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BA……对,麻烦你了。”
搞定之后他又打给夏小北,她正上班,听到这个好消息,连日来蹙着的眉头终于缓下来,由衷的舒了口气:“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大忙。”
他反倒有点不好意思:“瞧你这说的,才多大点事儿啊。”
她说话的口气特别客气:“哪里,要不是你出面,以我这学历和资历,哪能这么快申请到美国的MBA,无论如何我得好好谢谢你。”
他笑:“那你打算怎么谢我啊?”
她一时没了声,大概也在寻思哪种答谢方式比较好,听他那口气就要逼她以身相许似的。
半晌,他在那边哈哈大笑:“得了,前两天人家送我几只膏蟹,有没有兴趣来尝尝鲜?”
和叶绍谦约好了,她挂了电话,想了想,还是抽出早就打好的辞职信,夹在递给雷允泽的文件里,一齐交了上去。
不出意外,雷允泽看到时,眉心不自觉得拧了起来。
他把信拿出来在她面前扬了扬:“这是什么意思?”
她垂着头,波澜不惊的回答:“雷总,我刚刚通过了美国STEVENS大学的MBA申请,您知道这样的机会很难得,我不想错过。”
他整张脸都冷下来,声音更是又冷又硬:“你什么时候申请了MBA?”
“就在前几天。”
她没把叶绍谦帮她的事说出来。雷允泽自然会怀疑。以她的学历,通不通过先不说,绝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就拿到OFFER。她什么时候有了出国进修的意思?先前竟然一点都没表现出来。
他终究是小觑了这个女人。
他眯起眸子,仔细的审视她。她跟平常一样,垂着头恭敬的站着,低眉顺眼,搁人海里就是平凡得再也找不着的那种。只有那天在停车场的她,才让他产生错觉,以为是遇到了披着织金仙衣的仙度瑞拉。
那一日他中了薛佳佳的招,意识虽然模糊,却还记得她的长相。她长得瘦瘦小小的,一张脸因为惊恐而苍白,下巴尖细,大而黑的眼睛里饱含泪水,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他。那模样就像误入猎人陷阱的小鹿,毫无征兆的就闯入他的心田。
事后,他命人把停车场的监控摄像调出来,找着她出现的那一段,单独叫人删掉。也派人去调查过她的身份,他看过她的简历,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毕业生,那天应该是无意闯入他的视线。
他想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也许偶尔心血来潮,他会去找她喝杯咖啡吃个饭什么的,可是没想到,半个月后,她站在他面前,成了他的秘书。以她的学历和资历不太可能被聘上,除非这其中有什么猫腻,她伪装得可真是好,他不说,她也不说,两人就这么一唱一和的演着,他是冷酷无情的上司,她是他的二十四小时秘书,为他瞻前马后。
他就这么冷眼旁观,看她到底想玩什么花样,她也不急不噪,一声不响的扮演好秘书的角色,这么多的女人,为了接近他,无所不用其极,他想她总有露出马脚的一天,可她偏偏隐藏得天衣无缝。
在海南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试探她,她那娇怯无措的样子,犹如尘世里最干净的一朵莲,在初夏微微的凉风里,绽放了粉泽,他差一点就被蒙蔽,可也让他看清了,她的目标果然还是他。于是他抛出饵,问她:是要做他的女人,还是继续做他的秘书?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其实很玄妙。如果她是个愚蠢的女人,以为可以一步登天,自然会选择前者,而结果就是和他的其他女友一样,不出三个月就被抛弃。而她那样聪明,义正言辞的选择了后者,继续不动声色的待在他身边。他想他是真的小看了这个女人,心机藏得这样深,他也继续和她耗下去,看看她究竟和他玩什么花样。可如今她突然就说要辞职?难道又是另一招欲擒故纵?
他逡黑的眸里暗藏风云,忽然从中就撕掉了她的辞职信:“你的辞职我不能批准。”
她看着那薄薄的纸片在他手里一分为二,仿佛一颗心也被从中撕裂了,她着急问:“总裁,为什么?”
他理由十足:“公司认为你的能力很难得,不想轻易放走你,造成人才流失。”
可是比她学历高经验多的老人不是很多吗?她不敢问出来,她知道雷允泽是铁了心了不想放她,横竖他是总裁都是他说了算。
她眼光一转,忽而想起,脱口而出:“总裁您还记得上回在壁球场,你答应过许我一个要求吗?”
他抬起头,晦暗不明的光线从他脸上划过。终于沉不住气了吗?
她挺直了背,不卑不亢的说:“总裁您是做大事的人,说话不可能不算数。我一个小小的秘书,走了自然有无数的人能接替我,请您准我去美国。”
她说来说去还是要走。他是真的有些看不明白她的意图了。
他掏出只烟,刚想要点,又烦躁的放下,手里不停的摆弄着打火机,安静的室内只有火石摩擦的“啪啪”声。
夏小北静静的站在办公室中央,足足有三分钟之久,雷允泽终于开口了:“这样吧,你去美国,以公司派遣的名义过去,每个月的补助会按时发给你。两年以后你回国,仍复原职。”
“总裁?”她不由抬起头看他。
他脸上的表情不容置疑。相信这已经是他最后的让步了。
她只好点头:“多谢总裁。签证办好以后我会再递一份长假申请。”
十八、情难自禁
晚上叶绍谦来接她下班。他一路开车过江,驶入浦东一处僻静的公寓。夏小北头一回到他家,原来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都是独门独院的别墅。
很精致的小高层,百来个平方,收拾得十分整洁,可以看出典型的单身男人住家气息,玄关处连拖鞋都没有多余的一双。好在地上全是木地板,又是地暖,夏小北赤着脚走进去,装出一脸失望:“我还想看看豪宅是什么样子呢。”
叶绍谦倒笑了:“行啊,几时我带你去参观有钱人的别墅,爱看什么样的豪宅全能让你看见。”
没想到他堂堂叶公子会住这样的公寓,家里摆设极简单,一整套从宜家搬进来的,连组合的位置都没变过,让她一眼就瞅了出来。客厅里一面52寸的液晶电视,长及脚踝的羊毛地毯上散着几张打开的碟片。
他卷了袖子去厨房拎蟹,边用刷子刷洗还边叫她:“做番茄炒蛋吧。”
她一愣:“不加盐的,你还没吃够啊?”
他哈哈大笑:“是啊,没吃够。”
她走进厨房,冰箱里果然有番茄。顶部的橙黄灯光一打,颜色绚烂似广告图册,红艳艳的赏心悦目,光滑的表皮上还挂着粒水珠,就像情人的眼泪,沾在她手指上,凉凉的。
她看了一会,问:“你天天吃番茄炒蛋啊?怎么冰箱里只有番茄和蛋?”
因为你只会做番茄炒蛋啊。叶绍谦刷蟹的手顿了下,含糊的“唔”了一声就带了过去。
叶绍谦把洗干净的蟹扔进锅里,放了葱段姜片焖上,夏小北笨手笨脚的切番茄。
他靠着厨房门看了半天,摇头感叹:“你这样以后怎么嫁人?”
她没吭声,但转身的时候却扬起了手里的菜刀,吓得他立刻拿手挡脸:“先说好,不许打脸啊!”她在一旁哈哈大笑。他沉默,其实……她拿刀的样子,也挺可爱的。
蟹煮好了端上来,橘红色的蟹壳上冒着一圈圈白雾,光闻气味就让人食指大动。
叶绍谦还开了瓶红酒,她嗤之以鼻:“浪费,拿红酒配大闸蟹。”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那你不喝。”
她眼疾手快,抓起他的杯子,一仰脖子就喝掉了。
叶绍谦一怔,她已经喝完了,拿餐巾拭了拭嘴角,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啊眨的,十分得意的样子。
“这是85年的红酒。”
“那又怎么样?”
“有你这样牛饮的吗?”
“少来,我知道你叶大公子不欠这点。”她把喝光了的酒杯啪的推回他面前。她小小的嘴巴一张一合,巴拉巴拉的说着,唇瓣被酒液润泽,粉嫩莹润,他看着,忽然觉得口干舌燥。
他垂下眼,闷闷的给自己倒了杯酒。还是刚才她喝过的那只杯子,杯沿放到嘴边,甘甜的酒香中似乎还多了丝淡泊的香气,又或者只是他的错觉。也许是错觉吧,错觉到让他认为那就是她的味道。
他含着杯沿,抿了一口,迟迟不肯离去。夏小北白她一眼:“继续装,你就享受你的红酒吧,大闸蟹归我。”边说边掰开一只蟹,鲜鲜的香气四溢,膏厚脂足,饱满的蟹黄堆在壳里,只差要流油了。
“啧啧”,她满足的喟叹了一声,大快朵颐。
她吃东西的样子真好看。吃任何东西都很香,会眉眼弯弯对着他笑,让人觉得胃口大开。
他于是挟了一筷子番茄炒蛋,咀嚼了半天才做出评价:“嗯,不错,有进步,放盐了。”
她的表情,就像是得了表扬的孩子,两个深深的笑涡挂在嘴边,甜到心里去。他说:“你一个人去美国,过得惯吗?”
他还没说要不我陪你过去吧,她就已经一扬手说:“我有一姐姐在那边结婚定居了,我上她那儿住。”
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人家新婚生活你也好意思去打扰!”
她无奈的扯下一只蟹脚,“嚓”一声掰开,说:“那我有什么办法啊,将就一年呗。”
他说:“其实我在美国有套房子,一年才过去一两次,一直没人打扫。我把钥匙给你,你过去正好帮我收拾下。”
红酒的劲头大约上来了,夏小北其实一点也不能喝,脸上红扑扑的,说话也颠三倒四:“原来你帮我就为了找免费清洁工……资本家!吸血鬼!你说,一个月两千美元,什么样的家政公司找不来?你就变着法子折腾我……”
他笑嘻嘻:“早上谁说要谢我来着?那房子我给你住,不收房租,你就天天替我打扫打扫,不吃亏吧?你也不能总去打扰你姐姐。”
她脑子晕晕,含含糊糊大约是答应了。他也不再吵她,笑眯眯的盯着她看。
吃完饭照旧是喝茶,叶绍谦的怪毛病。夏小北蜷在沙发里翻他的CD架,一惊一乍的叫他:“你有这张碟啊!我们来看这个吧看这个!”
他俯下身去看,她手里抓着的是一张很老的电影《红磨坊》的碟。
52寸的液晶屏,妮可一身鲜艳如火的红裙,站在城市巴黎的顶端引亢高歌。白肤红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