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公子援手!”
“我,我还没有答应啊~”
“我一家老小的命全系在公子一人身上了!”那老头痛哭道,“交不上贡品是要砍头的!”
严洞庭只觉得万念俱灰,这胖老头明明摆了自己一道还哭得这样无辜,真是不知该说什么。
他耷拉着脑袋回到客房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素玉不知又跑到哪里去了。
该不该进山呢?他想着拿出那位小姐送他的琥珀。
那块黄|色的石头,正蜷在他的手中中,放出如美玉般温润宜人的光芒,不知是不是他想得太多。
里面的那个黑影似乎比早上要大了一点。
那个把自己叫到小黑屋的人说的一定是这块石头吧,他想着举起它,对着阳光仔细端详。
突然间那石头里面的东西似乎动了一下,他吓了一跳,那石头咕噜噜的滚到了地上。
是不是自己眼花?石头里面的东西怎么可能动?
他刚刚要去捡起来,却有一只手先他之前把那块石头拿在手中。
“这是什么?”素玉不知何时竟推门进来,拿着那块石头仔细把玩。
“好、好像是琥珀!”
“是宝石吗?谁给你的?”
“是、是刚刚那个政老爷!”要是让素玉知道是昨天那位小姐给的,非得有一场战争不可。
素玉拿着那石头居然笑了一下,“这哪里是什么宝石?这是妖怪的卵!”
“什么?你莫要胡说,这明明只是石头!”严洞庭一把抢了过来,把它放在怀里。
“嘿嘿!”素玉笑道,“你可要好好的收着它,妖怪都是靠人的精血孵化出来的,千万不能有闪失!”
严洞庭瞪了她一眼,也不说话。
“本来我昨天发现有人被吃了,还想叫你赶快离开这里!”素玉说着指着严洞庭的怀中道,“没有想到这家连这种东西都有,我倒想看看这里潜伏着什么可怕的妖魔!”
“被?被吃了?”
“是啊!”素玉漫不经心的说道,“昨天半夜我见到了两个人的骸骨,似乎是被蚂蚁之类的啃得干干净净!一点皮肉都不剩!”
严洞庭听了一阵肉皮发麻,“我们快走吧!这里真的不能久待!”
说完急忙去收拾包袱。
还没等他收拾完,就听又有家丁拍门道,“公子,我家老爷叫你准备一下,一个时辰以后就启程进山!”
“什么?”严洞庭惊讶道,“不是都在白天出发吗?”
“今日傍晚是进山最好的时辰,进去以后先在山里的茅屋住宿,要给山神爷烧了香才能去采东西!”
“知道了,知道了!”严洞庭不耐烦的挥挥手,怎么连逃跑的时间都不给他。
眼见天色渐晚,素玉似乎没有一点慌张的样子,在对镜梳妆。
严洞庭唉声叹气的坐在床上,怎么也理不出一个头绪。
素玉见他愁眉不展道:“我就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可是我哪有什么能让他们图谋的啊!”严洞庭哀号道,如果自己身怀绝技或有巨额财宝的话还可以说得过去,可是明明只是一个秀才,要钱没钱,百无一用,真不知这家人在想什么。
只见素玉照在镜子里的眼睛一斜道:“谁说你没有能让人图谋的东西?”
“是什么啊?”他怎么没有发现身上有什么闪光点。
“是生命!”
素玉说完这话,他突然打了一个激灵,身上一阵发寒。生命吗?难道这一切都是为了夺走自己的生命所布的局?
53 、
此时天色已晚,严洞庭被人换下书生的宽衣,穿上了紧窄精干的衣服。
这衣服穿上身,让他看起来比较有男人气一些,不过可惜的是他耷拉着脑袋,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走在崎岖的山路上,还是一副倒霉相。
“素玉,你说我会不会死?”头顶刚好飞过一只归巢的晚鸦,发出凄厉的叫声。
“不会的!”素玉望着前面举着火把引路的家丁道,“明天才让你进山呢!”
山上杂草丛生,举步艰难,不知为什么,那政家老爷和小姐也跟着来了。
严洞庭几次偷瞄那小姐,她却带着一个宽大的斗笠,上面罩了一层轻纱,依旧只露出一个小巧的下巴。
好像第一次见到她就只看到一个秀美的下颏,不知道她闺名叫什么,总不能叫她下巴小姐吧。
严洞庭正在心中暗暗发笑,只听前面拿着柴刀开路的家丁喊道,“到了,到了,山神庙就在前面!”
火把的光芒照亮了黑色的丛林,只见不远处一个山头上,隐约的矗立着一个茅屋,似乎年久失修。
“这就是山神庙?太简陋了吧!”
“公子,千万不可对山神不敬啊!”旁边的一个家丁说道。
严洞庭吓得急忙闭嘴,但是提到山神,他却突然想起一件他一直不明白的事情,“请问这位大哥,这山上是不是有座木桥,连接着两处山峰?”
虽然火把的光摇曳不定,严洞庭还是看到那家丁的脸色一变。
“那桥到底叫什么名字?”
“公,公子走过那桥?”
“不错,可是那桥却没有名字!”
那家丁左右看了一眼,悄声道:“公子,实不满您说,那桥邪门得紧!”
严洞庭听到这里,脑门上开始冒起细密的汗珠,却听那家丁继续道:“你知道那桥叫什么吗?”
问的不就是这个,知道了谁还问?
“那桥叫‘无归’!”
“乌龟?”
“是‘无有’的‘无’,‘归来’的归!”那家丁继续压低声音道:“就是说有去无回的意思!”
这次他听懂了,只觉得山风呼啸的声音更加凄厉起来。
“当地人宁可绕远路也不会走那座桥的!就算走上去也无论如何不敢回头!”
“为什么啊?”他不但回了头,还回头看了好几次。
“因为那桥据说是连接山里和人间的通道,只要有人回头,就会把山里的鬼怪带到山下!”
“鬼怪,会很可怕吗?”
“几乎每次都有人暴毙!这次就有两个老手莫名其妙的死了,估计和那座桥脱不了干系!”
严洞庭吓得一声不吭,如果被别人知道他不但走了那座邪门的桥又频频回头,这些人一定会拿他来祭山神。
此时赶路的一行人根本就没有发现,身后的不远处正跟着一个巨大的黑影,那黑影已经变得如巨熊一般大,轮廓模糊不清,像是一团将散未散的浓雾。
爬了大概半个时辰才到了那间简陋的土庙,严洞庭的衣服已经被树枝勾破了几处,脸上也有划伤的口子。
有人开路尚且如此,他不敢想象明日自己亲自上阵会变成什么样。
倒是素玉,一身轻松,什么伤也没受,只是在一边哀号自己的衣服破了几处,头发乱了几丝之类的琐事。
前面先到的家丁已经打开了那茅屋的门,那门根本就没有上锁,里面是简陋的地板。一间不大的小屋里放了水缸和一些食物,就连被褥都有几套。
“山里规矩,这是为迷路的旅客和猎人准备的,如果有人用了这里的东西日后也会想办法补齐!”
“那个,山神庙在哪里?”
“公子请随我来!”眼见其他人都坐下休息,一个家丁用手扯了扯他的袖子。
只见他伸手推开了一扇不易被人察觉的小门,凌列的山风一下就钻了进来。
“是不是要下雨了?”严洞庭掩了掩襟口,抬眼一看,头顶乌云层层,遮住皎洁明月。
那家丁却不回答他,拿着一只火把走在前面。
只见一片杂乱的草地上用石头堆出一个简陋的神龛,那政家小姐与老爷正站在神龛前,衣襟被吹得随风招展。
政老爷招手叫他过去,三人一起上了香,又祭祀了一些供品。
“来,用刀划些血出来,求山神保佑你!”那政老爷说着拿起山神龛前的一个陶罐。
“什么?”又让他贡献鲜血?
“只有这样山神才认得你,能够保证你此行顺利!”那政老爷说着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小刀,一下就在他的手腕上划出一个寸余的口子。
严洞庭心中不快,却只好认了,眼见自己的血如鲜红细丝般滴入陶罐中,山雨欲来,树影飘摇。
希望明天能够晴天吧!他心中不由暗暗祈祷,哪想突然间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接着震耳欲聋的雷鸣声如万马奔腾般从天空中滚滚而来。
“哇!”严洞庭被吓了一跳,大呼小叫的跑回了茅屋。
隐约间,那忽起的飓风似乎掀起了那小姐的一身白纱,他似乎看到了那小巧下巴的上半部分。
像是一场久远的梦魇!
严洞庭惊魂未定的躺在茅屋的地板上,那山神神龛前发生的一切是如此的可怕,那一晃即逝的容颜,究竟是真是幻。
只听几个未眠的家丁在耳边小声嘀咕,“这次山神可发怒了,估计此行不会顺利!”
“明日趁早下山,千万不要卷进去才好!”
他听得心烦,黑暗中翻了个身,却见一双明亮的大眼正盯着他瞧,又被惊出一身冷汗。
“是我!”素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们逃走吧,越快越好!”
“为什么?”不是她坚持要来的吗?
“这里的情况比我想象得更糟,不是我一个小鬼能应付得了的!”
她说着已经悄悄的坐了起来,拉着严洞庭往外面爬去,地上、墙边,或躺或靠的睡满了人,两个人尽量避免踩到满地伸展的四肢,悄悄拉开了房门。
外面一个巨大的火盆燃烧着熊熊烈火,火焰在风中跳着狂乱的舞蹈。
还好那两个看火盆的人已经睡着了,一路顺利的就溜了出来。
“你知道了什么事?跑得像只夹着尾巴的狗?”严洞庭很少见素玉如此害怕。
“刚刚你去神龛的时候有个家丁告诉了我一件奇怪的事!”
“什么奇怪的事?”两人不敢带火把,仅凭着素玉的鬼火照明,深一脚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