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推牌的另一人说:“就这么想哥几个?那今晚哥几个可得加加油,也不枉人家来回的做空中飞人就为了给咱们送钱?”
梁凯利边笑边瞄了眼叶绍谦面前的筹码,看来是输了不少,二三十万是有了。
用胳膊肘挤挤他:“正好我这手痒,换我摸两把。”
叶绍谦抬眼看了他一下,也不说话就让开了,一个人坐角落里喝闷酒。
那晚刚开始气氛还是好的。后来几个人赢了钱,又开始拼酒,都喝高了开始说胡话,不知谁一句话说得不对劲,叶绍谦突然发了火,逮谁骂谁,一整个包厢的人都被他骂得半死。
梁凯利一边和解,一边硬扯着把他拉出包厢,出了Amour,冬夜的风冷得人刺骨,他一边哆嗦一边斜着眼看靠在电线杆上吐得一塌糊涂的某人。
本想发发好心扶他一把,谁知被他一个大力挥开好几米远,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今晚磕火药了?怎么逮谁骂谁?火气旺抱女人去,跟哥几个呛什么呢?”
叶绍谦吐得脸色发白,颤颤巍巍却只是笑:“我也想知道她吃了什么火药,我什么话都没说呢,就被她哄出来……我就这么惹人厌吗?”
这么说,梁凯利算是明白过来了。
“那女人你还没跟她散?”语气是质疑,也是无奈,“去的时候不是好好的,我听你口气,心情还挺好的,怎么一转眼就崩了?”
叶绍谦倒是难得的发出一声叹息:“谁知道。女人心,海底针啊。”
这话从叶三少嘴里说出来,恐怕他过去的那一打女朋友,都要跌破眼镜了。
谁知道才不过四五个月,死不悔改的某人又连夜跑到美国去了,这次回来可大有不同了,一下飞机就给他打电话,约了几个朋友在Amour聚聚,当晚他走进来的样子,那可真是春风满面得意洋洋。
梁凯利非常知趣,趁只有两人的时候,捅捅他:“得手了?”
他扬起那标准的叶氏痞笑:“你见过我失手吗?”
梁凯利忍不住摇头感叹:“好好一朵野蔷薇,又叫你这辣手给摧了。”
叶绍谦不屑的睨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这叫爱情。”想了想又摇头,“算了,你这种浪荡子是不会明白的,等你啥时也遇到一个好女孩,认真的对她,你就会明白,爱情的滋味……唉,算了,我还是不说了,免得你眼红。”他一边说一边啧啧的感叹,那回味的表情,真让人恨不得一拳打扁了。
好女孩……?梁凯利忍不住苦笑,好女孩他不是没遇到过,只不过……好女孩都被他糟蹋了。
日子依旧是无风不起浪,吃吃喝喝混混日子,叶绍谦时不时为航空事业做贡献,把这个“空中飞人”的称号给彻底坐实了。
少了他这么个好酒伴,梁凯利有时也觉得挺可惜的,身边的酒肉朋友又从良了一个,惋惜惋惜,他举起杯子,自己先干了一杯。
没想到没过多久,叶绍谦又重回队伍了,甚至玩得比之前更凶。他几次试探的问他和小女朋友的近况,叶绍谦只是喝着酒,含含糊糊的答他:“你懂什么,女人不能宠。这一宠,就上天了,来,喝,继续喝。”
可是他依然改不了那个毛病,喝醉了就会迷迷糊糊把另一个地址报出来,梁凯利是气也不得,只能把车开过去陪着他发疯。
爱情真的有这么奇妙吗?可以让一个风流不羁的男人也变得患得患失,现在他只要看叶绍谦喝酒时的劲头,就能猜出他和夏小北八成又吵架了。
和一个发小聊天时感慨:“真他妈一物降一物,你说绍谦以前跟咱哥几个打赌追女孩子,哪次输过,咋就拿这个女人没辙?”
那人颇有深度的感慨:“这就是伟大的爱情呗。”
“狗屁爱情,”他掐了烟,有些不屑,更多的是心底某处隐隐的疼,“我要遇上这么个狠不得凶不得就拿她没辙的女人,我就先掐死她,省得零零碎碎的受气。”
他以为就是自己兄弟没头没脑一门心思的栽进去了,直到绍谦车祸撞断了腿,那个女人,哭得红了眼,哀哀的乞求他,问他绍谦到底在哪个医院,他才明白:这个女人也不是没有心的。
绍谦昏迷中,她去看过他。梁凯利就守在门口,给她把风。
后来绍谦醒了,拉着他第一句就问:“有没有什么人来过?”
他想这一对儿可真是没救了,女的巴巴的求着他,要他不要告诉绍谦她来过,说只想静静的看他一会儿,而男的吧,连做梦都叫着她的名字,一醒来就问有没有人来过。
他不就想知道她到底来了没吗?
他狠狠心,咬牙说:“没啊,我一直在外头,没见谁来。”
叶绍谦那一瞬间黯下去的眸子,就让他知道,这男人是没救了。
曾经发狠说要掐死让自己没辙的女人,如今,到他自己陷进了所谓的爱情,才明白何为身不由己。
梁凯利被老头子急召回北京,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老婆在公公面前告状了,老头子这是寻他晦气呢。
没在北京待上几天,竟然遇到绍谦。他意外极了:“你不陪你的小女朋友了?跑回来干嘛?”
他皱着眉头一直不说话,眼里的深沉比之前每一次都要浓重。梁凯利隐隐觉得:这次的事有点不一样,小两口说不定是闹大了。
待在北京那段时间,绍谦倒不再常常找他喝酒,就是临走的时候,找到他,两人点了一桌子菜,又要了点酒,边喝边聊,气氛倒不错。喝到后来,绍谦也没说到底为了啥事回来北京,就是问他又要了点大麻。
他劝他:“这东西虽然不像白面儿,但抽着也伤身,我看你还是戒掉的好。”
当初他是不忍心看绍谦自残,才给了他那么一点儿,谁知他竟像是抽上了瘾。
叶绍谦倒是一脸的无所谓:“没关系,我自己有分寸。”
后来他还是托人把一条大麻给他送过去了。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绍谦的病。没隔多久,他在上海收到请柬,没想到小两口居然修成了正果,要订婚了。
他还真不敢想象,叶绍谦是怎么说服那顽固不化的老头和老太婆,能让夏小北这样的身份登堂入室。
他是喜滋滋的上京的,提了两瓶某宴特供亲自登门。
他乐呵呵的开了瓶酒,说:“这么快就搞定了?什么时候正式摆酒,先透个风。”
叶绍谦脸上是笑着的,但不知为何那笑意难达眼底:“还不知道呢,到时一定提前半年打电话给你。”
他笑着捶了他一把:“行啊,这兄弟做的,够义气。”
叶绍谦呵呵笑:“是提前通知你,让你把礼金准备好。”
梁凯利就知道他说不出好话,也干脆:“行啊,你就说吧,看上我哪样东西了,只要你开口,我就包给你。”
叶绍谦也是随口说说,他竟然这么爽快答应,不由眼睛一亮,想起N年前两人在车展上抢车,差点大打出手的事。
“那还用问,你的车牌。”
梁凯利忍不住啐了一口:“真他妈会要。”那车牌还是他头一回拜见岳父,长辈给的见面礼,是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别的不说,顶着它满中国跑,绝对没一个交警敢拦!
“怎么,舍不得了?”叶绍谦故意揶揄他。
“行,”梁凯利那叫一个慷慨,“你干脆把我的车开走,省着办手续!”
“那我不客气了。”
两人喝喝笑笑,梁凯利一双眼睛四处瞄着,就是想不到,叶三公子的“窝”竟然会是这样,不过百来个平方,三室两厅,不见得宽敞,更不见得奢华,但是干净又舒服,让人一进来就会觉得心暖。
阳台上挂着刚洗好的衣服,有女人的内衣。
他眯着眼睛看见了,摇摇头:“唉,真不知道,是怎样一副香艳……”
那意犹未尽的样子,看得叶绍谦想抽他。
“瞧你那意口淫的样子,要想想你自己老婆去!”
梁凯利不屈不挠:“唉,好兄弟,快说说,性口生活协调吗?看她那瘦小的样儿,能满足你这个禽兽吗?”
叶绍谦颇为得意:“哎呀,那,那可真是……怎么能叫协调呢,简直是相当的……”
他一连在几个关键地方打住,听得梁凯利心里是直痒痒,最后,他闭上嘴巴,一杯白酒递过去:“瞧瞧这口水……我就不告诉你,我好奇死你。”
蓝珈和梁凯利
夏小北最后一次看到卫蓝珈,是在上海的东方明珠旋转餐厅。
她不知道蓝珈怎么想起在这种贵死人又难吃得紧的地方请她吃饭,她就来过一次,还闹了笑话。因为是旋转餐厅,每隔两个小时会旋转一次,但真正转的只有客人用餐区,外围的玻璃球体幕墙和中心的餐台却是不动的。那一次是约了外地的客户,对方点名要到这里来用餐,夏小北特意预约了靠窗的位置,方便客户观景。落座后随手把手包搁在一边的窗台上,等她去餐台取完餐回来,发现自己的手包早就不知被转到哪了。
蓝珈不以为意,用银勺戳着碟子里那一方布朗尼蛋糕。说实话,这里东西的确不怎么样,而且还限量,也就西点之类还算精致,夏小北问她:“我一共就在上海停留三天,你还把我拉到这儿来受罪。”
蓝珈嘻嘻笑着,嘴角沾了蛋糕的碎屑,显得可爱而妩媚:“上海人民要我转告你,夏小北同志,不要有了首都人民就忘了乡亲们。”
没一句正经。
谈笑间提到梁凯利,蓝珈刷了幽蓝色的睫毛微颤了下,目光随即转向窗外。这样高的地方,仿佛可以气吞山河,却仍抛不开胸臆间那无法排解的郁结。
她岔开话题,说:“玫瑰园的房子是你家总裁大人直管的吧?”
夏小北挑挑眉,这个项目的确是寰宇N年前开发的得意之作之一,一度还曾占据过沪上最贵豪宅的鳌头。雷允泽非常看重这个项目,连续开发了几期,至今仍有几套房子捂盘惜售。
蓝珈拿指头戳戳她的手臂:“给你家总裁大人吹吹枕头风,叫他给我留一套顶楼的景观房呗。”
夏小北一口蛋糕差点卡在喉咙里,吐又吐不出,咽又咽不下,进退不得。
她连咳了半晌,才面红耳赤的问:“你……你开什么玩笑?老实说,你昨晚是不是在床底下挖到金子了?”
蓝珈白了她一眼:“是,我还挖到金山了呢。”
夏小北拿餐巾抹抹嘴,好半晌才平静下来,一脸的不置信:“你家梁凯利也太舍得了吧,金屋藏娇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