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我一抹无语的冷笑,说:“我看你真的想多了。”
站在芦花镇救助中心的门口,我不敢迈步,那一刻我才知道,不管我面对过多少次失望,我的心始终还是那么脆弱。
白楚明一眼便看出我的心思,淡淡地说:“顾惜青,我陪你进去。”
我仰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薄薄的暖阳打在他的脸上,腾出轻柔的晕圈,柔*我心里的脆弱。
这时,护工过来。
她带领我们找到那个男生。
我紧紧地盯着那个男生,那个男生也紧紧地盯着我,突然他钻到桌子底下,大大的眼睛带着恐惧,对护工大声说:“姐姐,这是谁,我怕。”
我的眼眶开始湿润。
白楚明递给我一张面巾纸,问:“是惜年吗?”
我多么想说,是。可是我只能回答:“不是。”
末了,我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捐给救助中心,并拜托护工好好照顾那个男生。
走出救助中心,白楚明对我说:“你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吧。”
我深呼吸,又叹了一口气,说:“算了吧,我没有那么脆弱。”
他说:“惜青??
白楚明通常喜欢连名带姓地叫我,这时他突然只叫我的名字,让我诧异。我问:“怎么了?”
他说:“我请你吃饭。”
“切!你能不能给点建设性的安慰。”
“这还不够建设性?”
正说着,白楚明接到一个电话,他说:“等会就到。”
然后他开着车绕了几条街道,最后车停在一个巷口。我们一下车便看见两个男人朝我们走来,应该是父子吧。
年轻人先开口说:“白律师,你可来了。”
白楚明说:“刚才有事情耽误了,我们现在进屋谈吧。”
原来年轻人叫黄斌,去年因为一起车祸跟一个富二代起了冲突,本来那个富二代仗着有钱有势硬要黄斌赔偿巨款的,幸好白楚明帮忙才没有赔偿。这件事情谢朗哥曾经对我说过,他说:“只有白楚明才敢揽这事了。”
望着坐在里屋与黄斌谈话的白楚明,我低头微笑,心里想到白楚明还挺善良正义的。
正想着,黄叔叔递给我一杯水,说:“姑娘,喝水。”
“谢谢,叔叔。”
黄叔叔说:“这次真的要好好感谢白律师,要不是他,我们家黄斌就完了。”
我笑了笑,不知道回答什么好,便说:“是呀。”
黄叔叔又说:“白律师真是个大好人。”
我笑了笑,又回答:“是呀。”
“你是白律师的女朋友吧?”
我刚想说,是呀。才发现这个问题不能随便回答,赶紧纠正说:“当然不是,我们只是朋友而已。”这时,我听见白楚明轻轻地笑声,我瞪了他一眼。
没想到黄叔叔居然小声地对我说:“白律师条件那么好,人也好,你要好好把握。”
我很无语,赶紧转移话题,说:“黄叔叔你以前是搞木偶戏的吗?”因为他们家的墙壁上挂有很多关于木偶戏的照片。
黄叔叔说:“年轻时候跟一个好朋友一起干过,后来不景气就放弃了,而我那位好朋友现在还坚持呢。”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说:“现在木偶戏不好做呀,一年奔波不停的。”
“哦,原来这样。”
“喏,就是他了,老张。”黄叔叔指着照片里一个肥矮的男人给我看,又笑着说:“别看老张长得肥矮肥矮的,像个大冬瓜,但是人可好了。”
我喝在嘴里的水差点喷出来,黄叔叔的先抑后扬运用地可真妙呀!
跟黄叔叔聊天,我发现他是个特别幽默的人,时不时冒出句冷笑话。说着正欢乐时,白楚明走过来说:“事情弄好了,你们放心吧,我们准备回去了。”
可是黄家父子死活要我们留下来吃晚餐,我们不好拒绝,没想到这一留,便留在黄家过夜。因为黄家父子向白楚明敬酒,可恶的是他居然喝多了,头晕晕的,开不了车,更悲催的是,也错过了最后一班车。
、第十四章(2)
黄斌把自己房间腾给我睡,他跟白楚明挤。
白楚明的酒品很好,喝醉了就安安静静地睡觉,像个小孩子。
我认床,睡不着便到院子里晃荡。
树影打在地上,像水中的水草,空明、澄澈。
我裹得很厚也觉得冷,所以就一直跳,越跳越精神。
突然身后传来声音,说:“诶,猴子不要跳了,再跳就上树了。”
我转身瞪着靠在门扉的白楚明,脸颊微红,神情慵懒。我说:“你不是醉死了吗,怎么爬起来?”
“我只是有点晕,我口渴,倒杯水给我喝。”
“凭什么,自己去。”
“顾惜青,你是不是不想回去了,嗯哼。”
“哦,那我去吧。”
说完白楚明便捏着我的脸,哈哈大笑说:“顾惜青,你真可爱。”
我走进屋里,白楚明也跟进来,我扭头凶他道:“跟什么跟,到院子里吹冷风去!”
他没有理会我,坐在凳子上,笑道:“我要喝水。”
我不情愿地把水递给他,说:“呛死你。”
他低头喝水,却细细微笑,然后开口说话:“你为什么不睡觉。”
“我认床。”
“哦,我也睡不着了。”
“为什么?”
“也认床。”
“切,放屁!”
白楚明又低头微笑,我戳了一下他的肩膀,问:“喂,笑什么笑。”
他放下杯子,望着我,眼光迷离,说:“坐下吧,反正睡不着,我们聊聊天。”
“聊,哼,聊什么?”我实在无聊,便故意逗他说:“不如聊聊白大少的糗事吧,说出来听听,让我乐呵乐呵呗。”
白楚明面无表情地瞪我,暗示我,如果我再继续说下去就剁了我,可是我向来不怕死,所以又肆无忌惮地开他玩笑,说:“你小时候是不是被蚯蚓毛毛虫之类吓过呀?”
“喂,停啊!”
白楚明很严肃地对我说,让我更想笑。
我又说:“不如聊聊白大少的初恋吧,肯定很精彩传奇,是校花还是班花呀?”我见他一言不发,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便胡乱说:“该不会风流倜傥的白大少被甩了吧,哈哈!”
他突然拍桌子,冷笑说:“我叫你聊这些吗?”
“哦。”
“好笑吗?”
他凛冽逼人,我突然感到寒风扫面,意识到他要开始发飙,急忙先撒腿就跑,却被他揪住,他说:“那我也说说顾惜青的糗事好了?”
“什么呀?”我装作不怕的样子。
他又冷笑,说:“救人怎么可以把初吻都贡献了呢?”
“什么?”
我的脸刷的一下红爆,捂着脸跳起来说:“天呀天呀,白大爷你可不能把这事情说出去。”转念一想,我干吗怕他,便说:“我这是伟大的行为,你有吗?”
他紧紧地盯着我,突然往我的脑门一弹,笑说:“还伟大行为,你脸皮可真够厚的,你征求过同意吗,随便吻。”
“喂,我是为了救他诶!”
我见他低头,抿嘴偷笑,令我特别不爽,便说:“这也算是糗事吗,我觉得自己很伟大好不好,初吻都是留给喜欢人的,哪个女生会那么惨呀。”
正说着,我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白楚明怎么知道这件事呢?
我质问他,说:“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我之前没有跟你说过的?”
白楚明收起得意的笑容,淡淡说:“知道就是知道,我要睡觉。”
“诶!”
我挡住他的去路,仰起头,气势汹汹地说:“不说清楚,休想睡觉!”
“说什么?”
“装蒜,找揍呀?”
“哼,你找揍吧,一边呆着去,我要睡觉。”
他越过我,我拉住他,不小心一个踉跄,我跌入他的怀中,这时黄斌突然从房间出来,愣住,看了我们半天,然后讪讪笑道:“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我尴尬死了,挣脱开白楚明,骂道:“你,混蛋,占我便宜!”
“天呀,是你占我便宜吧,刚才你分明是故意的。”
我睁大眼睛,真想暴揍他,只见他笑得挺开心的,说:“不要生气,会长皱纹的!”说完他要回房间睡觉,我又挡住他,说:“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那件事的?”
他眼睛突然透露出一丝不悦,说:“顾惜青,你就是猪头,自己干过的事情都会忘记!”
难道之前我有跟白楚明说过这件事,而我忘记了吗?
有些人,有些事,我宁愿永远忘记,就如李东阳和小雪。
再次见到他们,是在商场,他们正在买戒指。
、第十五章(1)
我躲在一家服装店,透过橱窗远远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想到如果我们没有分手,这个时候李东阳应该陪着我试婚纱、买戒指。
橱窗被吊灯打亮,迷离的橙黄色,也映出我僵硬的脸颊,但是我没有流泪,只是有点胸闷。
乔丽说得没错,时间能冲淡一切,只是现在我还不能轻描淡写地说,我不在乎他们曾经背叛我。
如果问我,是否会恨他们,我只能回答:“还好。”
我觉得很累,便走进商场里的一家咖啡厅,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缓缓冒出的咖啡气息,悄悄接触味觉神经,苦涩苦涩的,让我想起李东阳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他说:“咖啡因为苦涩而与众不同。”
那时候,我仰望着大片湛蓝湛蓝的天空,微笑着说:“顾惜青因为李东阳而与众不同。”
那时候的我们真的很好,感情干净的如纯净水。
时至今日,回忆李东阳,熟悉又陌生。
这时咖啡厅响起一首悠扬的钢琴曲,我随声望去,只见一个面目清秀的男生坐在黑色钢琴前,低头认真地弹着。
曲毕,他走到我邻桌,对着坐在我身后的女生说:“弹完了,现在你要说什么就尽管说吧。”
“浩然????”
女生的声音在颤抖。
“我???”男生停顿了一会才又开口说:“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怪你。”
“浩然。”
女声带着重重的鼻音,应该哭了吧。我用眼角瞄到男生给女生递面巾纸,顺便瞄了他一眼,神情痛苦。
我大概猜到,是分手吧。
但是我很想知道他们分手原因,便一直坐着没走。
男生很有耐性,安静地等女生哭完,然后温声说:“小薇,不管你做何种选择,我都不怪你,真的。”
原来那个女生叫小薇。
小薇说:“对不起,我等不了也等不起。”
“哦!”
他说地很轻,但是我可以感到语气里的刺痛。
她蓦地站起来,碰到我的椅子,像宣布什么似地,说:“浩然你是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