山坡下有灯光射出。萧士仁道:“好了,有人家了。”把马牵出林来,跳上去对灯光而走。正是:未能勋业标麟阁,先向山中叩草扉。
  毕竟不知是个甚么去处?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七回 傅应星奉书求救 空空儿破法除妖
  诗曰:
  虚室旄头夜有光,独驱士马向沙场。
  金戈铁甲寒威重,白马红缨志气昂。
  阴■灭时阳德健,天心正处孽妖亡。
  将军功奏明光殿,留得声名四海扬。
  话说萧游击匹马空林,向灯光处来,只见山坡下茂林深处现出一所庄院来,到也甚是幽邃。只见那庄子:小径通幽,长松夹道。前临溪涧,泠泠流水绕疏篱;后倚层岗,叠叠野花铺满路。寂寂柴扉尽掩,悄悄鸡犬无声。月侵茅檐,屋角老牛眠正稳;霜封古渡,桥边渔叟梦俱清。远看灯影隔疏林,近听梵音盈客耳。
  萧士仁过了小桥,下马来,将盔甲卸下,稍在马后,走到诘门首叩门。连叩数声,才有人应道:“何人夤夜至此搅扰?”萧士仁道:“是过路的,错过宿头,敢借贵庄一宿。”里面开了门,却是个童子,看见萧游击生得魁伟,忙喝道:“这里是清净禅林,没甚么,你敢是个歹人么?”萧士仁道:“我是过路孤客,迷了路的,并非响马。”又见一老妪出来说道:“你且在此,待我进去说过,再来请你。”不一刻,老妪手提灯笼出来,引萧士仁进去。开了侧首一间小房与他住。点上灯道:“客官请坐。”萧士仁将马牵进来。老妪见上拴盔甲刀枪,惊道:“爷爷,你说是客人,怎么有这行头?必是歹人。”萧士仁道:“老人家,你不要害怕。我实对你说,我是领兵征那白莲教的军官,被他用妖法冲散,迷了路到此的。”说着,只见那童子出来道:“官人说,既是位老爷,叫请到草厅上奉茶,官人就出来。”
  童子执灯引到草厅上,只见里面走出个少年后生来,生得眉清目秀,体健身长。头戴纱巾,身穿士绸道袍,见礼坐下。茶罢,道:“不知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敢问尊姓大名?”萧士仁道:“贱姓萧,名士仁,乃庙湾营游击,奉河台调来收捕刘鸿儒的。早间一阵胜了,一阵后遇一头陀,交锋只数合,被他行妖法放出火来,后又天昏地暗,走石扬砂,对面不见人,在下只得信马行来,故此轻造惊动。敢问先生上姓台甫?”那少年道:“学生姓傅,名应星,敝庄唤做傅家庄。不知大人降临,村仆无知,多有得罪。”童子摆上酒肴,二人相逊坐下,应星道:“夜幕荒村,山肴野蔬,不足以待贵客。”萧士仁道:“夜深扰静,蒙见留宿,已觉不安,何敢当此。”数杯之后,上饭,吃毕起身。应星道:“大人鞍马劳顿,请到小斋安置。”
  二人携手从侧首小门进去,三间小■,说不尽院宇清幽,琴书潇洒。见壁上挂几付弓箭,床头悬一口宝剑。萧士仁称羡道:“先生清年积学,涵养清幽,真是福人,我辈效力疆场,对君不啻天渊。”应星道:“山野村夫,愚蒙失学,自分老于牖下,坐守田园而已,怎如老先生干城腹心,令人仰止。”萧游击道:“你先生正青年美质,博学鸿才,何不出而图南,乃甘泉石,何也?”应星道:“学生生来命苦,先君早逝,与老母居此,启迪无人。自幼爱习弓马,书史不过粗知大义,心中却也要赴武场,奈老母独居,无人侍奉,田园无人料理,故尔未能如愿。”萧士仁道:“男子生而以弧矢射四方,大丈夫以家食为羞。就是老夫人在堂,令正夫人必能承顺田园,租税亦有定额。岂不闻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显荣父母,方成大孝?目今天下多事,以弟匪才,尚忝列簪缨,以先生之高才,拥麾持节可操券百得。学生身列戎行,若肯俯此,同往净此妖氛,共成大绩何如?”应星道:“多承指数,待学生禀过老母,方敢应命。夜深且请安置,草榻不恭,恕罪,恕罪!”别过进去。
  你道傅应星是谁?乃傅如玉之子,自魏忠贤去后,数月而生应星。如玉见丈夫不回,抚养儿子长大。几年后老母又亡。应星到十六岁时,就与他完了姻,自己立志修真,把田园家事都付与儿媳掌管,应星夫妇也十分孝顺。如玉诚心修炼,也是他夙根所种,已入悟后。当晚应星来到佛堂候母,如玉道:“来的是个甚么官长?”应星道:“是庙湾营游击,姓萧的,来征白莲教的。”将前事说了一遍,如玉道:“如此妖魔,也恁的利害。”应星又将萧游击要他同去剿寇立功的话,对如玉说知。如玉道:“男子志在四方,你这年纪也该是进取之时,只是建功立业,也要看你的福分如何,你且去安歇,待我替你看看休咎如何?”他夫妇归房,如玉参禅入定。
  天明时,应星起来,分付备早饭。只听得佛堂钏罄齐鸣,如玉念早课念毕,拜过佛,应星夫妇才问安。如玉道:“夜来我已待你看过,此人可以成功,妖氛不久可净,你的后禄也长,只是贼中有三四个会法术的,诸人犹可,有一个女子十分利害。须去寻个人降他,这壁上有三枝竹箭,是你小时出痘时几危,曾有个道人医好,临行留下此箭,说日后你的功名就在这箭上。你可取下带去,上阵时须防他飞刀利害,我有书子在此,你可拿往云梦山水帘洞去访孟波老师投下。你须到诚恳求他,自有降妖之法。此老师性最严急,你却不可怠慢他。小心前去立功。”应星领命出来。陪萧游击吃了饭,整顿鞍马,分付妻子早晚侍奉母亲,同萧士仁出门上马,齐奔邹县来。
  到半路上,遇着手下兵丁寻访,同回营中。各官兵俱来参见,说:“昨晚被砂石打得各不相顾,至二更月上方各回营。不知老爷在何处过这一宿?”萧士仁道:“我信马而行,投到这傅爷庄上借宿,军士们伤损多少?”中军道:“兵丁虽被打伤,却未丧命。”萧游击命紧守营寨,置酒与傅应星接风。忽探子报道:“游御史带了江淮三千兵至郯城,遇着贼兵,被他杀得全军皆没。王老爷兵已到了,约老爷明早会剿。”萧士仁与傅应星出营到王参将营中,相会而回。各营传令:五鼓造饭,平明出阵。
  次早,各自出营,摆下阵场:上首王参将,下首萧游击,中间是傅应星,俱是全装披挂。远远见贼兵纷纷出城,摆定队伍:上首是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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