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柏杨白话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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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柏杨白话版- 第12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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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分兵袭姑孰,执淮南太守文成侯宁。南津校尉江子一帅舟师千余人,欲于下流邀景;其副董桃生,家在江北,与其徒先溃走。子一收余众,步还建康。子一,子四之兄也。
  侯景分几路人马袭击姑孰城,抓住了淮南太守文侯萧宁。南津校尉江子一统率千余水军,想在长江下流拦击侯景的军队。江子一的副将董桃生,家住在长江北面,他与手下人率先溃败逃走。江子一聚集了剩下的人马,徒步回到了建康。江子一是江子四的哥哥。
  太子见事急,戎服入见上,禀受方略,上曰:“此自汝事,何更问为!内外军事,悉以付汝。”太子乃停中书省,指授军事,物情惶骇,莫有应募者。朝廷犹不知临贺王正德之情,命正德屯朱雀门,宁国公大临屯新亭,大府卿韦黯屯六门,缮修宫城,为受敌之备。大临,大器之弟也。
  太子见情况紧急,便身穿戎装进入皇宫见梁武帝,领受梁武帝的指示,梁 武帝对他说:“这些事是你自己的事,又何必问我呢?朝廷内外的军政事务,我全都交给你了。”太子于是进驻中书省,指挥布置军事事务。人们情绪惶惶不安,没有人敢应募出征。朝廷还不知道临贺王萧正德已暗中投降了侯景这一 情况,仍命令萧正德驻兵把守朱雀门,命宁国公萧大临驻守新亭,大府卿韦黯率兵驻守六个城门、修缮皇宫的城墙,为一旦遭受敌人进攻做好准备。萧大临是萧大器的弟弟。
  己酉,景至慈湖。建康大骇,御街人更相劫掠,不复通行,赦东·西冶、尚方钱署及建康系囚,以扬州刺史宣城王大器都督城内诸军事,以羊侃为军师将军副之,南浦侯推守东府,西丰公大春守石头,轻车长史谢禧、始兴太守元贞守白下,韦黯与右卫将军柳津等分守宫城诸门及朝堂。推,秀之子;大春,大临之弟;津,仲礼之父也。摄诸寺库公藏钱,聚之德阳堂,以充军实。
  己酉(二十二日),侯景的军队到达了慈湖。建康全城都非常惊恐,御街上人们互相抢夺虏掠,街道已不能通行。朝廷敕免了东西冶、尚方钱署以及建康城拘押的囚犯。任命扬州刺史宣城王萧大器为都督城内诸军事,任命羊侃担任军师将军,辅助萧大器。命南浦侯萧推守卫东府,命西丰公萧大春守卫石头,命轻车长史谢禧、始兴太守元贞守卫白下,命韦黯与右卫将军柳津等人分别守卫宫城的各个城门以及朝廷的殿堂。萧推是萧秀的儿子。萧大春是萧大临的弟弟,柳津是柳仲礼的父亲。梁武帝把各官署仓库里贮藏的钱财聚集起来,集中在德阳堂,用来补充军需。
  庚戌,侯景至板桥,遣徐思玉来求见上,实欲观城中虚实。上召问之。思玉诈称叛景请间陈事,上将屏左右,舍人高善宝曰:“思玉从贼中来,情伪难测,安可使独在殿上!”朱异侍坐,曰:“徐思玉岂刺客邪!”思玉出景启,言“异等弄权,乞带甲入朝,除君侧之恶。”异甚惭悚。景又请遣了事舍人出相领解上遣中书舍人贺季、主书郭宝亮随思玉劳景于板桥。景北面受敕,季曰:“今者之举何名!”景曰:“欲为帝也!”王伟进曰:“朱异等乱政,除奸臣耳。”景既出恶言,遂留季,独遣宝亮还宫。
  庚戌(二十三日),侯景的军队到达了板桥。他派遣徐思玉前来拜见梁武帝,实际上是想探听一下建康城里的虚实。梁武帝召见了他并问了他一些事。徐思玉假称他背叛了侯景,请求单独向梁武帝报告情况。梁武帝要屏退左右,舍人高善宝说:“徐思玉从叛贼那里来,真假难以推测,怎么可以让他单独崐留在殿堂之上!”朱异正坐在梁武帝身边侍奉,他说:“徐思玉难道是刺客吗!”徐思玉拿出了侯景的启奏,上面写道:“朱异等人玩弄权术,我请求带兵入朝,除掉国君身边的坏人。”朱异感到非常惭愧和恐惧。侯景又请求梁武帝派一名懂得事理的舍人出来总录侯景要说的事并且分辨是非。梁武帝于是派中书舍人贺季、主书郭宝亮跟随徐思玉一起到板桥来慰劳侯景,侯景面向北方承接了诏书。贺季问:“你现在的举动到底要干什么?”侯景回答说:“是想称皇帝。”王伟上前说道:“朱异等人搞乱了国家政务,我们是要除掉奸臣的。”侯景已经说出了他的罪恶目的,于是便拘留了贺季,只打发郭宝亮返回皇宫。
  百姓闻景至,竞入城,公私混乱,无复次第,羊侃区分防拟,皆以宗室间之。军人争入武库,自取器甲,所司不能禁,侃命斩数人,方止。是时,梁兴四十七年,境内无事,公卿在位及闾里士大夫罕见兵甲,贼至猝迫,公私骇震。宿将已尽,后进少年并出在外,军旅指,一决于侃,侃胆力俱壮,太子深仗之。
  百姓听说侯景的军队来到,争相逃入城里。官员与百姓混杂在一起,不再有秩序。羊侃布置防守计划,每处都安排皇室成员来监督。军队的官兵争相进入武器库,自己拿兵器和盔甲,掌管武器库的人不能禁止,羊侃下令斩杀了几个人,才制止了这种混乱。这年,是梁朝建立后的第四十七年,国内一直平安无事,在职的公卿以及闾里士大夫都很少见到兵器和铠甲。现在,叛贼突然来到,形势紧迫,官员与百姓都很震惊。朝廷中的老将已经没有了,后来晋升的青年将领都正在外面征战或防守边境,军队的指挥权,完全由羊侃一人决定。羊侃有胆有谋,太子深深地仰仗于他。
  辛亥,景至朱雀桁南,太子以临贺王正德守宣阳门,东宫学士新庾信守闪雀门,帅宫中文武三千余人营桁北。太子命信开大桁以挫其锋,正德曰:“百姓见开桁,必大惊骇;可且安物情。”太子从之。俄而景至,信帅众开桁,始除一舶,见景军皆著铁面,退隐于门。信方食甘蔗,有习箭中门柱,信手甘蔗,应弦而落,遂弃军 走。南塘游军沈子睦临贺王正德之党也,复闭桁渡景。太子使王质将精兵三千援信,至领军府,遇贼,未陈而起。正德帅众于张侯桥迎景,马上交揖,既入 宣阳门,望阙而拜,欷流涕,随景渡淮。景军皆著青袍,正德军并著袍,碧里,既与景合,悉反其袍。景乘胜至阙下,城中惧,羊侃诈称得射书云:“邵陵王、西昌侯援兵已至近路。”众乃小安。西丰公大春弃石头,奔京口;谢禧、元贞弃白下走;津主彭文粲等以石头城降景,景遣其仪同三司于子悦守之。
  辛亥(二十四日),侯景来到朱雀门浮桥的南面,太子命临贺王萧正德把守宣阳门,命东宫学士新野人庾信把守朱雀门,统率皇宫中的三千多名文武官员在浮桥北面安营扎寨。太子命令庾信断开浮桥以挫折侯景部队的锋芒。萧正德说:“百姓看到断开浮桥,一定会非常惊恐,应该暂且先安抚百姓的情绪。”太子采纳了萧正德的意见。一会儿,侯景的部队来到。庾信率领人马断开了浮桥,刚除掉了一艘大船,看到侯景的士兵都戴着铁面具,于是便后退,隐藏到城门楼上。庚信正在吃甘蔗,一枝箭飞来射中了城门柱子。庚信手中的甘蔗随着弓弦的响声坠落到了地上。于是,他抛弃了军队逃走了。南塘游军沈子睦,是临贺王萧正德的同党。他们趁机闭合了浮桥,让侯景渡河。太子派遣王质率领三千精兵去增援庾信。王质的军队到了领军府,遭遇到了侯景的军队,王质的军队还没有摆开阵势就逃走了。萧正德率领他的人马在张侯桥迎接侯景。他们在马上相互作揖。进入宣阳门后,萧正德面向后宫叩拜,哽咽流泪,跟随侯景一起渡过秦淮河。侯景部队的士兵都穿青色战袍,萧正德部队的士兵都穿红色战袍,战袍里子是青绿色的。与侯景部队会合后,萧正德就命令他的士兵全部将战袍衬里朝外反过来穿。侯景乘胜进军来到城楼下面,城里的人十分恐惧。羊侃谎称得到了一封射进来的书信,书信上说:“邵陵王和西昌侯的援兵已经到达附近”。大家这才稍稍安定下来。西丰公萧大春放弃了石头,逃奔京口;谢禧、元贞等人放弃了白下逃走;津主彭文粲等人率石头城军民投降了侯景,侯景便派遣他的仪同三司于子悦来守卫石头城。
  壬子,景列兵绕台城,幡旗皆黑,射启于城中曰:“朱异等蔑弄朝权,轻作威福,臣为所陷,欲加屠戮。陛下若诛朱异等,臣则敛辔北归。”上问太子:“有是乎?”对曰:“然。”上将诛之。太子曰:“贼以异等为名耳;今日杀之,无救于急,适足贻笑将来,俟贼平诛之未晚。”上乃止。壬子(二十五日),侯景让士兵列队围绕在台城周围,他的战旗都是黑色。他叫人向城内射去了一封书信,信上说:“朱异等人专权,作威作福,我被他所陷害,想杀掉我。如果陛下您杀掉朱异等人,那么我就收兵回北方。”梁武帝问太子:“有这样的事吗?”太子回答说:“有”。梁武帝于是要斩杀朱异。太子对梁武帝说:“侯景这个叛贼只是以杀朱异等人为借口罢了,今天您即使杀掉了朱异,对当前的紧急情况也无济于事,只会被后人耻笑,等到平定侯景之后再来杀掉他也不晚!”梁武帝于是才没有杀掉朱异。
  景绕城既匝,百道俱攻,呜鼓吹唇,喧声震地。纵火烧大司马、东·西华诸门。羊凿门上为窍,下水沃火;太子自捧银鞍,往赏战士;直将军朱思帅战士数人逾城出外洒水,久之方灭。贼又以长柯斧斫东掖门,门将开,羊侃凿扇为孔,以槊刺杀二人,斫者乃退。景据公车府,正德据左卫府,景党宋子仙据东宫,范桃棒据同泰寺。景取东宫妓数百,分给军士。东宫近城,景众登其墙射城内。至夜,景于东宫置酒奏乐,太子遣人焚之,台殿及所聚图书皆尽。景又烧乘黄厩、士林馆、太府寺。癸丑,景作木驴数百攻城,城上投石碎之。景更作尖项木驴,石不能破。羊侃使作雉尾炬,灌以膏蜡,丛掷焚之,俄尽。景又作登城楼,高十余丈,欲临射城中。侃曰:“车高堑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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