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哭就哭吧。”林姐看出了赵真琪的隐忍。赵真琪将眼泪忍了回去。
“她的尸体，就让政府处理吧。”林姐靠在墙边静静地说，“我无能为力了。我不能去认领。我也不知道回老家怎么跟她爸妈说。”
赵真琪悲哀地说，“一段时间后政府会把她的尸体拉去烧掉吧……对了林姐，我能打开抽屉看看里面有什么吗？”
“看吧，没什么关系的。她在这个家里剩下些什么？只有几件衣服，一点日用品而已。”
赵真琪打开抽屉看到了一本本子，几支笔，还有一个羽毛球，一包香烟。李秀有时候也抽烟，不过没有太大的瘾头。赵真琪拿起那个皮套看了一会儿。林姐看到了说，“那是她的数码相机的外套。”
赵真琪转头，“那……相机呢？”
林姐走过来说，“不在抽屉里吗？这东西她很宝贝呢。她喜欢拍照片，这个还是前两个月买的……”
相机不见了意味着什么？……赵真琪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或许李秀被杀是因为她用相机拍到了什么，以照片为证据去要胁别人，被发现了，而遭到灭口……她不敢想下去了。赵真琪问林姐，“林姐，最后一次见到她，那个星期三，你再想想，她真的没跟你说什么吗？”
“让我想想……她要我给她钱，我问她在外面都干了什么用钱那么快，她没有说，只是说要跟朋友出去玩……最后我给了她几百块，她嫌少，说我赚了那么多自己藏着，不肯给她花……”
真是品德堪忧。赵真琪悲哀地想着。我为什么要喜欢这样的女孩子？但是……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根本无法自拔地喜欢。或许是因为李秀很漂亮……或许是因为她的直率。李秀对赵真琪很够意思，把她当好朋友地对待，有什么话都对她说。但也是因为这份坦诚，李秀无意中让赵真琪感到很受伤。因为李秀经常会说“同性恋都该死”这种话，而赵真琪也只能附和着说“是啊是啊”……
林姐突然说，“啊，我记起来了……她好像说什么，她也要赚钱，不会赚得比我少这样的话……”
赵真琪看着林姐，若有所思。“那个相机……林姐，你不觉得她是拿去拍什么东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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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女子的想法
林姐也是聪明的人，一想就想到了。“你是说她用相机去拍别人的罪证然后去……敲诈？”
“大概是吧。我猜的。”赵真琪心里很乱。她看向林姐，黑色网眼丝袜，宝蓝色的高根鞋。林姐跟李秀长得有些相似，但两人穿衣服的风格截然不同。李秀总是穿得很休闲，而林姐因为工作关系，衣着很性感……
但是现在想这个干嘛？赵真琪看了眼桌上李秀的照片，眼眶又红了。为了掩饰悲哀的情绪她说，“如果李秀是拍到了毒品交易场面的话……那样捅的娄子大了。”
林姐又在抽烟。她吐出一口烟道，“这孩子……从小就调皮，跟男孩子一样。有次算命先生来村里，她妈带她去算了一卦。你猜算命先生问了她八字怎么说？说她将来会当贵妇人，阔太太……”林姐脸颊上滑落一串泪水，“呵呵，多讽刺哪。不知道她是去阴曹地府里当贵妇了吗？”
赵真琪咬着嘴唇，走出了卧室。林姐喊住她，“你去哪里？”
“我去找她们打听一下。”
赵真琪说的“她们”指的是以前和她跟李秀认识的一些不良少年少女。林姐说，“这么晚去？今天就别去了吧。也不急着这一时。”
“不去，我的心就跟被狗啃着似的难受。”赵真琪回头，泪痕满面。“我想为她再做点事……”
“傻孩子。”林姐看着赵真琪悲伤的模样，有些奇怪的情绪在心里起伏。她说，“要不今天晚上住在我家吧。你回去也是一个人，路上也不安全。”
赵真琪晚上就没有回家，睡在了林姐家中，也就是李秀生前的家里。很晚了，两人还坐在床上没有睡。赵真琪说睡不着，林姐拿了罐啤酒给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我通常会喝点酒。”
“现在根本不是一点心情不好的问题。”赵真琪捂着脸，眼泪从手指间溢出来。将一罐啤酒全喝光了的赵真琪摇晃去冰箱里找酒。冰箱里没有酒，她打开柜子。林姐跟她到厨房里，发现她找到了放在柜子下的白酒正在喝着。
赵真琪问林姐，“林姐，你今天……不用干活儿吗？”
林姐轻笑了一声，“我妹妹没了，我还不能休息一天吗？”
“我会给李秀报仇的。”赵真琪说。林姐捂住她的嘴，“你给她报什么仇？要是她惹了不该惹的人，你能拿对方怎么样？
“我喜欢李秀。不能眼看她白白死掉，还被人这么侮辱。”赵真琪恨恨地说。林姐说，“侮辱？你指的是什么？”
“她衣服上那个字。是凶手写上去的吧。”赵真琪咬牙切齿，“不是侮辱是什么？是什么？那个挨千刀的凶手。让我知道了他一定不得好死……”
“可你自己不就是同性恋吗？”林姐问赵真琪。赵真琪回答，“没错儿。我是同性恋。但这和我是什么没关系……”
赵真琪不停地哭，眼睛通红。林姐安慰她，“别哭了……好吧告诉你，其实我也是同性恋。”
“啊？”赵真琪一时没反应过来。“林姐，你也是？”
“是啊。但是李秀不知道。我没告诉过她。也没告诉过其它人。我有个讨厌同性恋的妹妹我怎么敢跟她坦白？”
林姐的坦诚相告使赵真琪一时间有点错乱。
厨房里昏暗的灯光好像在暗示着什么。在酒精的作用下赵真琪心情更为凄惨，同时好像出现了幻觉。林姐靠着厨房门站着，修长的身形在赵真琪眼中变成了另一个人。“李……李秀？”
赵真琪将林姐认作了李秀。
林姐笑笑说，“我可不是李秀……你喝多了？”
“是白酒啊……真难喝……”赵真琪哭着抱住了林姐，“李秀……虽然你老是伤害我……可我还是喜欢你……要是你不讨厌同性恋那该多好？……或者说就算是那样你也不会喜欢我？……我喜欢你……”
林姐想挣脱赵真琪的拥抱，推了她一下，“喂，你清醒一点啊……”
赵真琪吻上了林姐的嘴唇。林姐眨了一下眼睛，推开她。“我不是李秀……”
赵真琪撞上了冰箱，然后摸摸后脑勺，抬起头，“林姐？……对不起，刚刚把你认成李秀了……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就算你是故意的也没关系。”林姐笑了笑，泪花闪闪，“因为对于我来说这没是很普通的事情。”
“很普通……是说被不喜欢的人抱着做不喜欢的事情吗？”赵真琪因为白酒而变得迟钝的大脑里还有一点理智。她跪在了地下哭着说，“为什么人活着总是要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因为活着就是忍受痛苦啊。”林姐这么说。
赵真琪这辈子目前为止听过的最神奇的话就是这一句了。一个风尘女子说“活着就是忍受痛苦”。或许，还有许多的人也都想说这句话吧。那么我们为什么要活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第五章被锁了，要看的留言啊
☆、外号小凤凰
第二天早上赵真琪醒来头痛得厉害，因为前一晚她喝了很多白酒。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身旁没有人。她从床上起来，走到卧室外，发现林姐不在家中。想起了昨夜的事情，突然意识到，自己不会对林姐做了什么吧？……把她当作李秀□了……
不要发生那种事情啊。赵真琪抱着很痛的头想。
“啪嗒”
门响了。门被打开了，林姐走了进来。赵真琪看到林姐扑过去，“林姐，昨天晚上我……”
“昨天晚上你说梦话了，说你很喜欢李秀，你不能接受她死掉的事实……”
赵真琪不安地问，“那还有呢？……我有没有把你当作李秀给……”赵真琪很难把这话说出口。好在林姐知道她想说什么，“没有。你趴在床上哭了一个小时，就睡着了。我们在一个床上睡了一晚上，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样啊……”赵真琪放心了。林姐看着她说，“不过……你很讨厌我吗？”
“不，不是这个意思……”赵真琪摇摇头。林姐以在风月场上混的口吻问赵真琪，“想到如果和我发生关系你觉得很难堪吗？”
“不是这样的！”赵真琪喊道。“你是李秀的姐姐。而我喜欢的是李秀。无论如何……我不能在她死去没多久就和她姐姐发生关系！那样绝对不可以！”
林姐觉得这样的赵真琪傻得可爱。“你认为发生性关系是很严重的事情吗？”
“是啊，如果喜欢一个人就不可以随便跟除她以外的人……”赵真琪讲到这儿突然想到林姐是做什么工作的了。她顿时捂住嘴巴……她后悔地解释道，“林姐，我不是那意思啊……对不起林姐……”
“没关系。你只是一个很傻的小孩子而已。”林姐丝毫没有责怪她的意思。赵真琪却觉得很不好意思，低了头。林姐为了让气氛变得稍微好一些，说，“哦，对了，不想知道我早上出门去哪里了吗？去向几个朋友打听李秀的事情了……”
听到李秀赵真琪抬起了头，一脸伤痛。“那有什么消息吗？”
“据说有一个女孩，上个星期，跟她打了一架，那天还扬言说她会让李秀后悔。可能有关系……”林姐欲言又止。赵真琪追问林姐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林姐看着赵真琪，“你可别乱来……”
“没事的林姐，我不会那么头脑简单地直接冲上去杀人。拜托你告诉那个人的名字，我去找她问个清楚，到底是不是她杀了李秀。”
林姐还是不放心。赵真琪差点就跪下了，“林姐！你都打听出来了就告诉我吧！……我保证不乱来！”
在赵真琪的追问下林姐不得已说，“跟李秀打架的那个女孩叫常凤，很多人叫她小凤凰，好像据说还吸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