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劫 (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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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劫 (后传)-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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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拿去,拿去。我只要一双有力温暖的手臂,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一个能陪我渡过漫漫长夜,驱走冤魂厉鬼的人。鸟皇在这人的怀里安然不设防地睡去。
小念尴尬地看着怀里已经睡熟的女人,天,怎么办?同女人在一起,被照料的总是他,他从没遇到过这种麻烦。但不知怎地,他被这个昨天还倔强而沉静如水,今天却怯懦无助的女人打动了。他把鸟皇放在床上,试着整理床铺,安顿好鸟皇。他坐在床边,凝注睡熟了的女人,她甚至不算好看,哭肿了的眼皮还微微发红,虽然睡着,嘴角仍留一丝凄凉,鸟皇因苍白而美丽,他被她的伤痛打动了。鸟皇醒来,天已大亮,她迷茫地下床,不记得自己怎么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接着她看见桌子上留的字:“我陪你到天亮才走,你睡得很香。”落款是“小念”。鸟皇要呆好一会儿,才想起:“小念吗?那个大教主陪了我一夜?就象他承诺的那样?他睡在哪?昨天已经半夜了他还在外面,今天一早又走了,他不要休息的吗?”鸟皇隐隐有点不安,有点感动。
一入夜小念就来了。二十几岁的男人应该还有点稚嫩,小念却稳重威严得让人敬畏。鸟皇起来低头,神态已如常,低沉柔和的声音:“昨天,谢谢你。”小念自然地解下外衣,等人侍候,没人接,他有点吃惊。他说:“没什么。出了什么事?我也许可以帮你。”那么自信,鸟皇低低笑两声:“我做得不好,他离我而去。”小念顿住,这种事,外人绝帮不上忙。鸟皇微笑着,平静的微笑,令小念恍惚记得雪妹临死时那美丽可怕的笑,他说:“真希望能帮助你。”鸟皇垂下头,太晚了,这句话晚了一天一夜,恍然间仿似已晚了一世,这一世已完了,只待来生了。来生,要从头来过,想一想,就让鸟皇疲惫,除非忘记一切,她决不会求来生。而忘记今生的一切,有没有来生,也就无所谓了。
小念问:“第一次见你,也是晚上,你非常有力量。我能感觉到,那种力量来自希望。你虽然穿着昏暗的黑衣服,你双眼发光,但这次,却不,你象行尸走肉,你绝望了,真到现在,你一直用没有神彩的目光,用苦笑答付我。”鸟皇脸上又现出那种苦笑,许久,才慢慢道:“过去的事。”她顿了顿,叹口气,疲倦地:“我没有力气重述。”小念微笑:“没有力气?真的,就是没有力气的感觉。放心,我不会再问。”鸟皇把脸埋进他手中,他是知道的,他懂得,他那伤感的曾经沧海桑田的语气,抚平了鸟皇心中皱成一团的恶劣感觉。鸟皇不出声,她的身体语言,已说明,她的信赖与托付。小念解散她的长发,微笑道:“散开好,你梳得光洁可鉴的头发象要抵御进攻似的。”鸟皇埋在他左手中的面孔微微牵动,小念知道,那是微笑。
欧阳离开,他忘不了那一幕,并不表示他不再爱鸟皇,孤身一人时,闭上眼全是鸟皇手执利刃的影子,他痛入心肺。无药可解的痛,永恒的伤口。带着这伤痛他还要活下去。
小念从未听说过这种事,他问:“张文让人杀死他?”鸟皇说:“是。”小念道:“我不知道我手下的堂主这样对待忠勇之士。”鸟皇道:“要不,怎么对待呢?受伤的人那么多,见得多了很难再慈悲。”小念问:“为什么不送去二十三堂医治。”鸟皇道:“到哪去弄那么多眼睛?都要从活人眼里将眼珠挖出来,一样残忍。如果我们教里总是这样做,就真成了魔教了。”小念问:“后来呢?”鸟皇道:“用七十万买了一双眼睛,再后来,我不知道了。”小念诧异:“不知道?”鸟皇道:“他独自离开了我们,再也没有他的消息。”小念瞪住鸟皇:“你们没有去找他?”鸟皇道:“我们无权离开,教里令我们随时待命。”小念不知道他的教是这样运作的。
尹军总是知道欧阳的消息的,只是尹军从来不说。尹军说得很明白:“欧阳你要离开就不要再回来,我也不会为你传任何消息。我憎恨你,不管为了什么原因,你伤害鸟皇,我不原谅你。”欧阳道:“我不需要任何人原谅。”安志原谅他。
区华子在堂外欠欠身子,鸟皇点点头,吩咐手下等着,她迎过去:“区先生!”区华子乃韦帅望心腹近侍,人人给他七八分面子,鸟皇不过是个小小刑堂堂主,不敢怠慢。
但区华子人极谦和,客客气气地问:“堂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那即是说,他要说很长的一段话,而且不想让人听到。
鸟皇立刻点头:“区先生这边请。”
两人到外面边走边谈,什么地方最安全?密室里?不,一望无边的空旷地,你可以清楚看到千米以内没有人的耳朵。
区华子沉呤一会儿,鸟皇知道他在措词,所以只是微笑等着。
区华子道:“掌门听到一些谣言,关于堂主与教主。”
鸟皇微笑,什么?她一直听说韦帅望与众不同,原来也同一般的父亲没什么两样,倒是他的手下,气度比别人不同。
区华子道:“掌门的意思是,教主怕不会是你想象中的好丈夫。”
鸟皇点点头:“我明白掌门的意思,我也知道教主的为人,掌门希望我怎么做?”
区华子道:“掌门希望堂主离开一段时间,一年或二年,堂主愿意到什么地方去,掌门都尽力满足,所需开销,堂主不用操心,二年后,堂主愿意回来,可以回来,这二年有什么损失,掌门愿意加倍补偿。”
鸟皇知道此时提起爱情,不免为人耻笑,她只问:“若我不愿离开,是否死罪?”
区华子道:“不,堂主完全误会了。”
鸟皇等他的解释。
区华子半晌道:“这件事,大家都不愿提起,掌门也不愿让我说,但我不希望你误会韦掌门。他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他这样做完全是为你考虑。教主以前曾有过两个亲密的女伴,相处的结果都不甚愉快,掌门认为教主难辞其疚,所以,不希望别的女子重蹈覆辙。”
鸟皇笑了:“掌门是想教主一辈子不娶吗?”
区华子沉默一会儿终于道:“掌门认为也许娶门当户对的女子,也许会好些。做王妃对普通女子压力太大。”
鸟皇失笑:“也是一种新论调呢,那么我有权拒绝掌门的好意吗?”
区华子又沉默,过了一会儿,躬身一鞠:“对不起。”
鸟皇这下子,倒不好意思了,大家都不过是听差办事的,彼此难为,没有意思,鸟皇立刻道:“同您无关,区先生,原谅我出言不逊。”
区华子面红耳赤,看得出,他并不喜欢这个差事,但仍忠于事:“堂主有什么话要我转达吗?”
鸟皇道:“我听掌门吩咐。”
区华子有点吃惊,但也不多言,一躬身,走了。
听闻韦帅望是个厚道的人,那么不开价也许能得到最好的价格。
鸟皇想不到会亲眼见到传说中的韦帅望,那样普通的一个男人,原来就是韦帅望。
一个中年男子,个子不太高,也不算矮,相貌不算英俊可也不丑,气质有三分狂傲二分惫赖,态度倒是亲切随和得很,实际上,是随和得有些过了。
那传说中的韦教主,上上下下,毫不客气地打量鸟皇,然后一个明显的失望表情浮现在他脸上,那表情明明在说:“咦,这样普通的一个女子,一点也不漂亮啊!”
鸟皇的脸上忍不住浮现一个微笑,原来传说中的韦帅望真的象传说中一样诚实坦白。鸟皇拜见:“掌门人!”
韦帅望本来是魔教教主,由魔教教主做到冷家掌门,韦帅望是第一人。
韦帅望道:“我这辈子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做棒打鸳鸯这种事,可是,小念早年间经历的恋爱实在是太热烈了点,所以,我怀疑他早已燃烧殆尽,我认为小念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再恋爱了。你认为呢?”
鸟皇沉默一会儿说:“感情有许多种,哪一种更珍贵,哪一种更长久,不好说。”
韦帅望想不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竟愣在当地,半晌才问:“这么说来,你肯接爱爱情以外的感情,在你的婚姻当中?”
鸟皇又忍不住微笑了:“掌门,婚姻当中,都是没爱情的,没有人的爱情可以持续几十年。”
韦帅望道:“但最初,都是有爱情的。”
鸟皇道:“有些也没有。”
帅望明白了。
明白了。
天哪,原来这女子同他的儿子不是在恋爱,而是搭伙过日子!
第二日,三残叫鸟皇过去,鸟皇站立半晌没听到动静,抬起头,却看见三残正盯着她看,鸟皇忙又低下头去,三残冷冷地:“这种姿色也能卖出七十万两白银,可算是天价了。”
鸟皇沉默,亦无表情。
三残道:“韦掌门说了,任你去留。”
鸟皇终于露出一个微笑。
三残道:“不过,也有人同我说,你要走,小心你的小命。”
鸟皇点点头:“我会当心,放心,我会逃到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
三残冷冷地:“那还不够,你得逃到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你的地方。”
鸟皇道:“我会的。”
一个高大端正的中年男子来见鸟皇:“掌门人,要我送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鸟皇问:“很远吗?”
那人道:“异乡,与异族人为伍。”
鸟皇点点头,不语。
那人自我介绍:“敝姓胡,胡不归。”
鸟皇客气:“有劳。”
鸟皇问胡不归:“胡先生,哪里高就?”胡不归道:“教主的青龙侍。”鸟皇吃了一惊,问:“这么高的功夫,区区小事,掌门怎么会派你来?”胡不归笑道:“我不是教主心腹。”
鸟皇一怔:“怎么会?”
胡不归道:“我对教主,不前教主,现在的韦掌门的行事多有异议。”鸟皇诧异:“你没有掩饰?”
胡不归挺挺胸:“家里不缺米下锅,尚不必折腰。”
鸟皇笑了:“韦掌门也容得你?”
胡不归想了想,不得不承认:“韦掌门,有容人的雅量。”
鸟皇越走越远,神情渐渐不那么轻松,她问:“为什么我觉得心里很痛?或者离开熟悉的环境,或者离开朋友就会这样?”胡不归道:“小念当然有他的好处。”鸟皇仰头:“没有一个女人自他手里得到好结果。”胡不归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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