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村妖物志 作者:殷德杰 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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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村妖物志 作者:殷德杰 txt-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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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此,席队长一脸的沮丧。想着案子已经破了,立功奖状牢牢地到手了,可想不到嫌疑犯原来是个神经病!

  “滚吧!”他踢了李干斗一脚,愤愤而去,把桌子上的原子笔带到了地上,一直滚到李干斗的脚下。

  李干斗回家后养了半月伤。他对席队长非常气愤。上级老早就说不让逼供,可他小子硬逼着我说瞎话。不说就打我,就电我,电得我死去活来!他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后来就想到,上次在老龙垛打五灵脂时,一走进洞里,自己就变成了李书记,而且把曹乡长给枪毙了,真解恨!如果再去,会不会再变成李书记呢?要是能再变成李书记,那就给席队长也杀了,为民除害,为党除害,为革命除害。李干斗想到这里就兴奋起来,盼着赶快把伤养好,好去那个寒号鸟洞里当李书记。

  这次他当然不会约上李长殿和李长林,而是一个人背上白棕绳偷偷去的。他爬进那个洞里,果然,刚直起身走几步,就看见前面一片亮光,越走越亮,最后就走到了七一路繁华的大街上。正走着,又是那辆白色的轿车,轻轻停在他的身边,从车里走出那个红脸膛的大盖帽,向他敬了一个礼,递过一份文件,说:“报告李书记!公安局刑侦队队长席德峰,目无党纪国法,大肆逼供,民愤极大,如何处理,请指示!”李干斗说:“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枪毙!”

  “何时执行?”

  “验明正身,立即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是!”

  那个警官就递给他一支沾了红水的毛笔,李干斗接过,在文件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对号。警官接过文件,敬了一个礼,钻进了轿车。

  2004年5月18号中午12点37分,正在曹文瑞案茫无头绪的时候,案件主办人、刑侦队队长席德峰又被枪杀在一家练歌房里,其案发情景和子弹型号,皆与曹案一样。

  李干斗再次被传唤。

  这次审问李干斗的是水北县公安局陶局长。陶局长和颜悦色,李干斗一进屋就给他搬座、倒水,然后拍着他的肩膀说:“干斗啊,家里几口人哪?”李干斗说七口。陶局长就说:“你娃子!不听党的话,违犯计划生育不是?受穷亏不亏?”李干斗说:“陶局长你不知道,俗话说三斑出一鹞,三狗出一豹,计划生育让每家都生一个,许多鹞和豹就生不出来了。所以我生了4个,说不定这4个里边真有一个国家栋梁哩。”陶局长拍着他的肩膀大笑起来,说:“你娃子!歪理还不少哩,啊?问你个事,席队长死了,你知道不知道?”

  李干斗毫不含糊,说:“咋不知道?是我指示叫杀的。”

  陶局长就把脸黑下来了,说:“你可别瞎说呀,干斗!杀人要偿命的!”

  李干斗说:“我没瞎说!好汉做事好汉当,偿命就偿命!”

  陶局长说:“那我问你,席队长是什么时候被杀的?”

  李干斗说:“中午,午时三刻。”

  “我再问你,你当时在哪里?”

  “我在七一路大街上。”

  “不会吧?我听说你到老龙垛打五灵脂去了?”

  李干斗很费劲地想了想,才点头肯定说:“对对对,我是打五灵脂去了。我当时在老龙垛后崖的寒号鸟洞里。好像……好像那个洞和七一路通着……”

  陶局长说:“又瞎说了吧?五六十里远,咋能通着?”

  李干斗说:“就是通着,好像那个洞是七一路的后门似的。”

  “能领上我到那个洞里看看吗?”

  李干斗满口答应了。

  陶局长在那个洞里闻到了清冽而芳香的气味,脑袋有点晕眩。而李干斗走着走着身子就晃悠起来,腿一软就瘫倒了……

  陶局长离开怪屯的时候,到李干斗家里看了看。这是个因多次违犯计划生育而被罚得穷得不能再穷的家。陶局长说:“干斗啊,我想跟你交个朋友,你嫌弃不嫌弃呀?”

  李干斗搓着手说:“哎哟!陶局长,看你说的!不嫌弃,不嫌弃!”

  陶局长从兜里掏出500块钱,“啪”地拍在李干斗的锅台上,“好,一言为定,我下定钱了!”

  李干斗一愣,抓起钱就往陶局长兜里塞。陶局长又把脸黑起来了,说:“咋?你娃子!说话不算数?”

  李干斗“扑通”给陶局长跪下了,哭道:“陶局长!曹乡长和席队长要都像你,我咋舍得杀他们呐!”

  陶局长呵斥道:“以后少说这样的话!这个是你杀的,那个是你杀的,杀人犯是好当的吗?啊?”

  陶局长把李干斗杀人的嫌疑彻底排除了。他认为李干斗有杀人的动机,也有杀人的强烈冲动,但他没有杀人的条件,也没有作案的时间。至于变成李书记指示杀人云云,只不过是他在洞中昏迷后的幻觉而已。

  但为什么偏偏在李干斗指示杀人时,曹乡长和席队长就被人枪杀了呢?是巧合吗?第一次是巧合,第二次也是巧合吗?甚至有人背地里议论陶局长,说他是害怕李干斗也把他杀了,所以才对李干斗那么好,才放弃对李干斗的进一步侦讯。

  陶局长只是笑笑。

  但两案至今未破,成为水北地区近年来最为神异之事。

  2005年秋,水北地产大鳄李大馍,想投资家乡旅游事业,造福乡梓,计划修复月牙桥,炼真宫等景点,并开发老龙垛后崖那个已经传得人人皆知的、神秘的寒号鸟洞,与李干斗发生争执。李干斗想旧梦重演,把李大馍给杀了。他又一个人来到老龙垛后崖。但当他缒绳而下时,被寒号鸟割断了绳子,坠崖而死。

  附记

  友人讲,1960年时,其村有一傻儿,见母饿得可怜,即将生产队里喂的猪尾巴割掉,回家饲母。队长发现,报告支书,支书欲斗傻儿。傻儿讥刺道:“你还斗争我哩,你马上就要死了。”言未已,支书大叫一声,倒地而亡。傻儿到山坡林场里偷柴,准备烧猪尾巴吃,被林场场长发现,扭其膊,欲送公安局。傻儿又讥刺道:“你还抓我哩,你马上就要死了。”言未已,场长亦大叫一声,倒地而亡。

  二事传开,乡人都说傻儿是活判。地狱里有判官,专夺人命。活判者,阳间判官也。从此,干部们皆避之若虎。时粮奇缺,柴亦奇缺。傻儿再到地里偷庄稼或到林场偷柴时,村人皆随,莫有干预者,俨然一帅矣。

  未几,公安局将傻儿逮捕,判刑两年,至1962年食堂散罢放出。其母给公安局叩头不止,谢曰:“恩人呐!你们要不是把俺孩儿拉走,俺孩儿非饿死不中啊!”原来其村两年中,死人过半矣!

  其李干斗者,亦活判哉?

  第十五章   疯人冢

  宣统皇帝登基第三年(1911年)腊月初十,水北知府张家鹤接到水北知县的密报,说水北县城北45里怪屯村,有一个即将堙没的荒坟,最近像发面馒头一样,虚腾腾地长大了,已经长得一间房那么大,丈把高。张家鹤问,属实么?知县说属实。张家鹤又问,在村子什么方位?知县说在村子西北角,升龙崖上边。张家鹤一听“升龙崖”仨字,心头就“嗵”地响了一声,然后就慌出一头虚汗。

  原来,封建时代,帝王们是非常忌讳天出二日的。他们豢养了大批的星相师,又叫望气师,以观天象异兆。比如东南方向有一颗星星近来特别明亮啦,西北方向出了一道白气啦什么的,他们都疑心那里要出真龙天子。出了真龙天子,不是要造自己的反,争夺自己的江山吗?所以就赶快派大批的人去私访,一发现有这方面苗头的人或事,就一个字:杀!自古有多少人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汉武帝征和二年,“望气者言,长安狱中,有天子气。”于是武帝命将长安城中共36所监狱,“系者无轻重皆杀之。”(见乾隆御批纲鉴七七二页)。除了望气师,帝王们还豢养了大批的堪舆师,即风水先生,到全国各地去堪舆,即察看风水,看有没有坟地占住了龙脉。如果占住了龙脉,他们就要生法破解。破解的方法有多种。一种是直接把坟墓扒开,尸骨挖出,放锅中蒸煮72个时辰,叫破|穴蒸骨,以杀龙气;二是在龙脉的龙心处扎钢钉,将龙脉钉死;三是在龙脖子处挖一条深沟,将龙头斩断;四是在龙头上修一座庙,将龙脉镇住……如果占住龙脉的坟地已成气候,所有方法都无济于事,那就也是一个字:杀!而且是诛灭九族,龙子龙孙都杀尽,连精子卵子都不留,看你真龙天子还会出来跟我争江山么?

  当然,华夏舆图广大,星象师和堪舆师再多,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所以,各处的地方官员,暗地里也承担了这方面的责任,而且是一旦失察,就要掉脑袋的非常重大的责任。

  一座寻常荒坟,突然长大了,而且是在升龙崖上边——升龙崖,升龙崖啊!有什么可说的呢?肯定是地气动了,龙脉发了,真龙天子要出世了,南方革命党闹得天摇地动,异兆昭昭啊!难道就兆应在水北县么?

  第二天,张家鹤化装成一个年底讨账的先生,来到怪屯私访。这样的事,弄不确实,是不敢上报朝廷的。

  张家鹤这身行头是借县衙钱粮师爷的:一顶黑缎子瓜皮帽壳,一挂粉蓝棉布袍子,腰里勒一根黑布战带,袍子的右下摆提上来掖在战带里;双脸直贡呢黑布棉靴,白棉布袜子;黑市布裤子,裤腿打折用白裹缠缠住;肩上搭一副四角缀有红穗子的褡裢,褡裢里装着算盘和几本账簿……这行头本来就是一个账房先生的,所以张知府的化妆无可挑剔。当然是不能坐轿啰,也不能骑马,只能骑一头粉鼻子小毛驴,一颠一颠,颠得屁股沟子疼。

  中午的时候,才颠到安铺镇。

  那时的安铺镇,虽然不大,但却相当繁华,北山的木柴,黑炭,皮毛,药材,都在这里集散,走汉水,南下湖广。因此,大都市盛行的茶肆青楼,也有几家。尤其是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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