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老婆你嫌太腻歪、太直接,叫夫人你又觉得别扭怪异,真难伺候。”某人又开始‘撒娇卖萌’,也就意味着困扰他的负面情绪已经彻底烟消云散。
见他完全恢复正常,顾雪宸心头的大石这才落下,“别贫嘴了,对面那间法国餐厅很牛的,超过定位时间人没到,预定的位子就会自动作废。赶紧的,先过去饱餐一顿,然后回家好好打算一下明天见了容天业该怎么应付他。”
“别太把他当回事,你这一趟去主要是为了给他提醒和警告,别整得跟去谈判似的。”容成骁之所以不想让妈妈亲自出面,自己也不太愿意走这一趟,并不是对容天业有所惧怕,主要还是不想给他‘胡思乱想’、‘异想天开’的机会。从头至尾,主动权都还是在他这一边。
“知道了,现在是他求着你,咱们可以尽情摆谱。”虽然不善客气应酬,但真到了需要施展交际能力的时候,顾雪宸也有信心完美地展现自己八面玲珑的一面。
敲定了大事之后,心情完全放松,食欲也随之大开。一顿丰盛的法式大餐,足足吃了一个半小时。最后还是容妈妈打电话来问,他们才想起在外面的吃的事没跟她汇报。
叶素云今儿确实没什么心情烹制大餐,夫妻俩在外面吃晚餐也好,她正好可以一个人呆着冷静一下,好好想想怎样才能让成骁、成骏两兄弟的关系回到十几年前的亲密无间。
成骁打小就是说一不二的执驴脾气,如果他非要把对容天业的牵连到成骏身上,这个结恐怕很难打开。对这个驴脾气的儿子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现在能指望的只有能让他乖乖言听计从的儿媳妇。
于是就有了顾雪宸前脚才刚踏进家门,后脚就被婆婆叫到她房间谈话的一幕发生。
“今天跟成骁出去吃饭,他应该什么都跟你说了吧。”叶素云很是爽快,一开口便直奔主题。
“嗯,我都知道了。原本他是打算亲自去找容天业的,后来商量过之后决定由我代他去这一趟,您有没有什么话要我帮着带给他的?”婆婆这么直接,顾雪宸也是明人不说暗话。反正都是一家人,这事也没必要瞒着她。
叶素云突然怪怪地笑了笑,发自内心地感叹道,“看来,成骁确实很听你的话。”
“哪有这回事,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我只是恰好猜中了他的心事,所以主动提了出来。”虽然这话也是事实,但从婆婆口中说出来,身为儿媳妇的难民会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我只是随口说说,你别往心里去。坦白说,看到成骁这么听你的话,我是发自内心地觉得高兴。”不得不说,叶素云确实是一个很另类的婆婆。
“为什么?”顾雪宸也这么觉得,希望自家儿子被儿媳妇‘吃得’死死的,这样的婆婆可不多见哦。
“他听你的话,我才能指着你帮我多劝劝他。你随便说一句话,比我说十句都管用。”听叶素云的语气,虽然带了几分无奈的认命,但更多的还是庆幸和欣慰。
婆婆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顾雪宸也懒得跟她客气。她到底有没有这个威慑力,还得看是什么事,“那……您到底想让我帮着劝他什么?”
“我们一家和容天业之间的糊涂账已经算不清楚,无论他对这个血缘上的父亲是什么态度,我都不会过问。但成骏毕竟是和他同胞兄弟,我不希望两兄弟就此成为陌路人。”话说到这里,叶素云的语气已经明显沉重了许多,她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也不言而喻。
“应该没那么严重吧,他们都是您的儿子,就算看在您的面子上,他们也不会……”
“我不希望他们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装成好兄弟,我要的是他们发自内心地接受对方。”活到这把年纪的叶素云已经算看淡了世间的俗事,能让她牵肠挂肚的也只有这个两个人儿子。
“您怎么就知道他们没有发自内心地接……”
“成骏是怎么想的我暂时还不得而知,但我知道只要成骏还在容天业身边一天,成骁就不会真心真意地认这个弟弟。”毕竟是自己含辛茹苦拉扯大的亲儿子,叶素云对容成骁的了解自然非一般人可比。能被她看进心里的,都是不容置辩的事实。
“我 明白您的意思,不过我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恐怕还得他们两兄弟自己解决。大家都是成年人,只要把话摊开了说清楚,也没有解不开的结。”虽然对事 情的前因后果并不是很清楚,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容成骁之所以会对容骏有抵触之意,必然有他的理由,而且这个理由不一定和容天业有关。
“他们俩要真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什么事都能说得开,只怕……没这个机会。”听叶素云这语气,似乎对这件事没抱太大希望。
“您是想让我去给成骁提个醒?”如果只是这件事的话,顾雪宸还是很乐意帮忙的。
“也不要说得太直白,旁敲侧击地问问就行,成骁要是反应太大,你的面子也挂不住。”能从儿媳妇嘴里听到这句话,叶素云已经很满足。
“您放心,我会见机行事。”顾雪宸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会一个不留神触到某人的地雷,反正就算不小心激怒了他,她也有办法抚平他的怒气,不过就是多给他点甜头罢了。
顾雪宸在婆婆的房间一呆就是半个多小时,婆媳二人到底谈了些什么,容成骁心里也已经大概有数。
不过,他并不打算第一时间拉着她‘严刑逼供’,而是静静地等待她主动坦白。
顾雪宸也没让他失望,去浴室洗了把脸换过衣服之后便拉着他在落地窗前的长椅上坐下,“原来妈妈今天下午去了墓地,电话一直调的静音,难怪找不到她的人。”
“别兜圈子,直接说重点!”虽然有坦白的苗头,但容成骁还是觉得铺垫有点多。
好吧,既然他这么没耐心,也没必要浪费时间做铺垫,“妈妈很担心你和容骏的关系,一说起这事,心情就好沉重的样子。”
“所以呢?你这是要来当说客,想让我别因为容天业的关系跟自己的亲弟弟过不去?”容成骁的脸上一直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很难猜出这番话到底是真心,还是在说笑。
“你这么不喜欢容骏,应该不只是容天业的关系吧?”顾雪宸并没有正面承认,不过,这句顺势而出的反问句已经算间接默认。
“我老婆果然聪明,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容成骁对她的反应表示很满意,随即拿出手机调出一段录音,“不是我不想认这个弟弟,是人家从头到尾就没当我是哥哥。”
虽然和容骏没有太深的交情,顾雪宸还是很快分辨出了录音里的声音正是来自于他。
如果说容成骁是一只深不可测的狡猾狐狸,那么容骏就是一只看上去无害的笑面虎。当面是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已经被他发挥到了极致。
‘只要有他在一天,就算我成了容家的新家主,这个位子也坐不安稳。我好不容易才有了站在最高处的机会,绝不容许拦路虎的存在。挡在前面的人,统统都要除去!’
他不仅没当容成骁是他哥哥,还视其为死敌,言语之中尽是有你没我的狠厉和绝情。
可惜的是,他空有豪言壮志,却没机会付诸实施。
首先,所谓的拦路虎只是他一厢情愿幻想出来的假想敌;其次,如果容成骁真的有意拦他,根本不会给他出手的机会。
、【假婚真爱】 100:心甘情愿被他俘虏
“这些话你听过就算了,千万不要告诉妈妈知道。”如果可以,容成骁宁愿自己从来没有听过这些话,可惜,这世上根本没有如果。而且,容骏会说出这番话,他一点儿不觉得意外。
从 小到大,这个弟弟几乎就是带着各种不甘的心理中长大。妈妈不在的时候,他不止一次歇斯底里地喊出过‘明明是从一个肚子里出来的,为什么有病的不是你?为什 么你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却只能每天关在屋子里’之类的抱怨之词。可以想象,独自一人经历过那场大火之后,这种愤恨和嫉妒也很自然地燃烧到了最顶点。
这十几年,他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出色,除了想得到容天业更多关注之外,恐怕更重要的还是想着有朝一日能证明他并不比哥哥差。
也许,自始至终,容骏都觉得自己比母亲和哥哥更有权利恨!带着这样的心态活着,心理不扭曲才怪。
“你觉得这样瞒着妈妈……好吗?”夫妻之间需要坦诚相见,家人之间同样需要,即便是出于保护的考虑,隐瞒始终不是明智之举。
“如果妈妈知道他有这样的想法,只会更加自责。”自古以来,感情的债最难偿还,这一点容成骁比谁都清楚。
没能给容骏一个健康的身体,让他失去了许多同龄人该有的快乐,已经让母亲为此自责了十几年。
家里意外失火的那一天,又是只有容骏一个人在家里,回到家时只看到满目狼藉和一具烧焦的尸体,那一刻,自责和愧疚几乎快要让母亲崩溃到想随他而去。
刚到G市的那几个月,母亲几乎每晚都在噩梦中惊醒,偶尔还会精神恍惚地错口叫出成骏的名字。若不是之后有幸结识一位神父,受了启发开始潜心信教,有了信仰和寄托,只怕这样的噩梦会一直持续下去。
有这样的前提在先,容成骁自然不忍心让她知道如此残忍的事实。
那种摧毁式的打击有一次就够了,若是再来一次,最后被自责纠缠的恐怕就会是他自己。
“那……你有什么打算?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容骏继续错下去?”如果容骏死不悔改,一错到底,婆婆迟早会看清他的真面目,只怕到时候受的打击更大。
“容 骏无非是想安心坐上容家家主之位、向世人证明,我能做到的事,他同样可以。天业也好,容家也罢,我都没有半点兴趣,只要他有本事得到容天业的认可,我绝对 不会淌这趟浑水。你知道,我不是慈善家,能退让到这一步,已经是仁至义尽。要我假惺惺地摆笑脸跟他做好兄弟,我办不到!”如此直白的话,只有当着她的面才 能坦坦荡荡地说出来。而且,向她倾诉之后,整个人都觉得放松了不少,还真有种处理了‘垃圾’的感觉。
“我知道,当然知道的。”虽 然他脸上始终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