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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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中记-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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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明智些。噢!那是在我软弱和疯狂的时候啊!现在我才明白那样做只会把我的生活弄得残缺不全,只会毁灭了我的艺术,只会打破让人心灵完美的和谐的韵律。即使有人将污泥扔到我脸上,我也要赞美你;即使身处地狱的最底层,我也要向你哭喊。在我的孤独里,你与我在一起。我决心通过献身于爱来承受而不是反抗每一种凌辱,只要我的灵魂中能一直有你,那就让我的肉体声名狼藉吧!对我来说,从你柔软光滑的头发一直到你优美的双足,你全身都是完美无瑕的。欢乐隐藏了爱,但痛苦却揭示出爱的本质。噢,造物主创造出来的万物中最可爱的人儿啊!如果有个声名狼藉,被人当作笑料,因寂静与孤独而伤痕累累的人走到你身边,噢!你只需触摸一下他的伤口就能使其愈合,让他长时间郁郁不乐的灵魂得到安慰。那时一切难题在你面前都会迎刃而解。记住,支撑我活下去的就是那种希望,而且只有那种希望。你对于我,就如智慧之于哲学家,上帝之于圣徒那样。把你留在心里,这就是人们称做生活的痛苦的目标。噢,我的爱,你是我最珍爱的,是鲜花盛开的原野上的白水仙花。想想落到你肩上的重负吧,那种只有爱才能使其变轻的重负吧。但不要为此悲哀,而是应该因为充满了一个现在在地狱中哭泣的灵魂的永恒之爱而快乐,因为这个在地狱哭泣的人的心里就因你的爱而拥有了天堂的亮光。我爱你,我爱你,我的心是一枝玫瑰,是你的爱促使了她的开放;我的生活是一片沙漠,受着你甜美的呼吸的吹拂,它清凉的春季就是你那双美丽的眼睛;你小巧的双足所至之处,都给我踏出阴凉的山谷,你头发的香气就像没药,无论你走到哪里,哪里就发出肉桂的芳香。

    永远爱我,永远爱我。你一直是我生活中最高贵、最完美的爱,世上绝无仅有的爱。

    我决定留在这里,我认为这样更高贵、更美。我们不能在一起了。我不想让人把我叫做懦夫或逃兵。隐姓埋名,苟且偷生,东躲西藏,这些都不是我想做的,都不是在那座能使美的东西变得更美的高山上发现了你的美的那个人想做的。

    噢,最甜蜜的男孩,一切爱中最可爱的爱人,我的灵魂紧贴你的灵魂,我的生命就是你的生命,在所有痛苦和欢乐的王国里,你是我崇拜和快乐的理想偶像。

    奥斯卡

    1896年3月10日里丁,H。M。监狱

    1895年7月4日,王尔德被从本特维尔监狱押送到旺兹沃思监狱,11月20日又被转送到里丁监狱。刚开始,监狱只允许他三个月写一封信,第一封信当然是写给妻子和律师的。奥索·奥兰德·劳埃德(1856…1943)是康斯坦丝·王尔德惟一的兄弟,当王尔德的第一封信由她的家庭律师哈格佛先生带给她时,他正和自己的妹妹一起住在瑞士。在他于1895年9月9日写给妻子玛丽的一封信中,他记下了当时发生的事:〃哈格佛先生做的第一件事是从口袋里抽出奥斯卡的一封信,信是通过哈格佛转交给康斯坦丝的。他为了她好,自己读了这封信。他说这是他读过的最感人最悲伤的信。〃长话短说,显然,哈格佛先生认为,有了王尔德这样一封谦卑、忏悔的信,康斯坦丝有可能会原谅奥斯卡,否则,他还会一直请求的康斯坦丝虽然没说我写信的事,但还是把夏拉德先生的信给他看了,并告诉他说:她已决定不再与王尔德离婚了。当然,哈格佛先生作为律师,不得不向她指出:在这种情况下,她和奥斯卡必须带着孩子到世界的另一边去,必须以新的名字重新开始生活。但她显然已作好这种准备。而我自己则相信他们可以在法国或西班牙找到房子和朋友,而孩子们可以在英国读书,这样过上10年或15年,王尔德最终也可以谨慎地重新回到英国,如果他的作品同时也能有读者或观众的话,这种可能性就更大。这一切当然都要等他先度过监禁生活之后再说,可怜的人。

    现在再说康斯坦丝的计划安排。昨天她给他写了几句话,告诉他她已原谅了他,西瑞尔也永不会忘记他。在同一批邮件中,她还给监狱长写了封信,说她想得到允许与自己的丈夫见上一面,她准备为此回英国原注

致罗伯特·洛士


    亲爱的罗比,我想让你立即给我的律师哈格佛先生写信,告诉他,既然我妻子已答应若她先我而死就把财产的三分之一留给我,我希望不要再反对她购买我的终身权益了。

    康斯坦丝·王尔德的顾问们急于让她从官方手里买下他们婚后财产中属于王尔德的那一半。王尔德也同意。原注

    我感到自己已给她带来了这样的不幸,也给孩子带来了这种毁灭性的打击,因而没权利反对她的任何意愿。她来这儿看我时对我很好、很温柔。

    王尔德夫人是1896年2月3日去世的,康斯坦丝特地从热那亚赶到里丁,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王尔德。她到达里丁的时间是2月19日,这是他们最后一次会面。她给哥哥写信说:〃我星期三去里丁看望可怜的奥了,他们说他很好,但已绝对大不如从前了。〃原注

    我完全信任她。请〃立即〃办这件事,并代向好心的朋友们表示感谢。我觉得把自己的终身权益留给妻子是对的。

    请给在巴黎的斯图亚特·梅瑞尔,或罗伯特·夏拉德写封信,说我非常感激他们促成我的剧本在法国上演;请转达我对路内·波

    路内·波(1869…1940),法国剧院经纪人,曾在他自己于1893年创办的巴黎〃劳动剧院〃导演过王尔德的《莎乐美》,时间是1896年2月11日,他自己扮演了剧中的哈洛德。这是该剧的首次演出。斯图亚特·梅瑞尔是剧院经理。原注

    的感谢,

    在我声名狼藉、羞愧难当的时候,还有人仍把我看做艺术家,其含义实在是一言难尽。我希望自己能够感觉到更多的欢乐,但除了痛苦和绝望外我似乎对一切感情都失去了知觉。然而,请让路内·波知道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帮助。他自己是个诗人。恐怕你很难读懂我这封信吧,但因为监狱不准许我写什么东西,所以我似乎已忘了怎么写字了,对此你必须原谅我。

    谢谢莫尔想方设法给我带来书看,不幸的是,我一读这些希腊和罗马诗人的作品就头疼,因此它们也没对我起多大用,但我仍感谢他让人送来这些书,这是伟大的善举。也请他代向住在温布尔登的那位夫人表示感谢。指阿达拉·舒丝特(因她个子矮小,人们戏称她为泰内Tiny小姐),她父亲是个大银行家,在温布尔登有一处很大的庄园。她是个很有感悟力,也很慷慨的女人。当王尔德被保释出狱时,她给了他1000英镑作零用。王尔德委托埃恩斯特·莱维辛保管这笔钱,后来还为这笔钱的使用问题大伤脑筋。原注

    请给我回信,告诉我文学界的情况比如出了什么新书,等等,还有巴黎或伦敦戏剧艺术的新趋向;也请设法弄清楚拉迈特、布耶和萨斯对《莎乐美》的评价朱丽·弗朗索瓦·埃丽·拉迈特(1854…1914)、亨利·布耶(1851…1915)和弗朗西斯科·萨斯(1827…1899)是当时法国三位重要的戏剧批评家。布耶曾在《巴黎之声》上撰文对《莎乐美》的演出表示支持。原注,

    给我写个大概的提纲。请代向布尔写封信,说我非常感激他写的那篇优美的文章。罗伯特认识他。你们来看我真是太好了,洛士和莱维辛是1896年2月25日去监狱看望王尔德的。原注你们下次一定还要来。在这儿,我害怕死,但更害怕生:在寂静与悲伤中,生不如死(中间被监狱官员删去了几行),但我不想多谈这个。永远忘不了你深沉的爱。

    你永远的朋友

    奥·王

    我希望埃恩斯特能去奥克勒大街拿来我的旅行皮箱、毛大衣、衣服,以及我自己写的、送给亲爱的妈妈的书。问问埃恩斯特我母亲的葬地是以谁的名义命名的。再见。

    1896年5月23日或30日这封信的日期很难确定。信中提到〃去年的圣诞节〃,指的是1895年,但王尔德后来提到道格拉斯献给他诗的时间是1896年5月,我们最好相信他的话。夏拉德说他和洛士在5月25日看望了王尔德,那么,如果星期六对的话,他们看望王尔德的时间一定是在22日或29日。原注

    里丁,H。M。监狱

致罗伯特·洛士


    亲爱的罗比,昨天一整天我都无法集中思想,因为直到今天我都还难以预料你什么时候来。以后再来一定订好日子好吗?现在任何一件突如其来的事都让我烦躁不安。

    你说道格拉斯就要把一本诗集献给我,请你立即给他写信让他一定不要再做这种事了。我不会接受或允许这样的献诗的。这种想法令人厌恶,也是哗众取宠的

    道格拉斯的《诗集》出版时间是1896年底,扉页上没有献辞。原注。另外一件不幸的事是:他手里现在有我写给他的许多封信。我希望他能无一例外地把那些信交给你;我请求你把它们封存起来。如果我死了,你就毁掉它们;如果我活下来了,我就亲手毁了它们。它们必须消失。一想到这些信在他手里我就觉得恐惧,虽然我不幸的孩子们当然不会再用我的名字,但他们仍然知道自己是谁的儿子,我必须尽全力使他们再也听不到什么令人厌恶的所谓揭秘或流言飞语了。

    道格拉斯手里还有一些东西也是我给他的,包括一些书和宝石。我希望他把这些东西也交给

    你这是为了我。我知道,有些宝石已不在他手里了,原因是不必详说的。但他手里仍有一些,像金烟盒、钻石项链以及我去年圣诞节送给他的珐琅盒。我希望他手里不再有我的任何东西。所有这些东西都必须封存起来由你带走。一想到他还戴着或拿着我给他的东西我就特别反感。我当然也无法摆脱对与他在一起的那不幸的两年的噩梦般的回忆,忘不了他为了满足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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