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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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掌-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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衬衫不知道去了哪里,但西装裤起码还搭在椅背上,不幸中的万幸。

也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冯简双手徒劳地想掩盖铃声——至少他要先找到声源,但无果。平时冯简不以为然,此刻丧曲般的铃声在清晨震耳欲聋,足矣把全世界的人都吵醒。

身后果然传来动静。

一只雪白的手臂从身后伸过。再接着,一支银灰色手机掉落在他的大腿上。

木然接通电话的瞬间,冯简已经断定整个世界不会变得更糟。

司机在电话另一边颤抖地汇报:“先生,小姐一夜未回,她是和你一起吗?”

等收起电话,提着西服裤站起,冯简已经彻底无话可说。

穿衣的过程中没有再回头,对面柜子上光漆如镜。倒影中,那女人显然已经醒来,没有对恩客的谄媚或急切,似乎正撑着头安静地看他穿衣服。

冯简略微恍惚一秒,暗道又碰到位难打发的角色。如果宛云失踪,不得不再结婚,第二任妻子最好不要是眼前这位。

背对着那女人,他冷声道:“穿上衣服,待会我给你买药,然后就各自散吧。我自己还有事。”

话说完后,对方沉默。房间里很沉默。

冯简暗自吸了口气:“我已经有妻子,昨天告诉过你。”

对方依旧没有回答。

一种浅默、无望的情绪在冯简心中浓厚蔓延:“我并不后悔昨夜救你,但至于你,绝对不该用你擅长的方式报答我。”

依旧沉默。

冯简此时已经开始担心下落不明的宛云,口气更坏:“我不想重复第二遍。穿上衣服,和我说话。我没时间和你干耗。”

身后有隐隐的声音,很奇怪。

冯简随后又随便说了几句,均石沉大海,久久得不到回应。他心烦意乱,不想再动脑去想任何威胁、安慰或者解释之词。冯简霍然回头,却发现那女人弯腰,满头青丝再次垂到床单上,身体剧烈发抖。

冯简心中一动,走上前抬起对方的下巴。

“——他妈的!!!!李宛云!!!!”

此番突然在陌生房间看到熟悉人面孔,冷汗倒流。再略微一想,把昨夜的情况思索明白。几分钟内,冯简自觉生死门都走了一关,后怕恼怒愤恨,一时坐在床边直直瞪着她,半晌都说不出话。

偏偏那人依旧笑得全身发软,连话都说不出来。冯简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恨得顺手就用还没系的领带把宛云双手缚到床柱上。

“这种玩笑很有趣?”冯简沉下脸。

只是作势威胁而已,但对方比他还明白,更没有半丝影响。宛云的眼睛原本就明汪如水,此刻含着笑意,似乎会倾诉,更是夺目璀璨。

冯简从不热衷这般明亮的东西,回忆起昨晚对她的倾诉和今日清早对她的反应,内心略微惭意和巨大放松愤怒掺杂一起,他俯身而上,低头咬上宛云的耳朵。

原先只想惩戒性地碰一碰,但宛云笑着退缩的片刻,清晨身体立刻起了反应。

曾经共享过的夜晚,唯一的夜晚,柳叶般纤细敏感的腰肢,此刻倒像已经千百次,轻车熟路。冯简没能控制住自己,难以停止。当注意到对方的眼睛里没有抗拒,他终于放下心,继续沉默动作。

而在惊讶和害怕的感觉出现前,宛云便已经被成功撩拨。

发现这个状态的她同样倍感迷惑。比起曾经感受过的抗拒,此刻内心只剩下无措和疑惑。然而此时此刻,思想已经是多余,她双手被缚,他胡茬扎得胸部肌肤发痒,莫名的刺激和挑逗感,逐渐累积。

某人从来不理旁人这些细微的情绪波动,在沉身前还冷言冷语道:“像这样白日躺在床上,就可以大笔进账,轻松工作想必人人都爱做。”

宛云轻喘说:“也不是那般轻松。毕竟客人技术不怎么好,我们也受罪——”

话还没说完便受惊般地想合拢腿,冯简曲臂阻住她的退缩,冷笑:“李宛云,你怎么永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该认输。”

已经没法回嘴,几番咬唇想并紧双腿,却又被他轻松架开。

宛云昨夜只眠两个小时,感官迟钝,懒懒洋洋。情事的滋味虽不赖,但最好快些解决,让她休憩。偏偏冯简自始至终都慢吞吞,只每次进入的足够深,再不断往里碾压继续。

宛云难受地向后拱身,床单被褥都被碾平,始终无法忽略身体里贲张异物,不得已容纳至深。而随着剧烈摩擦,两人的部位逐渐发烫而敏感,全身感觉只集中一点,冯简才在她上方倏然加快步调。

捆绑她手腕的领带原本是死结,被他的动作冲撞几翻便彻底散开。小腹酸涨到不行,腿被迫蜷住他腰间,最后连喘息的力气都丧失。

幸好冯简昨日也疲惫,等清晨结束后,宛云仍有意识,但已经半根手指都抬不起来。她双眼黏在一起,只想快速入睡,偏偏再被冯简摇醒。

“……呃,别睡,回家再睡。”

宛云只嗯了声,迷迷糊糊道:“房钱已经交过。”

冯简在她旁边沉默片刻,再要拉宛云起来,皱眉道:“那是昨日的房钱。十二点过后,我们还要交另一次。”

宛云猛地睁开双眼。



、53 9。8

冯简被她盯着看;只好再干巴巴说了几句:“这里床不太干净,也许有跳蚤臭虫;你看你光着身子;躺在上面——”
宛云打断他:“真麻烦你为我操心。**”
冯简沉默片刻:“……家里的床真正比这里好。”
穿衣大业再度难住某人。
衬衫仍旧没找到;冯简关于昨夜酒醉的记忆只能想起大部分,枝叶细节早就忘记。此刻他光着上身;低头在房间里转三圈,最后皱眉打算直接套上西服。
——但西服同样找寻无果。
宛云对着镜子整理长发。夜间优雅精致的礼服白日里太过扎眼,她披着男士外套掩盖过低的胸口以及脖子上各种可疑痕迹。
冯简欲言又止。
宛云在镜子里瞥到他直勾勾的眼神;停下手问:“你又想为我操什么心?”
没人喜欢被讽刺;冯简尤其;只好从鼻腔里发出一声。
最后也没开口。
冯简穿上一团疑似抹布的东西,皱皱巴巴,颜色古怪。是他打开窗户,伸长胳膊从别人的晾衣架上所偷。
结账时候,老板的独牙小孩从楼上咚咚咚跑下,提声汇报:“电话线被扯坏,香烟被抽一根。”
冯简皱眉说:“烟不是我抽,至于电话……”
老板公事公办:“昨晚垫付房费二百元,再加以上费用,还需要增添一五十元。”顿了顿,看着宛云,不死心地劝说道,“小妹,若你答应以后常在我这里做生意,这笔钱就给你免除罢。”
正掏钱包的冯简顿住,同样抬眼看着宛云。
宛云和他对视片刻,挑起眉毛说:“你希望我答应他?”
冯简收回目光中的深意,转头对老板说:“电话明显不值一百五十那么多。”
昨日下榻的旅馆在下城区边缘,治安还算良好,但仍有不良人士出没。幸好两人的装扮和脸色都和这里的气场相得益彰,安然走出街,倒没什么乱子。
等待司机的时刻,看到清晨街边有人卖栀子花。花小而香,满篮子遍是。冯简随手把找回来的六块钱房钱交过去,卖花人递给宛云三串栀子花。宛云微笑低头,让对方直接帮着插到她发上。
冯简只在旁边抱臂看这一幕,没说话,也没评论。
这日他们的相处不如曾经的尴尬,但仍没适意到哪里去。
八点左右,虽然身心疲倦,但冯简仍决意工作。
宛云吩咐司机把车直接停在路边一家成衣铺门口。
不同于何泷热衷拿满捧的衣服,大肆点评挑剔行径。很短的时间内,宛云只选一件衬衫、一套男装,一条领带。而当冯简在试衣间里穿毕整套衣装,他对着镜子审视自己,试图鸡蛋里挑骨头,却不得不承认宛云的眼光和效率都比何泷高出几等。
再从半掩的门缝望去,宛云尚坐在沙发上安静等待他。
富丽堂皇的店面,她披着不合适的男士西服,头上还有未取下的鲜花,但没任何突兀感觉。旁边的店员并不识得宛云,却依旧小心伺候。
冯简收回目光,继续系上领带。
话说回来,这位大小姐虽然眼光上佳,但极少亲自挑选。即使面对自己的衣着,她都任由何泷挑拣。比起女人对衣鞋衫帽的热衷,宛云态度淡淡,依旧摆着张素来万事不经心的漂亮面孔,颇为虚伪——
冯简突然想起什么,推门走出。
宛云打量他一眼,便转头对导购说:“就要这身。”
他伸手按住她。
宛云挑眉:“好了,我帮你付钱。”
冯简很不耐烦:“不是因为这个。你究竟什么时候想起来?”
宛云不解。
冯简言简意赅:“十年前的事情。”
宛云这才明白,笑笑:“你说赠我鞋的事情?嗯,其实挺早就想起来。”
他脸色微沉:“……为什么不主动说?”
“我以为你会主动告诉我。”
宛云的从容语气再次让冯简觉得出问题的是他自己。
他深深皱眉。这女人,究竟形容淡定好呢,还是疯好。冯简向来认为宛云的行径奇蠢而矫情无比,偏偏又不能和这种奇蠢而矫情无比的女人生气。
口头落败已经让人沮丧,更别说今晨他在她身上餍足的行为还历历在目。
冯简飞快地在支票上签名,想了想,又撕下一张留下。
“你自己也在店里买件衣服穿。”回忆宛云的包在昨晚丢了,冯简抬手看眼手表,沉吟片刻便再飞快从钱包取了张百元现钞备用,索性把自己整个钱包都丢给宛云。
“我上班时间来不及,司机跟我先去公司。你在这里挑好衣服,待会自己坐的士回家,或者我让他接你。你在这里试衣服,不必着急。”
宛云下意识接过钱包。
她以为冯简会接着之前的话题问下去。有关昨晚,有关过去,有关任何。但没有,依旧没有。冯简嘱咐完这些便匆匆地准备离去,似乎昨夜的酒醉只归酒醉,一时内心的软弱和倾诉算不得什么,他从不迷茫。
冯简在临走前无意识地回头,也看到宛云站在原处望着自己。
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身边的女人有种隐隐在后的高傲感,似乎除了她自己,谁都难以上心。而宛云的容颜、个性、经历,似乎总藏在烟雾缭绕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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