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席竣彦开口，声音暗哑。
钟晴眼神里面有淡淡的酸楚，她知道，他这是因为爱惜她，爱惜她所以才没有碰她。
他努力忍抑的摸样，看得钟晴心里有些难受，可是，她什么都没做，两个人就那样相互对峙着，空气中有着淡淡的哀伤。
席竣彦苦笑了一下，摸了摸鼻尖才开口。
声音清冷。
“我有时间再来看你。”
钟晴僵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他转身离开，轻轻关上门，然后就是脚步声，再然后，是大门关上的声音，钟晴一直坐在床上没有动，直到后来——
汽车的引擎声。
她匆忙跳下床，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就跑到了窗前，掀开窗帘，看着那辆熟悉的车子渐渐远去。
每一次，他都是匆匆地来，匆匆地走。
她看得见他来时眼里深沉的思念，也感觉得到他离开时拼命压抑的煎熬。
说有时间来看她……
钟晴慢慢放下窗帘，走回到床上。
其实席竣彦的时间不是宝贵两字能够代表的，分分秒秒都是挤出来的，却奔波了这么多路，这为了看她一眼。
什么都没做，他们甚至没有说多少的话，就这样分开了。
蜷住身子，钟晴拉起被子深深地埋住自己，要怎么样，才能将彼此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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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晴没有想过，有一点，真相来得那么快，她拼命想要去掩藏的事情，在席竣彦花了很长的时间跟精力之后被拆穿。那一天，她正在屋后的庭院里晒太阳，很难得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不是说了太阳光能够杀菌吗？没事晒晒太阳也好。
席竣彦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过来的。
电话响起，过了半天钟晴才拿起来接通，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喂？”
平时这个电话也就两个人打来，一个就是叶夕，一个就是唐漾，前者出去买东西了，后者在美国过着好日子。钟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叶夕忘记了什么事情，打电话。
“你在哪？”简短的句子，每个字都带着冰冷的寒气，生生的冻结了她的思绪。
是席竣彦打过来的电话？
“怎么了？”
困惑于他语气里隐藏的怒火，钟晴呐呐地问。
“告诉我你在哪！”电话那头，已经变成了抑制不住的低吼。
钟晴吓了一跳，愣愣地抬头恰好看见席竣彦的车驶进了别墅。
“我在后面的院子。”
电话迅速被切断，一分钟后，钟晴就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进入眼帘的就是席竣彦，熟悉的盛怒容颜。
“你怎么过来了？”
距离上一次见面也不过是一星期而已，一星期飞来飞去的，而且态度还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钟晴心里面有些惶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不是这张报告单，你要瞒着我多久！”
席竣彦怒喝，将一张薄薄的纸甩在了钟晴面前，纸张慢悠悠飘落，钟晴看了一眼上面的字眼，顿时一惊，心里的慌乱瞬间涌了出来。
手捂住了心口，席竣彦，他怎么会知道的？
“钟晴，你瞒天过海的本事越来越大了啊，了不起了啊，谁让你把这些瞒下来的？就是因为这样你才离开我的吗！”
席竣彦目光冷厉的看着钟晴：“你跟我说实话！”
钟晴被席竣彦这么一喊，整个人抖了一下，下意识就往后面倒退了几步，却不小心踩空差一点摔了下去，如若不是席竣彦眼疾手快，抱住了她。
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钟晴不敢看那火焰般炽热的眼神，她害怕他的审视。
“你说你恨我，这就是你恨的理由？你离开的理由？”
席竣彦有点想要嘲笑自己了，他是有多么愧疚，才会以为她是真的恨他入骨的，如果钟晴真的恨他，真的对他的欺瞒耿耿于怀，那么就不会离开江城来法国，住在原本的别墅里了。她就应该跟顾经纬他们一样消失才对。她就不会每一次都允许自己来见她，说上几句话，聊聊天什么的了。
恨，不就是应该做出了断，就像之前那样，永远不再相见，再见面也是持枪相对吗？
那才是恨。
“对不起……”踌躇了很久，最终钟晴还是只说了这句话，眼泪骤然落下，抵在了席竣彦的衬衣上面。
这么冷的天，他居然只穿一件衬衣就跑过来了。
透过他的衬衣，几乎可见裸露的皮肤起了一粒一粒的小疙瘩，发冷了。
“钟晴，不要把我想得太脆弱太不可依靠了……”
席竣彦紧紧将钟晴搂住，吻着她的额头，轻轻地说。
“我……”
“对不起，我曾经那么深地伤害过你，可是，我那时……”
“我知道。”
钟晴点点头，她知道他那时候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她又怎么会恨他呢，虽然过程难以接受，但毕竟最后的结局是好的。
钟晴吸了吸鼻子之后，放开席竣彦，抬起头来看他：“我不告诉你，不是因为我不相信你，而是因为我不想要再伤害你。”
“什么？”
“如果你知道你爱的人，只剩几年的生命，你无法和她白头偕老，也没有机会和她一起享受儿孙满堂的天伦之乐时，彼此经历的所有喜怒哀乐，来日都会成为悲伤的回忆，你要怎么办？”
席竣彦的心，忽然沉了下去，他看着钟晴，满眼痛楚。
章节目录 143 真的要结束这一切吗？【泪】
更新时间：2013731 2：00：26 本章字数：6701
“所以，我怎么可能还继续跟你在一起，给你一个没有希望的未来。我们已经够痛苦了，不能够再继续下去，我不可以为了自私而毁了你。”
钟晴的心都在剧烈地痛着，眼泪不受控制掉落，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现在的医学……”席竣彦觉得喉咙是火燎一般的疼痛，一句话都不能说完整就被钟晴给打断了。
“没有办法的了，药物也控制不了多久，我没有多久的时间了。”钟晴拼命地摇头，她最不愿意去提起，去承认的事实，有一天却在席竣彦的面前完全暴露。
她最不想要告诉他的啊……
震惊，恐惧，痛恨，苦涩，茫然，所有的情绪一起涌上心头，让席竣彦几乎难以呼吸。
“你信我！”
席竣彦声音冷冽，他就像是一只发狂的狮子，处在愤怒的边缘胩。
“我的枪法，向来都是很准的，那一枪，几乎是要了我的命，虽然后来痊愈了，但也只是表面而已。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小雅也知道，但是都是拼命瞒着，以为有一天能够好。”钟晴咬唇，不忍看席竣彦的表情。
“但是，医生也说了，我顶多，也就只能活5年而已，心瓣受损太严重了。”
“为什么我不知道？”席竣彦狠狠拽起钟晴低垂的脸。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放任钟晴跟温昀初在一起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为了完成他的任务，他从来没有去注意过！
那一枪！
是他逼的钟晴！
“我让温昀初帮着隐瞒。”
钟晴低语，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那一次如果不是在舞台上突然晕倒的话，不会被温昀初发现，那一年，顾经纬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就是因为想要好好照顾自己。后来，重新回到K，参加各种任务之后，这个地方，也没有拖累到钟晴，以至于她认为没有什么大碍。
可是这一年来……
频繁晕倒。
钟晴知道危险了，让所有知情人都瞒着，她只要安安静静过后面的生活就够了，即使没有席竣彦陪在身边也没有关系，有回忆，每天回忆那么一点点的话，其实到最后日子已经过得差不多了。
钟晴舍不得席竣彦知道，是的，是舍不得。
她对他再清楚不过了，他肯定会陪在自己身边，那虽然是最想要的，可是之后呢？自己走了，留下他，重复自己的伤痛吗？
不如不要……
席竣彦冷笑出声：““我真是小看了你，钟晴，你知道吗？你残忍的我想杀了你。”
钟晴满眼是泪，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要瞒我！”
他的情绪彻底爆发，震天的怒吼几乎要击碎她溃败的心魂。
席竣彦大掌扫落了桌上摆放着的紫砂茶壶，里面是钟晴一早泡好的花茶，晒太阳的时候喝一杯的感觉是很惬意的。
可是此时，茶壶摔在地上，碎片溅起，那声音让钟晴狠狠颤抖了一下。
“一年，我给你一年的时间，耐心地等你，小心翼翼地爱你，我所做的一切都害怕惊动你而变得很小心。从来没有那么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希望你不要再恨我，可这些，居然都不过是我闹的笑话！”
钟晴拼命摇头想要解释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
可是这一年多以来压在她心中的一切就堵在了喉间，她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你知不知道你自私地可怕！”
席竣彦越吼越狠，愤恨的目光射向钟晴：“你知不知道你浪费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明明我们可以做很多事情的，明明我们可以相爱得更久的！”
钟晴觉得她再也承受不住了，她被责骂地心口剧烈发痛。
他席竣彦懂什么，他懂自己一个人在国外就医的那种孤独惶恐吗？他懂爱一个人却要违心说恨他的那种愧疚跟自责吗？他懂那种默默一个人守着回忆过日子的生活吗？
“你懂吗！你以为我不想说吗！”
再也承受不了席竣彦的指控，钟晴哭泣着反驳。
“你知道一个人没有未来的感觉吗？想爱一个人却不敢爱他，知道他爱自己后更不敢说出真相，怕他就此离去，更怕他执意要守护在自己身边，最终却孤单一个人的那种绝望吗？你不懂！你有什么资格来责怪我！”
“无论是会选择离开还是留下，都是我自己的事情。”
席竣彦打断钟情的话，气得胸膛急速起伏：“这决定，还轮不到你来替我决定！”
“竣彦……”
钟晴无助地唤他，声音破碎。
能不能不要这样……
那是我最后唯一能够坚持的事情了……
“我希望你能忘了我，不要再纠缠于过去，开始新的生活。”
钟晴咬唇，用最后一丝力气强撑着把话说下去：“我们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如果没有遇见我的话，此时此刻的你一定会很幸福的。想要做你席竣彦的妻子，天底下有太多太多了，你一定会遇见很合适的，不是非我不可的……”
“这就是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