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乐寻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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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可乐寻人记-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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嚏都这么帅,我要是早知道他就是庄家的少爷,就把他上了。

虽然康红今天只是嘉宾,但还是像执勤警察一样瞪着眼睛对那些小娇娘们喊,让开让开,退到红线后面去。我正要笑,她就拿眼睛瞪我,吓得我赶紧收回笑容。

那些过去看不起我的人也来了,那在政府部门当上小官员的同学也来了,他完全忘记过去曾严肃教育过我要树立正确的人生现,要去做一个好人,而是热情地握着我的手说,特立独行啊,我早就看出你是好人,153个孩子啊,哈哈。

其实,他什么也没看出来,我说过,好人和坏人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这就像生鸡蛋和熟鸡蛋,只有打烂了才分辨得出,所以蛋们是很愿意有别的蛋们被打烂,这时它们就会兴备地叫,看,坏蛋,坏蛋。当初他就很希望我被打烂,恨不得亲自变成一把榔头把我砸烂。其实当初我并没那么坏蛋,只不过要给好蛋们及时做出人品的贡献,才坏蛋,我觉得自己不是好蛋,也不是坏蛋,我是混蛋。

但为了不重蹈张杰的覆辙,我对大家都很谦卑,我堆出笑容点头说谢谢你们吉言,托你们的福。

我甚至还请来了巴豆、史东强、张杰、左兄罩、瘦子马,我成为真正的孙子后,求我爷把他们要么保外就医、要么无罪开释了,既然我是真孙子,他们也不犯什么大罪,我还得感他们的恩,没有他们也就没有我成为真正的孙子,有时候我还有点怀念和他们一起的日子,那么提心吊胆、那么折腾,那么对有钱的生活充满向往,并积极努力,虽然手段不值得效仿。

至于武六一,我和他热烈拥抱,他才是地震中学笑不倒真正的英雄,他那种一根筋式的知识分子情怀,是每一所学校的钢筋混凝土,标号045,500—730—1070—170,如果没有他,我那天可能就被压死了,更重要的是没有他,我就不会得到人生很多东西。

我把丽君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她去台上唱歌,她唱得和邓丽君一样好听。我答应校长再修一所学校,不,以后每年我都要修100所学校,就让武六一当总监工。

书记也来了,他右手少了一根指头,可还是遥点着我,可乐,你这次是做了一个大三元哈。

青青没有来,陆伊典却来了,她穿得像一个大明星,连人便讲我是她的挚友,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一个青年紧皱眉头向我走来……

甄美美也来了,她说我身上的白西服太难看了,让我换上她给我买的,我刚要换,康红在旁边冷冷说,不准换……美美和她对视良久,终于有所不逮,转开头去。

原来灯火的同仁们更是来了,包括仍是植物人的杜丘,我让丁香用一辆轮椅推着他坐在旁边,在我命运得到重大改变的一刻,我最好的兄弟必须在场,另一个用意是,希望这样的场面能让他突然苏醒,可他一直没有苏醒,我们请来北京最好的医生再一次检查,可医生摇摇头说,不成了,准备后事吧。

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了,毛卫宁,她说爸爸快不行了,突然很想见我们。

这一天是毛子的生日,他突然清醒过来,说一定要在毛主席像下过一个革命的生日,这时他已疾病缠身,眼见快要不行了,想起我们灯火这帮兄弟,希望我们能帮他一次。听到毛卫宁说完,我鼻子有点发酸。

两年前,虽然在毛子误导下我们一开始就错了,以为我奶是在文革抄家时被赶出去的,由此开始一段长达两年的弯路,其实我奶早在解放前夕就混出了城并碰到我爷爷,我机关算尽、费尽心机、不择手段要寻找的人居然就在我身边,就是我自己;但某种意足上,毛子是我命运重大改变的一个开始,那十几天的折腾,和这两年来的辛苦,让我潜意识中和毛子结下一段难言的友谊。

我们是在毛子的家里为他过的生日,我们清一色的旧式军装,戴着红袖箍,我们还花钱请来好多老知青,让他们也穿着军装戴着红袖箍,把墙上贴满毛主席像,播放着那时候的革命秩曲,桌子正中央摆着那个巨大无比的汉白玉毛主席塑像,在灯光下熠熠生光。

今天是毛子六十岁的生日,他穿了一身崭新的军装,这时他的神智已很清醒,慢慢地走向毛主席像,慢慢地走过去,啪地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他大声说:毛主席的好卫士,永向前战斗队的毛永便祝您身体健康,永远健康,万寿无疆,我要斗私批修,要根扫灵魂私字一闪念,要为人民服务,要将革命进行到底,一切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中国人民是不可战胜的……

不知为何,我觉得这些口号虽然古怪,但还是有一些道理。大家就一起跟着喊:要为人民服务,将革命进行到底。

革命歌曲再次响起,毛子眼眶里全是泪水,他枯老的手高高举在额前,一动不动,这时他的头发已经花白,背也有些不好,不再是当年那个名动省城的红卫兵,但看上去,却那么挺拔英俭、威武不屈。

他一直这么举着手,一直举着,直到歌曲完毕还不放下。毛卫宁轻轻喊了声爸,他的眼睛一眨不眨,毛卫宁心头发慌,又摇了摇,把手指伸到他鼻前,又摸了摸毛子的心脏,哇地哭出声来……

毛子就这样牺牲了,之所以要叫他牺牲是因为他是站着死去的,直到死,他都坚持自己的信仰。我们都唏嘘不已,深深为他身上的一种力量折服,我不管他所信仰的东西是否存在,但他为了自己的信仰备斗了一生,也寻找了一生,不惜抛头颅洒热血.这真正是一个永不屈服的老帅哥。

其实人最重要的寻找,就是找到自己。

而我呢,我这个先叫李可乐后叫庄可乐的人,究竟是怎样一个品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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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李可乐。

我现在又叫庄可乐。我其实更喜欢我叫李可乐,我对庄亦归,不对,对我爷说庄可乐是我的正名,李可乐算我的艺名好不好.因为这是我更真实的人生。我爷想了想,有些不高兴但还是同意了。

长期以来我一直认为:我肯定有人生,可不一定有人生观,这不会影响到什么,这就像我肯定活在世界,但不一定靠世界观才活。

可是故事接近尾声,我还是很想像通常的主角那样假装总结一下中心思想,可我发观一个古怪的现象,我人生倒发生过一些段落,可段落与段落之间实在太混乱,太不合逻辑,所以怎么都总结不出中心思想。

这样就太不像话了,我怎么可以没有中心思想,我相当失落,最后只有草草用打比方的形式总结了一下:我本是一条土狗,我爸命令我去当城里狗,可我冒充城里狗的经历很失败,万念俱灰、走投无路,一条闲得不行的城里狗却对我说,你是地地道道的城里狗,这些年,只是去了。

所以摆在我面前最大的痛苦是,以后到底是装土狗,还是装城里狗?我这条狗,左腿是城里狗,右腿是土狗;沉默的时候像城里狗,汪汪大叫的时候像土狗;吃食的时候像城里狗,撒尿的时候暴露我还是条土狗。我这条狗被架到了墙头上,一不小心大有分裂的迹象。

火星撞上地球,城里狗撞上土狗。

就此我曾请教过毕敬,他想了半天,说其实他也有点痛苦,现在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去非洲当酋长,还是在这里当中国人,他是该用摩乡卡语讲演,还是用中国话忽悠,他生下的孩子到底是黑皮肤,还是黄皮肤?有时候他会做梦,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斑马到处乱跑,先跑到动物园去,可忍受不了失去自由;跑到草原上去,可其他马以为是怪物,吓得纷纷四散;他又跑到大街上去,人们突然发现一条移动的斑马线,紧急刹车,引起连环追尾……

我也请教过朱亚当,他也不好意思地说,他现在不结巴了,可问题是他开始天天说梦话,说梦话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是在梦话里变回结巴,如果把他摇醛不让说梦话,那他白天就又成了结巴,反言之,如果想白天不结巴,晚上就必须说梦话并结巴,弄得就和能量守衡一样。吓得那女人到处找老中医给他看病,可没用,谁都解决不了这结巴守衡的问题。

我也请教过刘一本,他说,他现在不记小本本了,但不知为什么就犯上了严重的失忆,他要不想失忆就得记小本本,可他现在是CE0了,天天拿个小本本记就很不像话,所以他就只能失忆,这让他很恐惧……我说那你还是拿起小本本记算了,身体要紧。他点点头,然后突然一笑,问我,可乐,刚才我们说啥子,啥子要紧。

我没法问杜丘,医生正建设安乐死。

我只有问康红,康红认真地听了我的情况,然后勃然大怒说,当你想当土狗时,就要当得像条真正的土狗;当你想当城里狗时,就必须像条地道的城里狗。其实人人都在装,狗狗都在装,只不过装的比例不一样,时机不一样,以我当警察的经验,给你一句话就是——当城里狗的时候,要记得你是土狗派来的卧底;当土狗的时候,也记得你是城里狗的卧底。你永远是一个卧底,多光荣。

我恍然大悟,觉得康红必是我今生死忠的导师,而我作为她的粉扑,就向她扑过去……36D。

故事到这里本来该结束了,之所以还不忙结束,是因为想通了人生的我,就要去实现一个重大人生理想.其实也不是我的理想,而是我爸的理想——我要去重新考取音、乐、附、小。是的,没听错,考取音乐附小,成为一名优秀的音乐才子。

这一天,我穿着笔挺的燕尾服,头发梳得光光的,我手持一把价值30万美元的斯特莱蒂瓦利家族的小提琴,缓缓上台,面对台下的评委和黑压压的观众,微微额首便开始演奏。说实话,我的内心有些紧张,可在高人指点下,经过了三天的强化训练,我的琴艺取得神速进步,当我拉响了第一个音符,台下就惊呆了……真正的《月光奏鸣曲》,第一章沉静而细致,有水一样的忧郁,第二章符合着李斯特他老人家说的“两个洋渊中的一朵花”,像瞬间留下温存的笑,从而衍接出难度最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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