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妞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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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妞的时间-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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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美不是吗?”他说,朝她看过去。二妞吓一跳,见他还没睡。虽然听不懂他再说什么,但她大概能猜到他在赞美什么。如果他不睡,她就没办法偷窥他过去的时空……
她忽然挺身坐起来,望着星空发呆,然后呜呜哭起来。他立刻爬出来,半跪在她身边,睁着黑溜溜的眼睛看她。
“你一定是害怕,想家了吧……”他说,看着瘦小的她哭得很可怜,于是伸手摸摸她的头。
二妞忽然看见一道闪电,她吓得浑身一颤,他惊讶地看着她,二妞赶忙埋头继续哭。
“别害怕……别哭……一切都会过去的。”他轻轻说,靠着二妞坐下来。
她眼前出现一个超级大坑,坑里全是各种生活垃圾,大坑四周有几辆倾倒车,正源源不断往大坑里倒垃圾。右前方,有个四五岁左右浅咖啡色皮肤的小男孩,正弯腰在垃圾里扒拉东西。
小男孩头很大身子很小,严重营养不良,远处还有几个小男孩也在垃圾堆里捡东西。烈日当头,臭气熏天,她甚至能感到苍蝇顺着皮肤到处乱爬……
“别哭别哭……一切都会好的。”他说着,从运动衣里扯出一块金灿灿的怀表给她看,“瞧,我十年前捡的……戴上它以后,我就变幸运了。”
二妞已经掉进他过去的时空,哪儿顾得上他说什么。忽然画面一闪,她看见一排破旧的棚户区,一条被严重污染得发黑的小河,许多妇女光着脚丫在河里洗衣服。两边的街道人山人海,一切都在飞快后退,简直像坐在车上看风景一样,二妞十分惊讶,难道这个人可以跑这么快?!忽然她看见后面有几个警察模样的男人在追,但很快就被甩远,消失在人群里。
“看来你和我命运一样啊。”他说着,盯着怀表上从未走动过的指针。
忽然,两个蒙面人冲入房间,把他抓上车。画面混乱不堪,二妞看得眼花缭乱,最后直接跳到一个雪白的大房间里……各种实验设施和操控仪器,几个穿着ETSO制服的人来回走动。
他站起来,画面一下中断,二妞回过神,见他手里提着块金色怀表。
“我妈妈把我生在垃圾堆里……生完后,她拿垃圾堆里的玻璃隔断脐带,差点造成我感染死亡。”
他说着,把怀表重新放回衣服里,紧贴胸口。他见她没哭了,要是能听懂彼此的语言该多好,在这蛮荒孤寂的草原上,还不知道要过多久……
原来他和自己一样,都是被ETSO抓来的。难道他身上也有什么奇怪的经历不成?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感觉他是个极其和善的人。二妞冲他一笑,重新躺下,天上的星空好像一直在变,她看了一阵有些头晕,很快睡着了。
天快亮时,他闻到一股血腥味,于是慌忙翻身坐起来。小姑娘还睡在旁边的睡袋里,不远处有一群狮子正撕扯着一只老水牛。他慌忙叫醒她,忽然发现两人各自的装备全都不见了!
二妞坐起来见他到处找,这才发现背包不翼而飞。她立刻想到昨晚树上那个奇怪女人……但是她亲自把短刀还给自己了,应该不会做偷鸡摸狗的事。难道这附近还有其他人?
1号……15号……少说也会有十来号人……肯定被其他人偷了!她站起来,卷起睡袋,发现自己做的尖头棍压在下面。
“我们得去找水源了。”他一边说一边冲她做手势,她点点头。没准儿其他人也会往水源附近走,到时候还不知道会碰见什么人……二妞忐忑地伸出手,挽住他胳膊,两人一高一矮朝前方进发。
“走了走了……看样子他们去找水了,只要跟着他们,我们也能找到水。”
“你确定?!”
“当然!昨晚那个飞毛腿给她喝了水的!我亲眼看见的……他肯定知道这附近哪儿有水。”
篝火旁两个瘦弱的青年拼命刨开被掩埋的野狗尸体,胡乱扯下肋骨上残留的肉丝儿吃起来,一个青年戴着眼镜,穿着衬衣和外套,看起来像上班族,另一个青年穿着毛衣长裤。两人饥不择食,比野狗啃咬得还夸张,吃了几口,两人赶忙跟上二妞他们,在后头一百多米远的地方鬼鬼祟祟挪动。
“早知道装备是一样的,偷来干嘛!”
“多两把刀,多两分药品还不好?!现在,装水也能多装点了!”
“也对……ETSO怎么还抓小姑娘……”
“你猜她的能力是什么?”
“什么?”
“时空偷窥……”
“时空偷窥?!”
“就是一碰到你就能看见你过去发生的一切。只要时间够长……”
“这样啊……跟你的能力有点像。”
“哪儿像?!我不用碰到别人,就能看出对方的天赋。”上班族骄傲地说,“就凭这本事我才当上人事经理的!哈哈!”
“嘿!得瑟吧,是谁差点激怒马赛人'2'?要不是我从天而降给你当翻译……你小子这会儿还绑在木桩上晒太阳呢!”
“嘘————小声点!”
“那是什么?!”毛衣青年忽然定睛一看,前方草丛里蹲着一个棕黄|色的东西……
“妈呀————”上班族尖叫一声,两只健硕的母狮从草丛里射出来!
毛衣青年吓得把二妞的背包一扔,撒腿就跑,上斑族疯狂逃窜,连眼镜儿也跑掉了,整个世界瞬间花蒙蒙一片。
“救命啊————”两人在草地上放手狂奔,又有两只母狮加入围猎行动,从前方将两人拦截!
上班族和毛衣青年双双抱团儿吓得不敢动弹,四只母狮迅速聚拢,这时,一只成年公狮咆哮奔来,发动最后致命袭击!
“救命啊————天啊———来人啊————”两人吓得泪水狂奔,屁滚尿流。
忽然两只锋利的木箭从草丛上空掠过直插进母狮的脖子,狮群瞬间混乱,嗖嗖又是两支射来,母狮迅速躲开,最后朝两个青年不甘地吼了几声,随即快速隐入草丛离开。
十几米外站着一个皮肤黝黑魁梧高大的男人,他手里竟握着一把大弓,背包里装着几支木箭。两个吓得丢魂儿的青年,看见这位彪悍的“天降神兵”,立刻两眼放光,慌忙跪地拜伏。
“这家伙什么来头?!”毛衣问上班族。
“刀枪不入的混凝土啊!!”上班族赞叹道,“老天真是太眷顾咱了……竟送来这么个彪悍的保镖!”
“你们两个!也是被抓来的吧!”
毛衣见那个“混凝土”说的是蒙古语,于是也用蒙古语回他:“是的是的!!感谢您出手相救!!感激不尽啊!!刚才真是太惊险了!!”
“你会说蒙古语?”混凝土冲他喊,慢慢朝两个青年走来。
“嘿嘿!我基本上啥语言都能说……这也是我被抓来的原因……”
“他呢?!”混凝土看了一眼上班族,那家伙似乎弱不禁风,好像视力还不怎么样,正眯着眼睛到处看……搞不好是个高度近视。
“他也是被抓来的……我们在马赛人的村子碰上的。他能一眼看出别人的天赋……”
混凝土点点头:“一起。”
两个青年巴不得拽住这根救命稻草,慌忙奔过去,像两个跟班儿似的簇拥着混凝土。
“你是3号,上班族是13号,我是14号。”毛衣青年用蒙古语对混凝土说:“加上1号飞毛腿和15号偷窥时空的小姑娘……现在已经有5个人了……”
“不止……我见过另外一个人,他没理我,径直朝雪山去了……”混凝土说,“那是个怪人……”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朝雪山行进。
前方出现一条裂缝,二妞跑到平地尽头一看,陡坡下面躺着一条平静清澈的河!她兴奋地冲他喊,他忽然加速奔跑,瞬间窜到她身边。
他兴奋地爬下去,顺着陡坡一路滑到河滩旁,幸好,身上的空药瓶还在,他赶忙装水。二妞自知身高有限,如果跟着下去,一会儿再爬上来是非常吃力的事,同时也会给他造成负担,于是坐在地上帮他放哨。
她感觉自己非常幸运,能碰到这么一个可靠和善的朋友,这比碰到偷装备的人强多了。
他抬起头,坐在陡坡上微笑的二妞,让他忽然想起童年时,那个爱坐在窗台上唱歌的小邻居……后来她和她的姐姐都被卖了。
他这才发现竟没问过她名字,于是大声冲她喊:“你叫什么?!”
二妞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于是他指着自己喊:“阿利安!阿利安!阿利安!你?你?”
二妞终于明白他的意思,站起来指着自己的胸口,放声高喊:“二妞!二妞!二妞!!!”她笑着朝他挥手,两人欢乐的声音回荡在裂谷中。她好像很久没这么畅快地大笑过了,河水波光淋漓,他的身影和笑脸被水面映得亲切动人。她忽然想起余疆,想起三叔……想起娘和三胖……他们肯定想象不到,当初那个奔跑在田间地头的小丫头二妞,竟漂洋过海到了这片云白山高的辽阔原野。
忽然水里跃起一个巨大的黑影,瞬间将阿利安拖入水中!二妞纵身一跳从陡坡上摔下去,咕噜咕噜一直滚到河滩。
“阿利安!”她从石头上爬起来,顾不上浑身的伤,捡起尖木棍朝水里那个黑影猛戳!
“啊啊啊啊啊————”阿利安忽然冒出水面,身子被甩得猛烈摇晃,他凄厉地惨叫声在陡坡石壁间阵阵回荡!
二妞捡起石头拼命往水里扔,那个巨大的黑影很快将阿利安拖入深水区,水面又恢复平静。
“给我出来!!”二妞奋力朝水里扔石头,才几秒!?她都来不及看清阿利安最后的容颜!她不甘就这样结束,忽然她做出一个疯狂的决定,她捏紧尖头棍冲进水里。才走了几步,脚就踩不到底,她抓着尖头棍奋力向阿利安消失的地方游去。
“阿利安————”她使劲全力呐喊,声音在整个裂谷中震颤!“阿利安————”
“阿利安————”她奋力游到对岸,爬上陡峭的河滩,冰冷的河水迅速带走她的体温。她蹲坐在石头上,头发湿漉漉的搭在脸上,她失声痛哭起来,哭着哭着又继续喊他的名字。
“阿利安————阿利安———”
老天到底想要什么?!她愤怒地站起来,失去三叔,失去余疆,失去娘,失去三胖,失去阿利安……老头到底想要什么?!
“你干脆夺走我吧!!夺走我吧!!!”她朝着蓝天怒吼,在裂谷中形成回音,于是她听见七八次“夺走我吧”渐渐飘远,渐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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