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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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峰体验-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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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渐渐遭了迷惑仿佛此情此景,我在某时某地经历过 
  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惆怅旧欢如梦吗? 
  “你还是爱他的吧?”我温和地问。 
  那边是一片沉默 
  “恐怕是吧。不过,我始终知道他是要离开我的。”那女孩子轻声诉说:“我知道这一点,但是没有想到的是,事到临头,我仍旧是那样的痛苦。任何措施也缓解不了” 
   
  “对于他而言,尽管我把自己最好的东西给了他,可能还是不够的。这是一种最自然不过的东西,就好象他需要的是阳光,而我给予他的只是水一样。我生不起他的气来,因为我确实不知道,他需要什么” 
   
  “她是那么地爱他”,我怅然地对导演说:“那么地爱他,只是爱而已。可是,仅有爱是不够的吧?” 
  导演温和地微笑:“好了,你至少可以希望自己幸运一点,爱上一个爱你的人,然后吹吹打打入洞房。” 
  “到底是什么使得人们相爱却又互相伤害呢?” 
  “这是一种什么样强烈的爱呢?” 
  “一个人究竟可以爱别人爱到什么程度?” 
   
  “好啦好啦至少,你应该更加关注自己。因为他们已经是这样的了,那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是既成事实。而你,你就更加不应该让自己的一些东西和感觉荒废掉。”导演说:“适当地把注意力从自己的内心转移开,对你有好处。有时候,我觉得你是因为异常缺乏安全和信任才把注意力转向了自己。这有点像把自己封闭起来了,叫什么来着?画地为牢?。” 
  我怎么只注意自己的内心了,我不是很关注他人吗? 
  他笑了:“你跟我认识这么久了,还叫我导演,其实我是做电视的,我拍的是电视片,我的名片上印的是编导” 
  我诧异,而且脸红了。 
  导演冲我温柔地微笑:“一切都过去了。走吧,我带你去吃饭。” 
  是这样的,一切也该结束了,我的失忆症调查研究。 
  尾声 
  几天以后,我接到女孩子的一封电子邮件,那是为了感谢我把朋友那里的照片扫描下来发给她而回复的。 
  “从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感觉到此人身上有一种极为强烈的缺失感,这或许跟他以前的经历有关,尽管他对过去的一切都讳莫如深我始终觉得,他在为缺少什么而焦虑,以至于在不停地寻找自己缺失的部分。这一切甚至非他所能控制”她写到:“有时候,我也在想,或许他缺少的东西永远也找不到了吧。因为这缺失就是他自身的一部分,包括焦虑,那是与生俱来,我们不得不背负的。所谓的弥补缺失,不过是个美好的愿望而已不过,对于我而言,这一切已经结束了。你说得对,我应该开始新的生活。”   
  关于失忆症(10)   
  她随信还发来一个附件:“出于某种愚蠢的心理,姑且像你说的,可能我还在爱他吧,想给你看一张他过去的照片,他没有什么照片,那是他在认识我之前照的,那时候他还是相当精神的,和你现在看到的他大概不一样了吧?” 
  我拖动鼠标打开了附件。 
  那是他欢畅微笑的照片,样子异常年轻快乐。我的视线落在他身边的女孩身上,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那个同样在欢畅微笑的女孩,是我。   
  泉 水(1)   
  一切都从我第一次梦见泉水开始。 
  在我20岁生日的晚上,我梦见了泉水,确切地说,是一个山谷里的泉眼。 
  那是一个极为幽深的山谷,被绿色的爬山虎和青苔遮得严严实实。山谷里似乎终年不见阳光,但是植物却绿得耀眼,汁水四溢。那些原本十分纤弱细小的蕨类植物,在这里体型仿 
  佛巨人,有些像太古时代的巨大生物。就连树木上都长满了青苔,这种郁郁葱葱和繁茂,绿得太过分了,甚至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泉眼就在山谷的底部,顺着青石板铺就的路,可以一直走到泉水边。那几乎是一个小小的湖泊,水清凉冷洌,发出汩汩的声响。水面倒映着蓝色的天空,旁边长着绿色的百合类植物,开出白色芳香的花朵。 
  山谷中异常幽静,连鸟儿鸣叫的声音都听不到,我只听见泉水向外涌流的声音,在山谷中发出回声。 
  一 
  第二天早上,我去了自己的医生那里。 
  这里要说明一下,我所在的这个城市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即如果晚上做梦,一定要去看医生。皆因我们现在的技术已经完全可以做到清除一切梦境,梦实际上是不存在的。 
  当时大家一致认为,梦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呢?不但干扰人的睡眠,而且使人白天心神不安,人需要的是100%纯正高效的睡眠云云他们还认为,如果消除梦的话,对于市民的心理状态会有好处总之,早在我出生许多年以前,市民便投票一致决定,清除一切睡眠中的梦境。 
  所以你看,弗罗伊德这等人的书在我们这里的销路肯定是好不了。所谓“梦的解析”,我只是拿来翻翻,在此之前,我从未见过真正的梦境。 
  直到20岁那年生日的晚上。 
  我的医生是个白胡子老头,戴着圆片眼镜,和图画上的圣诞老人一模一样。顺便说一下,我们这里的医院是一个极为庞杂和巨大的机构,全市人只要生病都会到这里来,每个大夫犹如服务器和客户机的关系,一对多地管着将近20个左右的病人,从他们出生开始,一直到以他们死亡或者大夫死亡告终。我们的医院里没有各种科室的分别,一个大夫从精神分析到最复杂的心脏手术全部胜任,因此,年纪大的大夫简直就是一个百宝箱。虽然现在大夫的职位是由机械人担任的,但是如果能遇见一个经验丰富的人类大夫(这种人现在越来越少见了),还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老大夫自打我出生,便一直负责我的健康,小至打疫苗大至拔智齿和我去年切除阑尾,所以我们之间非常熟悉。 
  “这么说,你做梦了?”老大夫让我躺在一张舒适的软塌上,把房间里的灯关掉,只留下一盏光线温暖的壁灯,然后在我的身上接上了一些奇怪的装置。 
  “是的,而且是彩色的。” 
  “哦,哦,这个情况倒不必太担心,也许是你家里添了什么电器,暂时把消除梦境的微波信号给屏蔽掉了”老大夫絮絮叨叨地说:“不过,彩色这个问题很有点意思,按道理来说,你一开始做的梦应该是黑白的才对”他一边查看机器上的各种读数,一边点头发出哼哼哈哈的声音。 
  “你的其他生理读数倒是一切正常,我看,我还是给你开点抗屏蔽的药丸比较好,没有什么可害怕的,做梦这事,其实和感冒什么的差不多,吃点药就会痊愈。”老头儿吃吃笑着说:“大概是闹恋爱了吧,青春期和恋爱的孩子好象脑部活动的感应特别强” 
  我懒得听他罗嗦,听父亲说,上了年纪以后的老大夫比他20年前话几乎多了一倍。 
  “顺便问问,你梦见什么了?” 
  “我梦见了泉水。” 
  “真的,你梦见了泉水?”老大夫突然停下了手里正在写的处方。 
  “是啊,有什么问题么?” 
  老大夫犹豫了一会儿,划掉了处方签。 
  “为什么不给我开药了?” 
  “啊,你的情况我看最好还是区别对待这样吧,你先回家就这么待上一个礼拜,我给你一个脑电波监测器,你每晚把它打开,放在床边,就这样对了,把开关放在红色的位置上,然后尽量关掉你身边的一切电器,这样等一个礼拜,再来让我看看。” 
  就这样,老大夫给了我一个橘红色闹钟似的装置。 
  我担心地问他:“我不会是得了什么严重的毛病了吧?” 
  “呵呵,严重?你这孩子想到哪里去了,现在还有什么医学解决不了的问题呢?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你做的梦到底属于哪种类型姑且算是我的个人兴趣吧。对了,关于这件事情,你不用向外人提起,知道吗?” 
  老大夫一边说,一边打开抽屉,拿出薯片来:“吃点吗?” 
  他没有什么嗜好,就是特别喜欢吃薯片。薯片这东西,因为对人的健康和体重无益,已经被当局划入限制食品里了。而且,按理说在病人就诊的时候,大夫吃东西是违反规定的,但是老大夫和我已经相处了20年,我觉得一个人有些小毛病小嗜好也未尝不可。虽然我不吃那玩意,但是吃薯片的老大夫似乎特别可爱,像是一只温顺的啮齿类动物。 
  “下周见。” 
  二 
  “你做梦吗?”我问我的同事。 
  同事异常沮丧:“上次被老板骂的时候做来着。”   
  泉 水(2)   
  “什么样的梦境?” 
  “梦到被解雇。”他说:“工作量和压力都太大,结果自然是做梦,只好看医生。生活质量真差,妈的,这么工作总有一天会早死的。” 
  在一般人看来,做太多的梦,迟早有一天是要进精神病院的。梦多是心理紊乱的象征。 
  在这个城市里,实际上只有一类人能够公然宣称自己做梦而不被人侧目,那就是所谓的城南居民。他们成群结队地居住在城南的一个村落里,那里有一台大功率的电磁波干扰器,日以继夜地抵抗从微波基站发出的入睡信号。这些人喜欢做梦,梦似乎可以帮助他们工作。在城南的村落里,聚集着许许多多的这样的家伙,干什么的都有,搞摄影的、画画的、写剧本的他们制造出来的东西将由城市的内容监督部门加以审查,如果审查部门的人喜欢,并予以通过,便会被输送到城市的其他部分去。他们就这样制造产品,通过审查,换取生活费并且周而复始地循环。 
  这些家伙有自己居住的地方,确切地说,他们是不能离开城南在其他地方生活的,而其他的人进入城南也必须申请通行证。城市每年对于要搬入和搬出城南的人有严格的审查,有些人疯狂地试图迁入,总是被拒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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