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哲辛从未问过我孩子的事,陶静也没有再劝说我打孩子的事,不过我跟林哲辛的婚事已经排上了议程,因为林哲辛很努力很坚强,不再消极对待治疗,而是不断尝试着站起来,只是两三个月的时间,他已经可以撑着拐杖站起来,但依然不能走路,站也只能站一小会儿就汗流浃背,但是他真的很努力了,而且从来不抱怨不叫苦,有时候我陪着他一起做复健的都连连替他捏把冷汗,每次看到他不断跌倒又不断爬起的时候,我的心情总是很复杂,虽然看着他却会不自然地想到十六岁时的江慕舍,那个倔强而坚强的男孩,总是一次跌倒又一次爬起来。
我的肚子渐渐显怀了,行动不是很方便,所以又替林哲辛找了个护理。
这段时间,我虽然天天给江慕舍打扫屋子,但是他却很少在家,那次我们争吵过后,当天晚上他就住在老屋,第二天丢给我一张卡,说里面有二十万,密码是我的生日,剩下的钱等我孩子生下来再给我。
我可耻地接过了,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也是在那一天,我接到江妤薇的电话,她的声音很阴狠,她只说了一句话,“苏染让,算你狠!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我当时听得云里雾里,根本不懂她在说什么。
在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所谓的江老爷子出钱要打掉我孩子的事根本就不存在,只是那个女人的坏心眼而已!
江老爷子后来知道此事,很生气,不仅痛斥了江妤薇,还降了她的职务,然后让江慕舍带给我一句话,孙子要的,女人不要,孙子可以进门,女人不可以。
我一阵苦笑,这个结果是我意料中的,只是亲耳听到江慕舍说出来,还是很心痛。
江慕舍给我安排了一个保姆,我叫她刘婶,天天煲各种汤,做各种菜给我吃,不吃还不行,说是少爷吩咐必须要吃,为了给孩子补充营养她把我当猪在养,她是大屋子里派来的,名为照顾我的生活起居,实为监视,每次我去看望照顾林哲辛的时候,她都要一刻不离得伴随我左右。
春寒料峭,今天早上出去散步,刘婶始终默不作声地跟着我,我一个人在江边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回去。
江边风很大,依然透着阵阵寒意,我想到这些时日来江慕舍对我的冷漠,心头就莫名难受,他有时会住在医院里,有时会回大屋子,就是很少住在这里,江老爷子应该感激我吧?是我将他的儿子逼回去了。
江慕舍于上个月离开医院了,回去大屋子,开始着手江家的事业,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以前抵死不从,这次却主动送上门了,他变得越发忙了,就算回来这边也往往是深更半夜,有时我一觉醒来,下床去洗手间的时候发现他屋中亮着灯,才知道他回来了。
我们有多久没有面对面了?我们有多久没有说过话了?
不知何时,我养成了一个很不好的习惯,会习惯等他,尽管很困很困,可是他没有回来,我就睡不着觉,已经连续几个晚上,他没有回来了,我忍不住会想,江慕舍去哪里了?跟谁在一起?越是这般想着越是睡不着觉。
连续三日睁眼到天明,我爬起来看着镜中因为怀孕而显得臃肿的自己,还顶着两个熊猫眼,面色很憔悴,我摸着微微凸起的肚子,宝宝很安静,一直很安静,我相信将来他一定是个可爱又听话的孩子,只是……与我不再有关系,我们的母子之情只有十月之久。
轻轻抚摸着肚子,我对这个孩子越来越喜爱,我好怕将来到了要离别的那天,我舍不得放手。
头好晕……
许是这几天没有睡好的缘故,我有些体力不支,脑袋很沉,四肢很软,刘婶走在我身后,我没有让她扶我,她对我很有敌意,眼中时不时会透露出鄙视的神色来,有时背对着我的时候还会碎碎念着什么,我没有留心听,也不想知道,也许她认为我只是个为了钱替人生孩子的工具吧,哈,我又何尝不是?在江慕舍眼中,我的确如此,而事实上,我与他真的只有金钱交易的关系了。
头好晕,眼前慢慢恍惚起来,我连忙扶住一旁的大树,刚刚站稳了,却眼前一黑,软软地倒了下去,最后一丝意识消失之前我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肚子,宝宝……
再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了,手背上挂着点滴,刘婶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打毛衣,她见我醒来,只是懒懒地抬了一下鼻梁上的老花眼镜,淡淡地说,“你醒了?我刚刚给少爷打过电话了,他马上到。”
我听说江慕舍要来,莫名紧张,莫名激动,有多久了,我们没见过面?我清晰的记得我们从那次吵架之后到现在已经八十五天没见了,八十五个日日夜夜,有时候我只能看着他屋内的光亮才能感觉到一丝温暖,我抿了抿嘴,想说点什么,眼泪却已经无声地滑落下来。
刘婶见了,眉头深深锁起,“苏小姐,你哭什么?我可没招惹你,若是让少爷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呢!你行行好吧,别给我替麻烦了!”刘婶很不耐烦,“老爷派我来服侍你已经够抬举你的了,就是个替人生孩子的,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千金小姐了!”刘婶冷哼一声,“待会儿少爷来了,你注意着点说话!”
我抹去眼角的泪,对刘婶笑了笑,“我会的。”其实她人还算不错,并没有为难我,只是觉得我身份低微,而她在江家算得上老前辈了,来服侍我着实觉得委屈了。
室内又恢复了安静。
我闭上眼睛,尽量放空自己,叫自己什么都不要想,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脚步声,心情莫名紧张起来,难道是他?我屏住呼吸,果然听到刘婶恭敬地唤了声,“少爷!”
江慕舍没有说话。
随即又听到刘婶说,“她已经醒了,刚刚还跟我说话来着。”
我愣是没睁开眼来,不知为何,我不敢见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更怕看到他眼中嫌恶的神情,我怕自己承受不了那样的心痛,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原因,我越发多愁善感越发忧郁胆小了。
“苏染让。”江慕舍在我耳边唤我,声音硬邦邦的。
我心头一沉,他叫我苏染让。
呵,我就知道在那样的伤害之后,他怎么可能原谅我?苏染让,你当真天真得可笑!
我没有睁开眼。
“染让……”他的口气缓和了一些。
我的鼻头微微一酸,有多久了?他没这么叫过我?眼泪险些落下来,微微偏过头去,我不想让我看到我的情绪波动,不想让他知道我还爱着他,依恋着他,日日夜夜都想着他。
倒是刘婶看不下去了,很不客气地说,“苏小姐,我家少爷在跟你说话,你怎么一点礼貌也没有?真是太没有教养了……”刘婶话未说完,江慕舍便轻轻打断她,“刘婶,你出去帮我买点水果。”
他打发了刘婶去,才问好,“是不是刘婶对你不好?”
我摇摇头,想说话,启了启齿,终究没有说话,怕自己的声音透露了此刻澎湃的情感。
“为何不肯睁开眼?”江慕舍的声音贴着我的耳边,“医生说你得了轻微的抑郁症,心情压抑,说你要适当的放松心情,要开心点,多笑,还有最近是不是经常失眠?这些日子在想什么呢?还在纠结该不该生下这个孩子吗?”我听得出他的声音中有着浓浓的怨恨之意,“你放心,只要你将孩子生下来,我一定会带着孩子离开这里,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不会打扰你幸福美好的生活!”他的语气充满了讽刺。
我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他在拿我的话砸我,看来那天我对他的伤害真的很大,让他记恨了那么久那么久,怨气一点也没有减淡。
我微微笑了,也许是怀了孩子的缘故,我现在变得很平和,不管什么话什么事都不会再令我跳脚或者情绪激动了,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我才缓缓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江慕舍,二个多月未见,他瘦了,不过越发帅气了,相比较之前的洁净,此刻的他多了一份商人的锋利,如刀子般的眼神锋利地自我面上剐了过去,我只觉得寒意森森,想说的话有千言万语,但是当我看着这张思念了几十个日日夜夜的脸,我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想紧紧抱着他,狠狠地吻他,可是我不可以,幽幽叹口气,我再度闭上眼睛。
江慕舍有些恼怒了,一把扣住我的下颚,“你就这么不愿见到我吗?”
我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轻轻瞄了他一眼,“听你继续冷言冷语吗?”
“我不是一再告诫你要好好照顾我的孩子吗?你居然把自己搞进医院了!什么意思?你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你不想要剩下来的钱了?”江慕舍气势汹汹的样子。
我依然笑,“不敢,你现在就是我的衣食父母,我什么都会听你的。”
江慕舍哼了声,“那就好!”
我又闭上了眼,真的不能一直看着他,好怕自己会把持不住,“江慕舍,我知道你是大忙人,不敢耽搁你太多时间,你走吧,刚好我也有些困了,想休息会儿。”我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冷淡。
耳边传来轻轻的抽气声,好一会儿才传来江慕舍咬牙切齿的声音,“苏染让,算你狠!”我听着他气鼓鼓地走掉了。
待到江慕舍走了之后,我才重新睁开眼来,却看到刘婶站在门口的位置,手中还提着苹果,她看到我在看她,忍不住怒斥我,“你就不能对我们少爷好点吗?少爷已经够可怜的,还要受你这个女人的气!真是的!不知道当初少爷怎么就会看上你了的,若不是老爷顾忌少爷的病,才不会让你这等下贱的女人生下江家的龙子!”
对她毫不客气的辱骂,我已经听得麻木,现在真的什么事都无法令我为之动容,除了刚刚愤愤离去的那个男人。
过了会儿,果果打了电话来,“染让,你住院了?怎么回事啊?”她很着急,“孩子有没有事?你是不是生病了啊?”
我微微诧异,“你怎么知道我生病了?”
“当然是江慕舍说的啊,他刚刚打电话给我,说你心情不好,让我去陪着你。”
“他……”我长久冰寒的心终于稍稍感觉到了一丝暖意,“还说了些什么?”
果果想了下说,“他还说,你对他很冷漠,不想看到他。他当时说这句话的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