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墓1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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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墓1995-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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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前什么都没有……

次日,雨还没停,虽然不大,但却坚持着不肯离去。

我和岱哥没法骑车上班了,只好打车到公墓,真不合算,鸡西的出租车历来跑市内只要五块钱,但来公墓却要十元。这一场雨又得让我们破费了。一边埋怨这该死的鬼天气。一边把几块新石碑抬到铁架子上。

老王头生好火,胳膊肘上敷了药,又倒上了二两烧酒,一边喝一边象往常一样看着我们干活。

“昨晚我可见着鬼了。”老王头操着浓浓的山东口音打开了话匣子。

他把他的经历讲给我们。我们一边干活一边象征性地回应一下。因为老王头年纪大了,还有口臭,每次喝点小酒就自己唠叨个没完。为了让他的话题早点收场,我和岱哥一般都是采取置之不理或是礼貌地附和。

但今天的这个故事确实吸引了我们,虽然我们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但是思绪已经随着他的讲述飞入了昨天发生的离奇事件中。

老王头讲到了门外的那个声音。“门外的那个人向我打听,郑什么田在这里住吗?”

岱哥突然停住了手中的锤子,我放下了手中的笔,我们两个互相对望了一眼。两个人同时脱口而出一个名字“郑占田”。

老王头愣住了。他不明白我们两个为什么会同时说出这个名字。的确,这就是昨晚那个人问的名字。“你们,你们怎么知道郑占田?你们认识他?”

“我昨天刚刚写过他的墓碑!”我说。

“我昨天刚刻过他的碑!”岱哥说。

这下老王头的嘴巴闭不上了。他瞪大了眼睛说:“你们两个小子可别骗我。”

岱哥劲儿大,每次刻完碑他常常会帮工人抬到墓地中。所以他对公墓石碑的排位十分清楚。他和老王头说:“真没骗您,您如果不信可以去墓地里看,昨天下午我帮工人抬上去的,二区四排第三个就是。”

老王头没再多说什么,他打开一把伞,直接去了墓地。按岱哥的指引,他找到了那块石碑。

雨一直在下。老王头站在郑占田的碑前,久久不动。

我和岱哥也不再敢开什么玩笑了,我们都在用自己的思维来试图解释这件事情,但思考出暂时的结果又立刻被自己否定。我们都不敢往那个地方想,那样想会让整个事情变得可怕。可怕,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





前文讲过,曾经老王头一个人单枪匹马大半夜在公墓上喊退好几个偷东西的农民,为此殡葬管理所的孙所长还特意开车到公墓来表扬他。其实表扬是假,主要是来劝劝这个倔老头儿,不要这么拼命,再碰到类似的事情不要强出头。说实话,这荒山野岭的,那些贼一不高兴把老头儿埋了都没人知道,如果真出了人命,那殡管所的领导可就有事干了。所以,虽然后面豪华墓的小石狮子丢了一对又一对,但领导们还是再三强调要个人安全第一。

今非昔比,打这郑占田事件之后,老王头儿性格大变。别说喊盗墓贼了,就是巡夜都不敢去了。天一黑就关门闭户,烧几两酒弄晕自己,再听到什么怪声也不起来。而我和岱哥呢,每次干活路过二区第四排就有点头皮发毛的感觉。

忘记了和老王头倒班的另一个老头姓什么了。只记得他性格很内向,很少讲话。为人胆子很小,郑占田事件没有吓跑老王头,但确把他吓得辞退了工作。不多日,上级单位殡葬管理所又派来了一个新的守墓人——老关头。老关头儿是打更的老头里我最喜欢的一个,我们都叫他关老师。他六十七八岁,瘦瘦的身材,文质彬彬的外貌,脸上架着一副老知识份子式的黑边眼镜。除了双鬓斑白以外,甚至还有一半以上的黑发,充满着精气神儿。看面貌不象什么打更老头,更象是一位满腹才学的老教授。他和我们说话也十分客气,和蔼可亲,充满着学者式的睿智和风度。尤其是他也非常喜欢书法,有了相同的话题,更快速地拉近了我们间的距离。没几日,我们已然成了忘年之交。

经过攀谈得知。关老师是殡葬管理所孙所长的中学老师。刚刚退休不长时间,孙所长前些日和他联系给他介绍了这份工作。关老师是教化学的,典型的老知识份子,也是典型的无神论者,孙所长也是因此才觉得老师一定能胜任这份工作。关老师是个勤快人。不仅做饭干净可口,手脚也麻利,常常进山打扫墓地。几个月下来把公墓上下整理的井井有条,这和酒迷糊老王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关老师生活十分有规律也精通养生。每天早晨鸡叫头遍就起床,先去墓地里巡视一圈,打扫完了才回来做饭,晚上也要在墓地里转上几转再回来睡觉,用他自己的话说,就全当是锻炼身体了。其实当公墓的更夫不难,只要会做饭,手勤快点,能让白天上班的这些官爷吃的舒坦,剩下的就是胆子大不怕鬼神也就行了。关老师常和我们说所谓的鬼呀神呀根本就不可能存在,不过是人自己吓自己罢了。

我本来也也信唯物主义的。也在那时年纪小,十八九岁,一出那两件怪事,便向唯心主义倒戈投降了。还好有关老师及时指点迷津,才使我顺利地重回无神论阵营。关老师身上有一种老师特有的说服力,在他面前好象那些牛鬼蛇神根本就不值一提,我几次想向他提及之前发生的怪事,但终于没敢张口,怕说出来以后他老人家暗笑我的胆小无知。岱哥那年二十七岁,车轴的汉子,全身都是力气。三四百斤的石碑,有时没人搭一下手,他自己也能弄走。大有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气概。前面虽然发生了两件怪事,但他却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时间一长那些怪事没人爱提起也就烟消云散了。

打这儿起公墓确实平静了些日子。天气转冷,冬天到了,公墓也象很多行业一样,进入了淡季。以前一天要出好几块碑,现在一周也就有一块到两块碑要刻。我和岱哥都不用整天去上班了。只有公墓上需要我们的时候,才会打我的呼机。还记得那时我用的是卡西欧的一款数字呼机。现在早就成古董了。我那时还在念半脱产的大专。连学带玩再工作,倒也乐得充实。

转眼又到了腊月。黑龙江的冬天本来就很冷,腊月又是冷上加冷。公墓建在半山腰上。四周围连片挡风的林子都没有,北风刮过,说不出的刺骨。如果碰到大雪天,山路就格外的滑,出租车都根本上不去。这段时间,别说我们,连公墓几位坐班的公差都不爱来。有报病的,有说有事请长假的。也就主任有时买些米面菜之类的拉到山上供生活之需。这荒山之上,更加显得冷清,终日都没有一个人影。老王头和关老师有两天一换班改成了一周一换班。省得大冷天的还要推着自行车爬山。

腊月初八,关老师的班。掌灯的时候,开始下了薄薄的一层雪。晚饭后,雪住了。关老师象往常一样出门巡夜。

外面不算很冷,没有风。小雪初停,半轮月就高挂在天上了。四面青山被薄雪罩上了一层白色的外衣。远山上的青松穿过这层外衣傲然挺立。风景很美。四周围宁静之极,偶尔只有远处传来一两声鸦鸣。关老师拿了根木棍当拐杖,走出了小屋。受美景感染,精神格外的清爽。径直前行,到了公墓大门前的空地,关老师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公墓大门两侧,有两只硕大的守门石狮,神态威严。前有一片不大的空地,也就是两三个蓝球场那么大。平时用来停靠上坟和下葬用车。此时已被薄雪覆盖。白白的一片。是什么让关老师如此谅异呢?

脚印,两只脚印,清晰地印在空地中央。

谁上山来过了呢?怎么会有人这时候上山,走到公墓门前。只留下脚印而未见其人?

这些,都不是可怕的问题。最可怕的是,雪地中间留下的,是两只脚印,而不是两行脚印。

两只脚印清楚地印在雪地当中,前后左右都是花白的一片,没有任何印记,难道这个人是从天而降,又飞上了天不成?

关老师没有再向前行,停在了离脚印大概三四米远的位置。他虽然感到奇怪,但并未显得十分惊慌。他保持了一辈子的世界观并不能在这短短的半分钟内被改变。他为这双脚印进行了一次次理智的判断分析。

动物的脚印?不能,与其说是脚印,其实是鞋印。脚很小,明显地是双女鞋留下的印记,绝对不是动物。

人的脚印?周围明摆着新雪刚住,大地被罩的象缎被面一样的整洁,没有一点儿其它的痕迹。就算这个女人跳得再远,也不可能踩出这双脚印以后就能从天上飞走。

空地上方没有树,周围甚至没有任何植物,地势平坦一片。也不可能有人像人猿泰山那样找个树藤荡走。

这一切推断都落空以后,关老师也有些见汗了。

“别急,这会不会是我的错觉。人年龄一大了眼睛也容易花。”想到此,关老师离脚印又近了几步。

当关老师距离那双脚印只有两米远的时候,再也不敢向前走了。月光正明。虽然只是半轮月色,可雪地却被映射的十分洁白清晰。那对女鞋留下的脚印,真切分明地就在眼前。这绝对不是错觉,清朗的夜色里,关老师突然感受到一股寒气瞬间袭遍了全身。

这不可能,这不符合常理。这不符合关老师一辈子的所见所学。他深吸了口气。没敢再接近那双脚印。却围着那对脚印,以两米为半径,绕了两圈。

关老师再次从各个角度看清楚这对脚印,没错,是一对女人的脚印……





关老师快步离开,回到小屋里。他还是不相信这是个事实。他回小屋里是取照明工具。打更的单人床边有一盏多用的电瓶灯。平时不用时就放在床边充电。这种灯是手提的,里面有一块小电瓶。大概有个半斤到一斤重。上面有好几个光源可以使用。前面有个比较亮的类似于手电的探照灯,还可以打开折叠的日光灯。这灯虽然个头大,又有些笨重,但却有电量足,亮度高,待机时间长的优点。即使公墓停一晚上的电它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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