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柏杨白话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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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柏杨白话版- 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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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万有一危之涂以为娱,臣窃为陛下不取。盖明者远见于未萌而知者避危于无形,祸固多藏于隐微而发于人之所忽者也。故鄙谚曰:‘家累千金,坐不垂堂。’此言虽小,可以谕大。”上善之。
  武帝又喜欢亲自出击杀熊和野猪,策马追捕野兽。司马相如上疏劝谏说:“我听说,有的东西类型相同而才能不同,所以力量大数得着乌获,行动敏捷要说庆忌,勇猛无敌应归于孟贲和夏育。依我的愚见,人确实有这样的情形,野兽也是这样。现在陛下喜爱攀登险要的地方,射杀猛兽,万一突然遇到力大凶猛的野兽,它在无路可逃的绝境,拼死冒犯陛下的随从车辆,陛下的车辆来不及调转方向,人来不及施展应变的巧计,即便是有乌获、逄蒙的超群技艺,也来不及使用,那么枯树朽木也会成为祸害了。这种情况,相当于胡人和越人突然出现在京城,而羌人和夷人接近了陛下的车辆,怎么能不危险万分呢!即便是万无一失而没有祸害,然而这种环境本来就不是陛下应该接近的啊。更何况陛下入都要在清道戒严之后才出发,车辆要在道路的正中间奔驰,即便如此谨慎,还经常遇到控驭马匹的铁勒折断,或是车轮脱出等意外变故,更何况穿过茂密的荒草,驰过丘陵废墟,前面有即将捕获猎物的诱惑,而心中没有预防意外的准备,野兽要对陛下形成危害恐怕是不可避免的了。看轻皇帝的万乘尊位,不注意自身的安全,反则乐于行进在潜伏着危险的道路上寻求刺激和娱乐,我私下觉得陛下不该如此。大概聪明的人能预见到尚未萌芽的问题,有智慧的人能提前避开还没有完全形成的灾祸,灾祸本来大多隐藏在不易被察觉的细微之处,而发生在容易被人忽略的环节上。所以俗语说:‘家中积累有千金的家产,就不能坐在堂屋的边缘。’这句话虽然说的是小事,却可以比喻大事。”武帝认为他说得很好。
  四年(甲辰、前137)
  '1'夏,有风赤如血。
  四年(甲辰,公元前137年)
  '1'夏季,刮起了一场如同血红色的风。
  '2'六月,旱。
  '2'六月,出现旱灾。
  '3'秋,九月,有星孛于东北。
  '3'秋季,九月,东北天空出现了异星。
  '4'是岁,南越王佗死,其孙文王胡立。
  '4'这一年,南越王赵佗死,他的孙子文王赵胡继承了王号。
  五年(乙巳,前136)
  '1'春,罢三铢钱,行半两钱。
  (乙巳,公元前136年)
  '1'春季,朝廷宣布停止使用三铢钱,发行半两钱。
  '2'置五经博士。
  '2'朝廷设立五经博士。
  '3'夏,五月,大蝗。
  '3'夏季,五月,发生严重的蝗灾。
  '4'秋,八月,广川惠王越、清河哀王乘皆薨,无后,国除。
  '4'秋季,八月,广川惠王刘越、清河哀王刘乘都死去,没有后代,他们的封国被废除。
  六年(丙午、前135)
  '1'春,二月,乙未,辽东高庙灾。
  六年(丙午,公元前135年)
  '1'春季,二月,乙未(初三),辽东郡的高祖庙发生火灾。
  '2'夏,四月,壬子,高园便殿火;上素服五日。
  '2'夏季,四月,壬子(二十一日),高祖陵寝中的偏殿发生火灾;武帝因此穿戴了五天白色冠服,以示请罪。
  '3'五月,丁亥,太皇太后崩。
  '3'五月,丁亥(二十六日),太皇太后驾崩。
  '4'六月,癸巳,丞相昌免;武侯田为丞相。骄侈:治宅甲诸第, 田园极膏腴;市买郡县物,相属于道;多受四方赂遗;其家金玉、妇女、狗马、声乐、玩好,不可胜数。每入奏事,坐语移日,所言皆听;荐人或起家至二千石,权移主上。上乃曰:“君除吏已尽未?吾亦欲除吏。”尝请考工地益宅,上怒曰:“君何不遂取武库!”是后乃稍退。
  '4'六月,癸巳(初三),丞相许昌被免职,武安侯田任丞相。田骄横奢侈:修建的住宅比所有官员的住宅都豪华,占有的田园最肥沃;从各郡各县购买的物品,在道路上络绎不绝;大量接受各地的贿赂;他家的金玉、美女、狗马、歌妓舞女、古董器物,多得数不过来。田每次进宫奏报政务,坐在那儿对着武帝一说就是大半天,所说的都被武帝所采纳;他推荐的人,有的从平民百姓直接做到了二千石的高官,侵夺了皇帝的权力。武帝不满地说:“您任命的官吏,任命完了没有?我也想任命官吏。”田曾经请求把考工官府的土地拨给他,以便扩建住宅,武帝愤怒地说:“您为什么不干脆要武库!”从此以后,他的气焰才稍收敛了一些。
  '5'秋,八月,有星孛于东方,长竟天。
  '5'秋季,八月,东方天空出现了异星,长尾横扫天空。
  '6'闽越王郢兴兵击南越边邑;南越王守天子约,不敢擅兴兵, 使人上书告天子。于是天子多南越义,大为发兵,遣大行王恢出豫章,大农令韩安国出会稽,击闽越。
  '6'闽越王郢发兵进攻南越国的边境城邑,南越王遵守武帝的约定,不敢擅自发兵,派人向武帝上书告急。因此,武帝很赞赏南越王的忠义,调集大批军队去援救南越,派大行王恢率军从豫章郡出发,派大农令韩安国率军从会稽郡出发,合力进攻闽越。
  淮南王安上书谏曰:“陛下临天下,布德施惠,天下摄然,人安其生,自以没身不见兵革。今闻有司举兵将以诛越,臣安窃为陛下重之。
  淮南王刘安上书劝阻说:“陛下统治天下,推行德政普施恩惠,天下太平,每个人都专心地从事自己的产业,自认为一生不会见到战争。现在听说有关官员将要率兵去进攻闽越,我刘安私下替陛下感到担扰。
  越,方外之地,剪发文身之民也,不可以冠带之国法度理也。 自三代之盛,胡、越不与受正朔,非强勿能服,威弗能制也;以为不居之地,不牧之民,不足以烦中国也。自汉初定以来七十二年,越人相攻击者不可胜数,然天子未尝举兵而入其地也。臣闻越非有城郭邑里也,处溪谷之间,篁竹之中,习于水斗,便于用舟,地深昧而多水险;中国之人不知其势阻而入其地,虽百不当其一。得其地,不可郡县也,攻之,不可暴取也。以地图察其山川要塞,相去不过寸数,而间独数百千里,险阻、林丛弗能尽著;视之若易,行之甚难。天下赖宗庙之灵,方内大宁,戴白之老不见兵革,民得夫妇相守,父子相保,陛下之德也。越人各为藩臣,贡酎之奉不输大内,一卒之奉不给上事;自相攻击,而陛下发兵救之,是反以中国而劳蛮夷也!且越人遇戆轻薄,负约反覆,其不用天子之法度,非一日之积也。壹不奉诏,举兵诛之,臣恐后兵革无时得息也。
  “越人生活在中原之外的土地上,是剪断头发、在身上刺刻花纹的野蛮人,不能用礼义之帮的法度进行治理。早在当年夏商周三代最强盛的时期,胡人和越人都不受中原的统治,并不是三代王朝的国势不能征服他们,也不是三代王朝的军威不能克制他们,而是因为三代王朝认为越人的土地无法居住,越人野蛮无法统治,不值得烦劳中原王朝。自从汉朝初定天下以来,七十二年间,越人自相攻击的事件,数都数不过来,但是天子从来没有发兵进入越人居住区域。我听说越人没有城池村庄,而生活在山谷溪流之间,丛林密竹之中,习惯于水上战斗,擅长划船行舟,地形复杂,草木丛生而且有许多河流险阻;中原地区的人不了解当地的地势险阻而进入其境内,即使一百个人也抵不过一个越人。占领了他们的土地,无法设置郡县进行统治,进攻他们,又不能迅速取胜。从地图上看,越地的山川河流屯兵要塞相距也不过只有几寸的地方,而实际距离却有几百里千里。国家依赖祖宗神灵的保佑,全境安宁,白发苍苍的老人没有见过兵器甲仗,百姓得以夫妻相互厮守,父子相互保养,这都是陛下恩德。越人名义上是国家的藩属国,实际上不向朝廷缴纳任何贡品和酎金,不为朝廷负担一兵一卒的徭役;他们自相攻击,陛下却派兵援救,这是反过来为了野蛮人而使中原遭受疲劳困苦啊!况且越人遇笨鄙薄,违背盟约,反复无常,他们不遵守朝廷的法度,并不是一天一日如此,而是由来已久。如果越人一不奉行皇帝诏令,就发兵进攻他们,我恐怕以后的战争没有停止的时候了。
  间者,数年岁比不登,民待卖爵、赘子以接衣食。赖陛下德泽振救之, 得毋转死沟壑;四年不登,五年复蝗,民生未复。今发兵行数千里,资衣粮,入越地,舆轿而逾领,拖舟而入水,行数百千里,夹以深林丛竹,水道上下击石;林中多蝮蛇、猛兽,夏月暑时,欧泄霍乱之病相随属也;曾未施兵接刃,死伤者必众矣。前时南海王反,陛下先臣使将军间忌将兵击之,以其军降,处之上淦。后复反,会天暑多雨,楼船卒水居击棹,未战而疾死者过半;亲老涕泣,孤子啼号,破家散业,迎尸千里之外,裹骸骨而归。 悲哀之气,数年不息,长老至今以为记,曾未入其地而祸已至此矣。陛下德配天地,明象日月,恩至禽兽,泽及草木,一人有饥寒不终其天年而死者,为之凄怆于心。今方内无狗吠之警,而使陛下甲卒死亡,暴露中原,沾渍山谷,边境之民为之早闭晏开,朝不及夕,臣安窃为陛下重之。
  “最近,连续几年收成不好,百姓要靠出卖爵位、让儿子充当赘婿换回钱财维持生活。仰赖陛下的恩德救济百姓,百姓才得以不饿死在流亡途中;前年歉收,去年又闹蝗灾,百姓的生活没有恢复正常。现在调兵远征数千里之外,应征的人,自带衣物粮食,进入越人居住地区,抬着轿子翻越山岭,拉着船在水中跋涉,远行数百里甚至上千里,河两岸是繁密的树林和丛生的乱竹,船在河中上下行走,经常撞在石头上;树林中有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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