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不近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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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夕-不近长安-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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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打开的文件,或许是因为冷,他把那份文件抱得很紧,一只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支钢笔。
心里抽搐一般的疼痛,让她更为窒息的是床头边立着的点滴架,那种医院才有的东西上面还挂了半袋子液体,长长的输液管垂下来,一直连接到岑君西的手背上。
周心悦不敢动,亦不敢发声吵醒他,她就那样站着看他,一直看,一直看,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她才把眼泪擦干,赤着脚依旧放轻脚步的靠近他,把他怀里的文件合上,又从他手里抽出钢笔。
他惊醒了,因为是突然醒过来,并没有醒透,眼睛里还布满着红血丝,睡意浓重。他看到她惊讶了片刻,而她却把手指抵唇上嘘嘘的吹着,拉开被子替他盖好,坐床头把他揽进怀里,轻声的哄他:“睡觉吧,这里。”
或许是她的省心让他安心,或许是真的没有睡醒恍然如梦,他眼皮很快又合上了,枕着她的腿,又睡着了。
她的发丝垂下来轻轻扫着他的面颊,痒痒的,却伸手可以触摸得到。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不嫌弃我啊!!今天又四更!!对不起大家啦!! 

48章
岑君西睡着的时候程浩进来过;大约是岑君西睡前想吃什么东西了,程浩替他买了回来。程浩见到周心悦抱着岑君西并没有惊讶;走到厨房把饭搁下,又默默走了。整个45层本来就很安静,这间屋子更安静;安静的只能听到药水顺着导管坠入过滤器里的声音,一滴一滴;他睡得很熟,呼吸绵长;看上去很舒服,好像做一个美梦;眼眉都舒展开;嘴角微微的向上扬起一个弧度,就连他的脸颊都因为熟睡而露出一点浅薄的绯色来,额发凌乱,粉扑扑的看上去竟然……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词来形容,只是觉得这样的他很可爱。
噢,可爱!原来是可爱。她有点恍然大悟的感觉,岑君西这样一个,竟然也会用可爱来形容,可他躺她怀里的确是这样,透着可爱。
她抱着他不敢动,生怕自己一动就会惊醒他,然后她就要强迫自己,说出那些话来。父亲的仇恨,上级的压力,沈静北的情谊……若为他一个割舍这一些,不是不痛。
可是痛有什么办法?比这更彻骨的痛她承受过,她一直记得岑君西醒过来以后的情景,并不惊讶于为什么还活着,而是那样冷静平静的问她:“们死了多少?”
自然有把数据告诉他,他分明虚弱的躺着,可眼神像带着恨意,那样怨毒的目光,仿佛濒死的潮红,永不熄灭的崩蚀着火星,又像是海拔顶峰上的积雪,即便遇到阳光也绒花不掉,热浪和冰寒的似乎要吞噬一切,连碎片也不放过。
她从未见过他那样的神情,哭着去拉他的手,却被他一掌挥开。
那时候她就觉得痛,可能有多痛呢?接下来是面对父亲,她明明早就知道岑君西不会放过任何,可他一枪崩下去的时候,她彻彻底底觉得痛了,他开枪的地点是黑夜一般的深山,山风簌簌,松涛涌动,那一枪如同闪电划破天际,刹那间将周围照亮,她只觉得自己也死了,随着那一枪死了,再也不是原来爱着他的周心悦。
岑君西开完那一枪去拉她走,她结结实实给了他一耳光,让他滚。
他真的滚了,因为伤口不愈合,他身体一直不好,做这一切已经用了所有的气力,她一巴掌抽下去,他站不稳,从山坡上滚下去,幸好撞到了岩石才停下来,有抱着他冲上来拿枪指着周心悦,他只是抬手拦下,喃喃的说:“别,她还怀着孩子。”
他还惦记那个孩子!他不肯杀她只是为了那个孩子!真是痛,痛的她都不会哭了,只是颤抖着,任由呼啸而来的警车将自己带走,去医院,救父亲,做笔录,直到看见沈静北,他坐地上仰天流泪,她才彻底的大哭起来。
真是一场噩梦,那一枪一直是她无法跨越的噩梦,这噩梦寒意森森,带着哭泣的怨恨,痛苦又慈悲,鲠她心头,坚不可摧。
可这还不是最痛的,最痛的时候是张宝茹请她吃饭,宴无好宴,张宝茹给她讲了一个故事,那是有关于岑君西生父与沈家的故事,沈嘉尚如何费尽心机弄死的岑岩,岑君西如何沈家寄篱下,张宝茹最后盛了一碗汤给她,微笑,如同一支最妖冶的毒罂粟,说:“以为他真的爱?他是为了报复沈静北,以前是,后来也是,横刀夺爱只是他实施复仇计划的第一步。”
她其实知道,她明明早就知道,父亲反对他们交往的第一次岑君西就告诉她了,可当时她是怎么回答他的呢?她说“骗,胡说”。
要多爱一个才会蒙住自己的眼睛,把真相想象成谎言,来替那个心爱的开脱。爱情这条路,她是错了,错的一败涂地,是她不肯放过他,引狼入室,落得个家破亡的结局。
那天的痛痛得彻心彻肺,她低下头看着掌心的纹络,那是生命的痕迹,仿佛延伸不下去就结束了,回道岁月的起点。结束吧,她只想一死了之,经历这样的痛苦,她这一生大抵都不会再幸福。她爬上了楼顶,可站楼边的那一刹那莫名觉得颤抖,她大体回忆了一生,从小到大,从母亲到父亲,最后恋爱,结束……她忽的想起还怀着孩子,那么小的一颗小生命,她没有权利终止她的一生,最终没有跳下去。
她最后是被沈静北救了下来的,足足过了三天三夜,她才觉得不那么痛了。其实怎么不痛,只是痛麻木了而已,麻木的神经渐渐持续到现,还能怎么痛呢?只是生总有跨过绝望的勇气,爱,终究还能让回来。
那些过去的往事,痛彻心扉,怀里的岑君西突然传来轻声的嘀咕,她回过神来才听到他说的是:“捏痛了。”
她这才发现她的手原本搭他肩膀上,刚才思索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岑君西的脖子上,他本来就清瘦铮铮,她把颈窝那一片都掐红了。
她急忙松手道歉:“对不起!”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过来了,鼻音里都听不出来睡意,淡淡的问她:“怎么来了?”
她吸吸鼻子埋怨他:“还说!昨晚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去抱儿子,结果没影了,害等了一晚上。”
他笑了笑:“哄儿子睡觉啊?”
“都不哄睡觉。”
“这么大的了,跟自己儿子吃醋,酸不酸?”
“酸。”她声音里透着委屈:“可是酸也没办法,以后只准哄一个睡觉。”
岑君西笑了,一只手撑着自己坐起来,无奈的扶额:“家里养们两个就够头痛的了,现又要再添一个……”他的手伏她的小腹上,眼里是化不开的笑意。
“不管,”她简直撒娇了,两只手圈住他的脖子他脸颊上亲了一下:“以后只准对好,每天只准进儿子的房间一次,每次限时20分钟,要是把机会用完了,甭想再问讨。”
难得她把醋吃得这样可爱,他简直受宠若惊了,只得配合她的微笑,认真的点头答应她:“好。”
她高兴地手舞足蹈,扳过他的脸颊来又亲了一口,那笑容甜的发腻,让他全身的血液有涌向丹田的冲动,他脸色都变了,面红耳赤,额头上冒着细汗,伸手揪着床单。
“不舒服?”她觉得怕,怕得厉害,因为至今都不知道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没、没事。”他支支吾吾,漂亮的手指头都要去拔手背上的针头了,“要去卫生间。”
“别动针头,陪去!”
他的脸都成了番茄色了,急急说了一声不用,提着药水袋夺路便逃,把周心悦一个留屋里莫名其妙。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顿时也窘到了极点,甚至觉得坐床沿上都着了火,烫得坐不住,只好到阳台的厨房去透透风。
过了一会儿岑君西才又提着药水袋回来,他把药水袋重新挂到床头的吊架上,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问她:“有没有什么吃的?饿了。”
周心悦依旧脸红着从厨房里探出半个头来说:“有程浩送来的东西,好像是饺子,要吃吗?”
他这才想起来睡前让程浩去买的虾仁饺子,点点头说:“拿过来,吃。”
周心悦把饺子端上来,只拿了一双筷子,有些皱眉头:“都冷了,不如再叫,或者给包?”
岑君西眸底流露出一丝向往,看了一眼药水袋,里面还剩下小半袋液体,他眉微皱又随即舒展开,最后说:“好,看看冰箱里有什么材料,包一点,够吃就行。”
或许是岑君西很少住这里的缘故,冰箱里的食材少得可怜,没有预存海鲜,翻到底才找出来一排12个基围虾,她走出来准备上餐厅去要一点,岑君西床上签文件,心思显然不吃上,只是说:“别去麻烦Leslie了,又吃不多。”
她应了一声,又回厨房去和面团,电话响了,岑君西看了一眼便切了共放,一边签文件一边听电话,管家的声音似乎有些无奈:“岑先生,涵哥不肯吃饭,想出门去,您看……”
管家的声音是被涵涵的哭闹声打断的,涵涵似乎把家里弄得一团糟,不时传来器皿打碎的声音,他家里嚎啕大哭:“要爸爸!要爸爸!要爸爸——!!”
一声声爸爸叫得真是响,她厨房剁肉馅都听到了,心虚的看向岑君西,他也只是隔着玻璃看了她一眼,对管家说:“找把他送到公司来。”管家刚刚答应,他就把电话挂断了。
从家到公司,开快车用不了多长时间,涵涵很快被程浩抱进来,进来的时候眼眶都是红的,看着靠床头的岑君西,揪着手指头眼泪汪汪。
“不准哭。”岑君西瞪了他一眼,心思便又放了文件上。
涵涵兀自站了一会儿,没有理他,连妈妈都厨房里忙什么,都不朝他看,他便开始伤心起来,嘤嘤的啼哭了两声,小小声的说:“爸爸……”
岑君西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涵涵又要哭,冲他喊:“要爸爸!”
忍无可忍,他吼了一声:“闭嘴!”
涵涵被吓得闭住了气,狠狠向后抽了一下,没站稳,咕咚一下摔倒了,头磕墙上,愣了一秒钟,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岑君西一阵心急,慌忙从床上起来,胸口突然传来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他闷哼一声,却弯下腰去先把孩子拉了起来,摸摸他的脑袋,皱着眉头问:“磕哪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大家!!下午突发了一些大师班的事,今晚誓死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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