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说的……是真的吗……”杨雨抽抽嗒嗒地哭着，“我害怕……我是小孩子吗？我已经二十五岁了……”
杨雨小声地抽泣着，隐忍地不让哭泣的声音传开来，“我很害怕……我讨厌这一切！”
“被你讨厌的那些人或许也和你有着一样的感觉。所以，不要觉得自己很孤独。”
思蕙轻声对杨雨说着。
粉晶不乐意了。粉晶冲着思蕙大喊，“你想对杨雨作什么！”
杨雨哭着抱住了思蕙，“你知道我很孤独吗？”
“是啊。”思蕙淡淡地回答。
“好奇怪……我觉得你说得是真的……我觉得你知道……知道我的害怕……所以才来安慰我的……你是天使吗……是天使吧……”
杨雨抱着思蕙边哭边说。思蕙回答，“我不是你的天使。你的天使是粉晶。”
粉晶睁大了眼睛，警惕而迷惑地瞪着思蕙。思蕙抱着杨雨，轻抚着她的背脊，像是安慰孩子一般……但是，思蕙的手，在杨雨脖颈上徘徊。那种动作实在很像在调情。思蕙在杨雨耳边轻声道，“我说过我比秦双至和谢一一好玩多了……”
“你这个贱女人放开杨雨！”
粉晶愤怒地冲上去，分开了她俩，将杨雨拖到了自己这一边。思蕙没有表情地看着她们，“你们是想死吗？拿偷偷摸摸骗来的同性恋找乐子就算了，没人敢声张，现在居然烧掉了同性恋挽救计划改造中心，政府不会查不到。我想告诉你们，玩火自焚，你们现在已经快要被烧到了……”
杨雨哭着说道，“自焚就自焚好了……我从没有想过……要活很久……”
粉晶从后面抱着杨雨，咬着嘴唇，用仇恨的目光看着秦思蕙，“同改所的事情你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租直升机泼油这种想法，是谁想出来的？”思蕙冷冷地说道。
杨雨抹着眼泪，喊着，“是我想的！我讨厌同性恋！”
“讨厌同性恋。但你自己也是。你的脑袋啊……因为这种矛盾而要坏掉了吧。”
思蕙微微颔首。杨雨悲伤地说着，“讨厌，讨厌，总之就是讨厌，讨厌死了……”
抱着有点疯傻的杨雨，粉晶明白了思蕙此来的目的。她看着思蕙那诡异的眼睛，“秦思蕙，你想用烧同改所这件事来要胁我们吗？”
“你可比杨雨聪明多了。”思蕙轻抿着嘴唇。那种样子，让她显得有一些小女人气。“我们来场交易吧。”
粉晶看着思蕙的脸，觉得她这张脸就十分可气。但是她觉出了此话的份量，不得不咬着牙问道，“什么交易？”
“刚说你聪明呢，就装傻。”
思蕙看着前方地下的血迹。那应该是秦双至留下的。她看着粉晶，“约定我帮你们逃过放火同改所这一劫，而你们，不准再纠缠XYE俱乐部的任何成员。”
粉晶尖声喊起来，“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不信？那就等着东窗事发吧。”
思蕙的嘴角上翘了一下。就一下。她似乎要微笑但是并没有笑。她走到杨雨和粉晶面前。杨雨的目光痴痴的，而粉晶的目光则清醒而怨恚。她说，“颜符姐妹是你们同乐会的会员。颜符这两天一直没有把你们供出来，这不代表警方不会主动去查。你们租直升机的地方，我都知道了，警方能查不到？”
思蕙看着粉晶抱着杨雨的样子，没有感情地说，“你们啊……一点也不知道分寸。别浪费时间了，跟我交易吧。我让同改所的风波消弥于无，你们，则永远别来找XYE俱乐部的麻烦——至于这个地方……”
思蕙环顾了一下四壁，“弄得这么脏，就送给你们吧。好了，要说的都说完了。现在，我从正门口出去，当我走出门时，我就当交易已经成立了。”
思蕙果然不再说话，优雅地转身，向门口走去。她纤细得不可思议的身体，正像鸟一般轻盈而单薄。
粉晶看着思蕙的背影，心中感觉极其复杂。就在思蕙即将走到门旁时她喊道，“秦思蕙！”
思蕙蓦然转头，眼中透出冷清的光泽，“怎么，不接受交易条件，想要玉石俱焚吗？”
粉晶咬着嘴唇，“你们以后不会替秦双至报仇吗？”
粉晶的担忧不无道理。
思蕙纠正道，“不是‘你们’。我从来不和任何人结成同盟——她不会再来找你们了。”
粉晶皱起眉头，“她吃了那么大亏，能认栽？……”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会让她接受的。”
思蕙转头欲走……粉晶实在觉得想不通，她困惑地眨眨眼，喊了起来，“你和秦双至不是姐妹吗？……你不想替她报仇？”
思蕙转过身来，正视粉晶。粉晶抱着好像傻掉了的，一言不发，像个大娃娃一样的杨雨忿忿地说道，“同乐会欠了XYE那么多，你可以就当作一笔勾销吗？你有那么好人？”
思蕙眨了一下眼睛，笑了，“我从来不当好人。只不过——我和杨雨是同类，她要是变得很惨，我也兔死狐悲呢。”
“同类？……”
就在粉晶对这个词感到惊奇讶异的时候，思蕙已经走出了俱乐部大门，隐没在了楼道之中。
☆、只要是你喂我的都好吃
杨雨是个思维混乱充满了悲伤与暴力倾向的同性恋女人。
杨雨是个很可怜的想要温暖的孩子。
杨雨是个P。
思蕙走后，粉晶摇晃着她的身体，“喂，杨雨！你发什么楞啊！”
摇了半天，杨雨回过神来，喃喃道，“思……思蕙到哪里去了……”
“发什么傻啊你！”粉晶有些生气。但是杨雨抓紧了她的手，用一种害怕的声音说，“粉晶妹妹，我害怕。你是我的天使吧？是我的天使吗？”
“我是……”
她还没说完杨雨就转身抱住了她。杨雨用力抱着粉晶，喊着，“粉晶妹妹！我是好人！我是好人！就算怎么样我也……”
杨雨睁着无神的眼睛，松手，跑到了桌子底下躲着，在那儿痴痴地看着粉晶，“粉晶妹妹，我们会死吧？……”
粉晶看着杨雨忧伤而白痴的样子，若有所思地问她，“你是说什么？”
“因为……因为我们好像杀过人吧……”杨雨傻楞楞地抬头看着桌底，“我们上次是把人杀掉了吧？……我们……把尸体……丢在了河里……”
杨雨说的是实情。同乐会以玩弄别人为宗旨，有些人被她们骗来玩好后放了，而有些人则因为玩过火而死了……
杨雨小声说着，“因为我们杀人的事情总有一天会被发现吧。就算是同性恋，我们杀人也是会被惩罚的吧。那样子我好害怕。但是我并不后悔。因为我害怕……我讨厌那些人。总之，我也讨厌自己。我只是想要有人抱抱我，但是他们啊，都不会抱我的样子……”
杨雨又开始胡言乱语了。粉晶走到她身前，看着她一副着了凉的样子，将她抱到了桌子上。
杨雨鼓起腮帮子说，“哎，你想要抱我吗，粉晶妹妹……”
粉晶压在杨雨身上，脱掉了她的衣服。“你输了。你说谢一一不喜欢秦双至，但是她喜欢。就算她不喜欢，你砍掉了秦双至的四根手指，谢一一心里有愧，也很难不喜欢上她……”
“为什么会有愧。不就是手指吗。”杨雨说着，眼泪无声无息地夺眶而出。她看着粉晶的眼睛说，“为什么秦双至那样的人也有人喜欢，我却没有呢？……”
“我喜欢你。”粉晶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我喜欢你，杨雨。就算你像神经病一样，一会儿残忍地对待别人，一会儿说自己很善良。秦思蕙说得对，你玩火从来没有度。我想像你这样的人一定活不长……”
“好害怕……”杨雨轻轻擦掉了脸上的眼泪，“你真的喜欢我吗？没有人喜欢我的。大家都只是因为我会给她们带来刺激才喜欢我的……”
杨雨说的大家是指同乐会会员们。杨雨想着秦思蕙说道，“……因为思蕙说……说我是小孩子……我感到很开心。她是怎么看到我虚弱的灵魂的呢？……”
“别管那个贱人了。”粉晶吻着杨雨的面颊，将她的衣服脱去，“我也看得到你的灵魂。……”
“粉晶妹妹……”杨雨小声地说，“你喜欢我吗？那你会原谅我吗？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很可恶的人？我是很残忍的人？……我只是害怕而已……”
“不要害怕了。”
粉晶开始亲吻杨雨的嘴唇。柔软的苍白的唇瓣。眼泪流过了脸颊……杨雨闭上眼睛轻声说，“谢谢你，粉晶妹妹，我想要被人喜欢……如果那样的话，就算因为任何原因而死，我也不会太害怕。虽然还是会怕吧，但是有生之年能够被爱，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喜欢一个人要用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一生。
思蕙以身为质将秦双至救了出来，岳子际把她送到地下诊所里，医生将秦双至右手除小指外其它四指的残余部分都砍掉了。于是，以后秦双至或许会有个外号叫“六指姑娘”吧……
不说外号的事了。单说秦双至在地下诊所病房里躺着，谢一一陪在她身边……
“喂，吃饭时间早过了，你们都不吃？”
岳子际走进病房，对秦双至和谢一一说。秦双至有气无力道，“好像不想吃……”
“因为你饿过头了吧！还是……狗粮太好吃了以至于你都看不上我们这些凡人的食物了？”
岳子际从监控录像里全程收看了秦双至的受辱经过，现在，嘻嘻嘻地拿这事来取笑她。秦双至那个恨啊，要不是身负重伤，早就蹦起来打她了……岳子际又问谢一一，“你也不吃啊？你吃点吧，躺病床上那家伙就别管了。”
谢一一看了眼秦双至，小声问她，“你饿吗？”
秦双至眼睛一亮，笑得露出了大门牙，“我……我饿！饿，饿死了。但是我一只手没办法吃……你喂我好不好啊……”
谢一一脸红了。岳子际继续笑嘻嘻，“喂秦双至，我们朋友一场，你手断了，我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