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作不爱 作者:澹台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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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作不爱 作者:澹台孑-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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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完假设推导,邵远光伸出手来,示意她不用继续了。
终断演讲者的介绍,一般而言有两种情况。一是研究套路清晰,一目了然,二是研究杂乱无章,让人毫无耐心。
苛刻如邵远光者,永远都不会做出第一种评价。
邵远光脸上闪过一抹笑容,看着陶旻,开口称呼她,“Miss陶。”
陶旻捕捉到了他笑容背后的那种蔑视,严肃地纠正了他的称呼方式:“Doctor陶!”
“OK,Doctor陶。”邵远光嘴角抽动了一下,低着头“哼”了一声,像极了在嘲笑她的那个Doctor的称谓,“你的研究我来之前简单翻了翻,是关于强迫症的研究,对吗?”
难道她讲到现在不是在讲这个研究吗!讲得有这么糟糕吗?连研究主题都听不出来?陶旻回想了一下刚才的表现,确实有些令人不满,但她收起羞愧,冷声问道:“有问题吗?”
邵远光这回笑得露出了牙齿:“Calm down(冷静),我们现在只是在讨论学术问题。”
陶旻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便冷声回答:“是,研究强迫症在大脑中的形成机制。”
“OK。”邵远光点点头,开始作出评价,“我们先不去看你的实验设计是否合理,单是研究目的,恐怕我这里就不能让你过关。”
邵远光深表遗憾地摇着头,见陶旻不服气,问:“陶,我问你,你的这个研究,意义何在?”
邵远光坐直身子,说话时还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
他的架势十足,陶旻也不甘示弱,正色道:“从社会认知神经学的研究视角,了解强迫症的成因,填补理论空白。”这是研究计划中的一句话,陶旻回答得很溜,说起来也是理直气壮。
邵远光靠回到椅背上,下巴微微抬起,看着他对面的人,说:“话不错,放在论文上合适,放在今天这里就勉强了。我们想要的是能带来利润的研究,而不是去填补理论空白。”
两个人虽没有唇枪舌剑,但会议室里的气氛已冷到了冰点。
冯启明干咳两声,开口缓和:“Chris,我觉得这个研究还是不错的。强迫症是一种很普遍的心理疾病,很有研究的必要。”
邵远光扭头看冯启明,笑道:“启明,你愿意花钱做慈善我不反对。至少我个人看来,这个研究做出来,对你们而言,现实意义甚微。”
邵远光站起身,又说,“而且,我不觉得你们资助一个骄傲自大,喜欢在背后写字骂人,并且把生活和学术混为一谈的学者,会得到超出预期的回报。”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陶旻,嘴角微扬。
陶旻报之以如炬的目光。
报复!赤|裸裸的报复!
这人一定是看到了她之前交给严世清的报告!
严世清前段时间去了美国,多半是和他见过面的。看来两人关系匪浅,不然她的报告怎么会被他看见?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他背后写字骂他?
说她把学术和生活混为一谈?难道他自己不是?
她写报告不过就是言辞激烈了些,但是那些问题绝非空|穴来风。而他呢?连研究介绍都不听完,就忙着否定自己。这就叫公私分明了?
陶旻咬牙在心里骂着邵远光的时候,那人已经绕过会议桌,站到了她的身后,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过,作为前辈,陶,我愿意再为你争取一次机会。”
陶旻歪过肩膀,躲开他的手,回绝道:“不需要!”
邵远光笑笑,收回手插回裤兜里。“不要冲动,考虑清楚来找我。”

☆、第21章 起心动念(七)

从冯启明公司出来时,天空中已经开始飘起细密的雪花。陶旻看着眼前灰蒙蒙的一片,深呼了一口气,把刚才屋里的压抑尽情释放。她站在写字楼门口,望着晦暗的街道,点起了一支烟。
雪花不大,但细密如雨。陶旻抬手接住,雪花落入手心,顷刻便化成了一滩水。
算起来,这真是新年来的第一场雪。都说瑞雪兆丰年,可这场雪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吉祥的兆头。
陶旻正摊着手心去接空中的雪花时,有人在她身后喊她。
陶旻急忙收起手,回过身。
莫飞刚刚从写字楼里出来,没穿大衣,只是脖子里围了条男士的围巾。
那条围巾陶旻看得眼熟,稍加回想,便想起是这条围巾的主人就是冯启明。他刚才进了屋便随手把围巾、手套放在了会议桌上,陶旻在介绍研究时,为了躲避邵远光的眼神,频频寻觅物件固定自己的目光。
莫飞走到陶旻跟前,把手里的卡片递给了陶旻:“陶博士,这是邵老师的联系方式。”
陶旻知道莫飞是受了冯启明的托付,而冯启明多半和那个混蛋是一丘之貉。邵远光,他不就是想报复,想看自己的笑话吗?她陶旻怎么会傻到送上门去任他羞辱!
陶旻没有接那卡片,连看都没看,直接扭过头去弹了弹烟灰,说:“我不需要。”
莫飞笑着把卡片塞进陶旻的大衣兜里,“其实邵老师看研究计划的时候我也在场,他对这个研究的评价还是很不错的。也许是你们沟通上有些问题,你不妨私下找他聊聊。”
私下找他?岂不正中他的下怀。
莫飞抱怀,搓着双臂,笑吟吟地看着陶旻,提醒道:“至少做一下努力,严老那边也好交代。”
莫飞这句话倒是提醒了陶旻。这个课题的主持人是严世清,而非她本人。要不要拿下这个课题,选择权并不在她这里,她怎么就糊涂到意气用事了?
莫飞走后,陶旻又愣愣地站了一会儿,才把烟头扔掉,迈入风雪之中。走在路上,她不自觉地伸手进了衣兜,摸到了刚才莫飞留给她的那张卡片,真是又硬又硌人。

陶旻回到宿舍,翻出研究计划又看了一遍,才明白上午邵远光责难的重点。
她这份研究计划几乎可以算是以邵远光的那篇在《Journal of Social Psychology》上发表的文章为基础的一个拓展研究。她在撰写计划的时候并未多想,全心全意关注着那家伙在概念上的误区。
他既然混淆了药物成瘾和行为成瘾的概念,那么她就来写篇文章抨击抨击他,揭露行为成瘾,也就是强迫症在社会认知神经学角度的成病原因。
她一心一意想着怎么打压邵远光,灭掉他的气焰,却忘了这份研究计划的真实用意,也就是申请课题。而这个课题还是个横向课题,是冯启明公司资助的课题。
对于商人来说,无利不起早,带不来经济收益的课题,即使学术造诣再高,也是赔本的买卖。
陶旻合上电脑,从大衣兜里摸出那张卡片,看了半天又把它随手扔在桌上。
在他面前,她总是错。明明这次抓到了他的漏洞,到头来还要去向他请教。陶旻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可就这样算了,严世清那边怎么交代?陶旻想到这里,又伸手去拿那张卡片。
反反复复,磨得陶旻耐心全失。她最后心一横,打开手机,给邵远光发了条短信:我收回上午的话。什么时候有空?想找你聊聊研究计划。
那人的短信回得也快,不消片刻就有了回复:我在外边谈事情,晚上到我住的地方等我。
一分钟后,陶旻手机里便收到了邵远光发来的地址。

邵远光没有说具体时间,陶旻吃了晚饭便寻着地址找了过去。邵远光住在B大附近的酒店公寓里,离楚恒家只有一个街区,是以找起来并不费神。
她八点多到了公寓,公寓前台打了邵远光屋里的电话,没有人接听。陶旻猜测他还没有回来,便坐在公寓的大堂等他。
屋外下了一天的雪,细密的雪花也渐渐积少成多,把整个灰暗的北京城变得银装素裹。酒店大堂的等候区离大门不远,方便看到屋外的景致,但也容易透风。
陶旻坐了一会儿便觉得手脚发冷,站起身来活动又怕错过邵远光,便只好缩着脖子一直等着。
等到了九点多,公寓前台的值班的小姑娘走了过来,问她:“小姐,您真的和邵老师约好了吗?”
陶旻红着鼻子点点头。
“要不您给邵老师打个电话?”小姑娘陪笑着解释道,“一会儿经理过来查岗,又看见您在这儿,我不好解释。”
陶旻知道人家在怀疑她找邵远光的真实目的。既然是约好了,怎么会让她等上这么长时间。
陶旻吸了吸鼻子,拿出手机拨通邵远光的电话。连拨两、三次,都是无人接听。
小姑娘尴尬地冲她笑笑:“要不您改天再来。”
陶旻也不好意思让人家为难,便走到大门外去等邵远光。
不就是等吗?自从他去了美国,为了他一句“后会有期”,她已经等了好几年了,还在乎这点时间?
陶旻站在雪地里,脚下踩着的积雪渐渐融化,她在风里瑟瑟发抖,可想到了邵远光,却死死咬住牙,像是在和自己较劲一样。
又过去一个多小时,她的手机终于有了动静。她的手指早已冻僵,僵硬得不听使唤。好不容易伸进兜里掏出手机,打开一看,果真是邵远光的短信。那人只给她回了简单一句话:对不起,忘了。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改天再约。
陶旻看了短信,只知道苦笑,连愤怒都忘记了。
有什么可愤怒的呢?他这个人,除了学术,还会把什么放在心上?原来如此,现在也如此。
这么多年未见,他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不懂幽默,没有情调,更别说什么怜香惜玉了。可她怎么就那么贱,爱上了这种人?
天色已晚,又是风雪天,陶旻站在街头拦不到车,只好打着颤,咯吱咯吱地踩着雪往回走。
夜里的风更加凛冽,吹得她喘不过气来。路经楚恒家的小区时,陶旻实在是冻得难受,也累得走不动了,一头钻进了小区,熟门熟路地到了楚恒家的那栋楼。
她拿钥匙开门,屋里漆黑一片,一室寂静。她也管不上是不是有人在,一头栽倒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楚恒半夜起来上厕所,打开客厅的灯,睡眼惺忪间,看见沙发上趴了一个人,吓得不由往后退了一步,脑子也变得清醒了。
他揉了揉眼睛,才认出那人是陶旻。这女人,才一天不见就巴巴地回家了,倒是真的出乎他的意料。
楚恒走近,伸手推了推陶旻,“旻旻,你怎么在这儿?”
陶旻趴在沙发上,头下枕了个抱枕。这时被人推醒,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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