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浪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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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浪湾-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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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郎的几公斤金沙。”

贝舒说最后几句话时,显出嘲弄的样子。拉乌尔问卡特琳娜:

“小姐,对这个意见您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好像卡特琳娜就等拉乌尔这一问似的,好像她只有得到拉乌尔的赞同与鼓励才愿意开口似的。只听她马上说:

“对啊,我可以提交一份个人的证词,并且提供贝舒先生所要求的,表明我祖父为人真诚可靠的具体的证据。我们住到这里三个月以来,我到处翻遍了,想找出我从前快乐岁月的痕迹,在祖父从前经常工作的地方,找到了我和他一起绘制的地形图。喏,就是这一张。一个偶然的机会,使我……”

她又看着拉乌尔,得到他的鼓励,便把话说完;

“……看到了金沙。”

“怎么?”贝舒叫起来,“你看到了……可你什么也没说?……”

“这是祖父的秘密。没有他的吩咐,我不能透露。”

她请所有人跟她上顶层去。他们穿过仆人住的阁楼间,进了中间那间高敞房问。那里由厚木板撑着屋顶最高的部分。她立即指着上面一堆坛坛罐罐给他们看。那些东西陈旧不堪,有的开了裂,有的缺了口,盖满了灰尘,布满了蛛网,像报废的器皿,扔在角落里兔得碍事。谁也不曾想到,也不可能想到要把它们搬出来看看。其中三只陶罐上面,堆着一些玻璃渣和瓷碗碎片。

贝舒拖过一条摇摇晃晃的梯凳,站上去,搬了一只罐子,递给贝尔纳先生。日尔纳先生一眼就看出灰尘覆盖下金子那黄灿灿的亮光。他把手指插进去,像插进沙子中一样,低声说:

“是金沙……和从前的样品一模一样,就是说,颗粒相当粗。”

另外几个坛罐里,装着同样多的金沙。蒙泰西厄先生宣布的重量大概没有错。

贝舒惊呆了,说道:

“什么……这么说,他真是提制了金子?这可能吗?也许有五六公斤哩……真是奇迹!”

又补充道:

“但愿秘方不要丢失!”

“我不清楚秘方是否丢失,”贝尔纳先生说,“不管怎么说,遗嘱里没有附带任何有关这点的追加条款,信封里也没有多的纸。要是没有蒙泰西厄小姐指引,也许永远都不会有人想到要检查这些藏着财宝的破坛坛罐罐。”

“连我的朋友,伟大的预言家和巫师也不会想到。”贝舒说,言语间不无讥讽。

“这你就错了。”拉乌尔回击道,“我到这里的第三天就来看过了。”

“算了吧!”贝舒怀疑地叫道。

“上梯凳!”拉乌尔命令道,“把第四个罐子搬下来。好。罐子里面,有一张小卡片,插在金粉里,对吗?好吧,你读读卡片上蒙泰西厄先生写的字、年份,还有旁边那个日期;九月十三日。显然,这是金沙装罐的日期。两个星期以后,蒙泰西厄先生离开回浪湾庄园,到达巴黎的当天晚上,就突然去世了。”

贝舒听得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地说:

“你原来知道……?你原来知道……?”

“我的职业就是掌握情况。”拉乌尔冷笑道。

公证人把所有的坛坛罐罐都搬下来,锁在二楼一个房间的壁柜里,拿了房间钥匙。

“这些金沙应该交给您的。”他对贝尔特朗德说,“只是目前情况复杂,还不能完全确定遗嘱是真实可靠的,因此我应该谨慎行事,对不对?”

贝尔纳先生正要告退,拉乌尔叫住他:

“我还能要求您给我一分钟吗?”

“当然可以。”

“刚才,您念遗嘱的时候,我发现背面有几个数字。”

“的确,”公证人回答,把那一面给他看,“不过这些数字是偶然写上去的。蒙泰西厄当时一定在想着别的事情。显然,这些数字与他遗嘱上的条款毫无关系。……我仔细研究这些数字之后,确信是这样的。您可以看一看,它们写在签名下方很远的地方,写得很快,很潦草,像是有什么东西要记下来,手头上又没有别的纸,只好写在这里。”

“您也许说得有理,贝尔纳先生。”拉乌尔说,“不过,您能不能让我抄下这些数字呢?”

拉乌尔抄下这行数字:

3141516913141531011129121314

“谢谢您。”他说,“有时候,一个偶然的东西可以给人意料不到的启示,所以不能忽视。这行数字,尽管十分难懂,却可能是那个数目哩。”

家庭会议结束了。贝舒希望表达一定的敬意,以突出自己与众不同,一直把公证人送到栅门口。他回到小城堡,发现拉乌尔和两个女人待在底层的小客厅里,一声不吭,就轻快地嚷道:

“喂!你刚才说什么?那些数字?我觉得,好像是随便排列的,嗯?”

“可能是吧。”拉乌尔说,“我给你抄一份,你也动脑子想一想。”

“其余的呢?”

“说真的,收获不坏。”

他漫不经心地说出这句短话以后,大家一片沉默。拉乌尔说这话,准是有正经理由的。大家觉得又不安又好奇,都扭过头去望着他。

他又说一遍:

“收获不坏。事情没完……戏还在演。”

“你在这一团乱麻中又发现情况了?”贝舒问。

“发现了许多哩。”拉乌尔回答道。“一切情况,都把我们引向案件的核心。”

“就是说……?”

“三棵柳树移位的事。”

“还是你那固执念头,或者不如说,是蒙泰西厄小姐的固执念头。”

“可是蒙泰西厄先生的遗嘱明确地说明了这一点。”

“见鬼!蒙泰西厄先生的图纸不是画得清清楚楚,那三棵柳树就在现在的位置上吗?”

“是啊,可你好好去检查一下图纸吧,就像刚才我做的那样。你会发现,在地面上的事,有人在图纸上也干了。你看,在小丘这里,表示三棵柳树的三把叉子,已经被人刮去了。尽管做得很巧妙,用放大镜还是不难看出来。”

“那么……?”贝舒说,他受到了震动。

“那么你回想一下,不久前的一天,我伏在柳树枝上,让你像阿波罗那样站在小丘上。那会儿,我漫无目的、在各个方向寻找的,就是我们将在这儿,在这图纸上以数学的精确找到的东西。你拿着这把尺和这枝铅笔,按蒙泰西厄先生的说明划一条线,从他指定的那根门柱划到中间那棵柳树。”

贝舒照办不误。拉乌尔继续道:

“好。现在,把尺子下端按在门柱那儿别动,把上端转向左上方,挨到小丘。很好。现在把尺抽走。这样,你就画出了一个锐角。两条线从柱子出发,左边一条通向三棵柳树原先的位置,右边一条通向现在的位置。在这两条线之间,是一块狭长地带,你要愿意,也可说是一块纺锤形的地。按照蒙泰西厄先生最初的地形图,或者按照被人暗中修改的地形图,这块地或者属于第一块,即属于小城堡的所有者,或者属于第二块,即属于狩猎阁的所有者。明白吗?”

“明白了。”贝舒说,似乎猛一下为拉乌尔的论据所折服。

“那好,”拉乌尔又说,“第一点清楚了。我们来看第二点。这块纺锤形地里有什么?”

“峭壁。”贝舒说,“半座罗马人坟山,河流经过的峡谷部分,小岛,等等。”

“这就是说,”拉乌尔说,“被盗去的纺锤(因为这是不折不扣的盗窃行为)大致包括了流经庄园的整段河流。也就是说,从根本上讲,蒙泰西厄先生希望把整段河流留给小城堡的继承人。把它留给狩猎阁的继承人是违背他的意愿的。”

“这么说,”贝舒道,“你断定有人策划这个阴谋目的在于偷盗这段河流,把它从一个人手里夺过来,转给另外一个人?”

“一点不错。蒙泰西厄先生去世后,有人截取了遗嘱,过后又来到这里,和同谋一起移走了三棵柳树。”

“可是,这份遗嘱并不能让人预先看出移走三棵柳树有什么好处。而且也没有任何东西告诉你有什么好处。”

“是没有。不过,请你回想蒙泰西厄先生那句话:‘时机一到,我会说出提制金子的秘方。’也许他没有说出秘方,但偷走遗嘱的人一定猜出来了,因此他就先下手为强,把那三棵柳树移动了。”

贝舒虽然已经心悦诚服,但嘴里仍在试图反驳:

“这假设倒挺诱人的。不过,照你看来,是谁干的呢?”

“你知道那句拉丁谚语:罪犯乃是得益人。”

“不可能!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从这种行动中得益的,就是格尔森夫人。那偷去的部分加进了她继承的遗产。你这么说,我们是不会相信的。”

拉乌尔没有马上答话。他一边思索,一边偷眼观察在场各位的脸色,似乎想看看他每句话产生了什么效果。

最后,他朝贝尔特朗德转过身,说:

“原谅我,太太。我根本不想像贝舒先生说的那样,让别人相信。我只是想把各个事件串起来,并使我的演绎尽可能严密有逻辑性。”

“事情肯定是如您所推断的那样发生的。”贝尔特朗德说,“但人家为我的利益做那些手脚,只是表面现象。其实,那块地偷不偷走,我和卡特琳娜得不到好处。我们姐妹之间没有什么树篱栅栏。因此实施这无法解释的阴谋的人,是为他自己的利益干的。”

“这点是毫无疑问的。”拉乌尔说。

见舒插话道:

“你就没有一点想法吗?……可是你知道遗嘱是被人塞进蒙泰西厄先生的卷宗的。”

“是的,我知道。”

“是从谁那里得知的呢?”

“就是塞的人。”

“那么,通过他,我们不是可以抓住案子的核心问题吗?”

“对。”

“他叫什么名字?”

拉乌尔并不急于说出来,似乎想通过缄默和迟疑,尽可能造成紧张气氛。然而贝舒执意问下去。两姐妹也在等他回答。

“不管怎么说,贝舒,”他说,“我们的调查,还是由你我做下去吧,嗯?你可别把警察朋友叫来,拖住我们的手脚!”

“不会的。”

“你发誓吗?”

“我发誓。”

“那好。这背弃客户的事,就是公证人事务所里的人干的。”

“你能肯定吗?”

“绝对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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