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婉摇摇头。
“不算好，不算坏，可是心里有我，只是个性不好，我上大学的时候，我妈给我拿过钱……”
曲岩点点头。
两个人打车到了方梅住着的地方楼下，林小婉站在巷子口不肯移动步子，曲岩不解。
“怎么不走啊？是不是搬家了？”
林小婉笑笑，她看着前面。
“曲岩你知道嘛？在我生命中最恨的两个人一个是叫妈妈，一个是叫爸爸……”
曲岩叹口气，要说这个，没人能比她更清楚了，她也恨她妈。
恨她妈为什么就不能离婚，然后带着她好好的去生活，非要被人家活活的气死，死了又怎么样？
人家不是马上进门了，给人家倒腾地方而已。
“我多少次受伤，站在这里看着前面，看着我妈妈抱着她的小女儿，我多希望她怀里的那个人是我……”
曲岩拍拍林小婉的肩。
小婉不想去回忆过去了，和曲岩一前一后的上了楼。
方梅的日子可没有林方平的好过，夫妻俩都下岗没有工作，家里还有一个孩子要养，生活很是困难。
家里什么都没有，进了屋子就能看出来，这家人过的不好。
“小婉能在你奶奶家待几天啊？”
方梅有点激动，可是她又不知道该和女儿说点什么，在厨房一直忙活，实在尴尬了，就问上一两句话。
陌生。
很是悲哀，亲母女竟然会有陌生的感觉。
那种感觉让林小婉窒息，她以为她会看见了妈妈。然后扑进她的怀里，告诉她，自己过的很苦。
可是到了这里，她就像是一个客人一样，母亲拘束，她也拘束。
林小婉有些难受，跟曲岩小声的说了几句话，曲岩从兜里掏出什么，林小婉拿在手里进了厨房。
“我不要……”
曲岩没有跟进去，只能隐隐听见她们的说话声，可是看不见动作。
好像是方梅在推。
“妈，你拿着吧。”
林小婉从厨房冲出来，拉着曲岩就走了，方梅手里捏着一沓的钞票看着外面，然后跑到阳台上。
她捂着自己的唇，一直在哭，想喊林小婉，可是喊不出来。
林小婉一边走一边擦眼泪。
曲岩无奈的笑了出来。
“行了，别委屈了，有什么好哭的，陌生人也比看不见的强，我要是想我老娘了，我还得去地府找她……”
快到林奶奶家楼下的时候，林小婉点了一根烟，慢慢吐着烟雾，曲岩继续吃她的棒棒糖。
“林小婉，你将来也许会死于肺癌……”
曲岩打趣的说着，她蹲在地上说着。
方梅的日子是真的过的很艰难，她和邢大伟现在都下岗，两个人都没有工作，孩子那么小，以后要用钱的地府多的是，她看着放在柜子上的五千块钱一直在哭。
邢大伟回来的时候，看见妻子在哭。
“怎么了？”
看见柜子上的钱，有点纳闷，家里哪来的这么多钱？
方梅看着邢大伟，捂着自己的脸，她就不配做一个妈妈。
“是小婉给的，她走了，她肯定对我失望极了，我不是一个好妈妈……”林小婉和方梅本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为亲近的人，她们是母女，小婉是方梅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以为妈妈在心里是不同的，所以在张敏说她妈的时候，她出手了。
她顶着大不孝打了继母，因为她污辱她的亲生妈妈。
可是一直到今天，林小婉才明白，其实她没有那么大度，她的心太小了。
往事所有的一切都记在心里，记得那么的清楚，她和母亲已经拉开了距离，距离有了就回不去了。
她在哭，哭和母亲的无缘，方梅也在哭，哭泣自己的无能。
老婶下班的时候，林小婉和曲岩在睡觉，林奶奶在外面。
“妈，谁来了啊，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老婶看着地上摆放的袋子，有点好奇的往里面看看。
林奶奶皱着眉头看着老婶：“你就不能小声点？小婉和曲岩在睡觉呢。”
老婶一听，小婉回来了？
老婶这人吧，其实有点势力，谁有本事她往谁身边靠，所以她挺喜欢曲岩和现在的林小婉的。
林奶奶看着自己儿媳妇的样子，心里都是不待见，满满的不待见，老婶心里在想什么，她能不知道？
知道小婉现在挣钱了，就开始跟孩子好了，德行。
“那个袋子是小婉买给你的……”
老婶乐呵呵的拿起来，在自己身上比量着。
“妈，你说大城市的东西就好啊，你看多漂亮……”
老婶回到家里，一直美滋滋的，你说她还借到林小婉的福气了，想起大哥一家，活该他借不到女儿的光。
老婶自己恨恨的想着。
林小帅放学就去林奶奶家了，和曲岩也混熟了，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吵得林奶奶耳朵疼。
林立平回家的时候看见老婆在镜子上美滋滋的穿了一件新衣服。
“这衣服买的不错，还算是有眼光。”
就是奉承的一句话而已，马上过年了，他可不想吵架。
可是听到了老婶的耳朵里，这话就有意思了。
“你看吧，我就说大城市的东西就是和我们这里的不同，小婉给我买的……”
林立平一愣。
“小婉回来了？”
老婶点头。
“那不是，没回来我上哪里去弄的这个衣服啊，一看就不是便宜货，这孩子懂事。”
林立平心里想着，当初是谁拦着不让妈养小婉的？
林立平换了衣服就去了隔壁，林奶奶过来开门，屋子里一片欢歌笑语的。
林和平带着一家人也过来了。
林小婉也是有心，能想到的人，她都想到了。
二婶看着给自己买的礼物，心里也是高兴，可是看着老婶穿着新衣服过来了，心里又在想，是不是给她老婶买的比给自己买的贵啊？
林和平和林立平都是林小婉的亲叔叔，你说看见侄女现在这样，那心里是真的高兴。
吃饭的时候，兄弟俩多喝了几杯。
林奶奶也难得一边吃饭一边笑。
倒是二婶嘴欠来了这么一句。
“小婉啊，你过年不去看你爸啊？”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林和平对着二婶就吼了一声。
二婶拍着桌子看着林和平。
“我说错了啊？要是别人看见就会说小婉有钱了就不认亲爹了，再怎么说那也是她亲爸爸啊……”
老婶一听这话看着自己的二嫂。
“我说二嫂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大哥对小婉做什么了？他哪点像是做人家爸爸的人了？”
二嫂和老婶就是这样，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就能掐起来。
“还能不能让我吃顿安静饭？”
林奶奶拿着筷子在桌子上敲打着。
二婶和老婶同时闭了闭嘴。
林方平自己心里也是很纠结，现在生意不好做，不像是以前，他虽然挣钱，可是一年不如一年。
现在手里的钱就那么点，老二和老三动迁老太太都给钱了，他有什么啊？
娶张敏，然后生了儿子，没少花钱，现在能动的是越来越少了，别人看他家事生活不错，可是没有人嫌弃钱多的。
心里想着张敏的话，慢慢竟然就生了根。
小婉买了别墅，那这丫头现在时有钱了？
就算不是自己有钱，身后面的人也是有钱了吧，他如果去借的话，怎么说也是亲爸爸，应该能借吧？
林方平心里有莫大的雄心壮志，他想大干一场，可是钱的问题一直困扰着他。
他觉得自己当初能发那笔横财就不是因为他运气好，而是他真的有头脑，现在也是一样的吧？
越是想，这个心思越是活。
这马上过年了，小婉应该会回她奶奶家过年吧？
“敏啊，咱们过年去我妈那吧。”
张敏一愣，每年过年都是跟她嫂子一家一起过的，怎么突然要回老太太那里了？
之前不是才吵过？
其实张敏的心思和林方平没有差多少，林小婉现在不管是自己也好，还是靠别人能住别墅，那就是有钱了，往前靠一点还是有好处的。
她就不说了，可是林丹阳是林小婉的亲弟弟啊。
姐姐照顾弟弟那是应该的。
听说在哪里落下户口，到时候考大学少几十分都是可以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由此可见林方平和张敏还真是一家人。
心里打的主意都是相同的。
066
林方平带着张敏连带林丹阳一起提着手里的东西开着车去了林奶奶的家里，一路上张敏给儿子整理着衣服，并且再三告诉儿子。
“丹阳，那是你姐姐，亲姐姐。”
无论她怎么讨厌林小婉，那是她和林小婉之间的矛盾和她儿子无关，林小婉和丹阳不是陌生人，是姐弟，是亲姐弟，是除了她父亲母亲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林丹阳脸上不开心，他接受张文文的毒害已久，认为那个所谓的姐姐就是不能容他，小时候想害死他，长大了欺负他妈妈，在酒店的那一次，他是亲眼看见的，她对自己妈妈挥巴掌。
“我不。”
林丹阳的脾气有点倔，这点和林小婉有点像，无论张敏说什么，哄什么就是不听。
林方平看着儿子这样也没用办法，在前面说着。
“你就随他吧，敏啊，我老实的跟你交个底儿，今年的贷款我还没有还呢，还有两个月的期限。”
张敏一听，身体僵硬了一下，知道最近的生意不好，可是却没用料到竟然会糟到如此的地步。
她这些年早就在家做全职太太，外面的事情林方平负责，她只负责家里和孩子。
有些事儿知道，比如家里的钱的走向，可是第一次知道现在艰难到了这个地步，竟然坚持下去都这样的为难。
张敏现在明白了林方平为什么突然提出要回老太太那里。
两个人是满怀心事，你说张敏对林小婉她真是不喜欢，也喜欢不起来。
她和林小婉就像是犯克，可是想起里林方平说的话，要是没用绝路他也不会对自己说，可是这到底怎么会弄成这样呢？
如果生意不行，怎么不早对她说？
张敏淡淡的想着，就是自己真知道了也没用，也是，可是至少她能少搭大哥家点钱，就是上次方文文无意的一句，就让张敏心生了嫌隙，对她再好也不是自己孩子，心里念念的想着自己曾经住过她家，受过她爸妈的恩，那她承自己的情呢？
张敏很是头疼，一转眼就到了地方。林方平停好车子，带着妻子和儿子往楼上走。
张敏在后面拉着林丹阳的手，这里现在都大变样了，谁还能看出来这里曾经是整个城市最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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