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时候去打架了？
喝完水，她又削起了梨，那模样有不做完不放弃的势头。吕子乔抽了抽眼睛，环视了病房一圈，除了他俩没别人，谁为他出的钱？
“你在想什么？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小布？”
吕子乔没有在意她的话，因为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吸引在了这人女式西装胸口的工作牌上，上面宋体清楚明了地写着：“电台制作人，Lisa榕。”Lisa榕？吕子乔眼皮一跳，再仔细地看了看Lisa榕的相貌，他好像有点印象了……这不是那个制片人嘛！整天S曾老师的那个！
“怎么，你受刺激了？”Lisa榕低下头，摸了摸他的额头，担心道：“你不会是发烧了吧？”她听说失血过多的人白细胞都很低，没有免疫力，生病什么的也是很正常的。殊不知她这么一句话吓得吕子乔手一抖，差点就将手里的水杯朝Lisa榕脸上泼去。
“榕……榕小姐……”
“你真的发烧了！”Lisa榕推了推眼镜的边框，笑道：“你以前从来没这样称呼过我。”
她用的是肯定句，而吕子乔早被一声又一声亲昵的关心雷得皮焦肉嫩。
“怎么？”
“……我想休息一下。”张伟！胡一菲！陈美嘉！该死的你们都在哪！怎么可以把他扔给一个大灰狼，这种狼随时都可以吃人的！他只是一个脆弱的小红帽！
「我去上学校，天天不迟到……」
对于某些做贼心虚的人来说，这手机铃声就像催魂的一样，直直扎进吕子乔的心里。他的视线霍地放在了Lisa榕手里的手机上，红色的外壳，音质也很是漂亮，可为什么铃声是首儿歌？吕子乔抿了抿嘴，感觉自己迟早会疯掉。
“喂，哪位？”
吕子乔看到Lisa榕接了电话，说了几句后，表情就变得温柔起来。他可不认为这个时候会有情人打电话给她。脑海里还没想像完，果然听Lisa榕笑道：“等你电话好久了……是的，他好不容易醒过来，高兴还来不及呢！不如这样，你和他说说话？”
Lisa榕垂下头冲他警告地挑起眉，他暗忖果然还是恶势力，两面三刀轻松切换。不，他可不可以拒绝听电话？吕子乔第一次觉得这高科技社会太可恨了，你丫的干嘛不回去原始社会，没有任何电子产品多好啊！
“……没事。”
那边电话已经挂了，吕子乔还握着手机在发呆。
*****
挂掉手机的曾小贤也在保持这种发呆状态。一开始他以为只是个梦，于是特地倒回床上蒙着被子躺了一个多小时。之后鲤鱼打挺坐起来，刚准备找地方洗澡，曾小贤却在一个地方停下了。
那里有一面镜子，镜子上的花纹古老又漂亮，挂在关谷房间画架的拐角处。曾小贤愣愣看着镜子里那个人，一时间反应不过来。黑色的碎发……他以前的头发从来没这么黑过！有点偏琥珀色的眼睛……他的眼睛从来不是这种颜色！高挑的身体……好吧，他的身高从来都不到一米七七！
这是吕子乔的相貌，曾小贤隔着镜面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着……从镜子里看自己，却看到了别人，这种感受很微妙，微妙到让曾小贤怔忡。他伸出手摸向一个地方，那里刚好就对上他的眼角。
发呆也只是一瞬间，曾小贤随即就做了一个伟大的动作，将3601和3602来来回回逛了三遍，结果果然发现，其他什么都没变，牙刷毛巾和床，碗筷杯子和衣服！还在它该在的地方，昨晚探讨剧本后的瓜子壳还有些被遗漏，呆在桌面看风景。
曾小贤将牙齿咬得喀喀响，已经不知道是谁在玩这种恶趣味的游戏了。他可不喜欢陪着搞这种幼稚的玩意。想了一会儿，他将用具的每一份都扔进了垃圾桶，并决定明天要重新买，强迫症使他的精神洁癖整体上升了一个层面。
「你是我的情人……」
俗气的铃声响完半分钟，吃着手抓饼的曾小贤才后知后觉。他几秒前在想，这饼变难吃了，蛋被偷工减料还是火腿片少了一个角？嚼了几口，发现都不是。是人的味蕾变了，不同的舌头不同的味觉，这个舌头最爱的估计是重庆火锅。
“喂？”他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听到Lisa榕的声音。他刚想向她请三天假用来休养身体，就听到Lisa榕说起有个叫“曾小贤”的昨晚和你打架，两个人打成一片，结果他摔了出去住院了。
曾小贤很想吐槽，这到底是怎样的架才能把灵魂都拍出来？
「我正在经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现实就是匪夷所思的。」
「可是这种感觉我并不喜欢。」
「我不讨厌。」
「啊？」
「每个人都有差不多的受虐倾向。」
——待续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为什么你一上海人却爱讲京片子
血气方刚的情侣就是不同，一尝到禁果就迫不及待，而且每晚都来，那体力真让曾小贤佩服不已。不过他并不看好这种行为，婚前受的舆论太大了，承受的压力也很多，他不想成为那其中的一个。况且如今的他，并没有那种心思去管别人。
终于心情舒缓了一点，曾小贤将罐装酒扔回桌上，决定短时间内不喝了。张伟打他面前经过，好奇问道：“子乔，都十点了，怎么还不出去？”
“还这么早……”
“你往常不是这时候就生龙活虎了吗？你自己说的，人要对自己好一点……”
曾小贤抽抽嘴角，实在不想恭维某人的这番粘花惹草言论。不过顶着这张粘花惹草面孔的他一时间没了说服力。更奇怪的是，那几个女室友像约好了似的，留言说都安排好了时间，准备去张家界旅游七天，回来会给他们带礼物。
发生了这种大事，当事人特别是谱写这个剧本的踩点溜走，实在让他难以理解。“所以说为什么关谷也走了？”他捏扁易拉罐，满脸不可置信。
“他走是理所当然的啊，他不放心悠悠嘛。”
“可是我呢……”
“你什么啊，你又不是关谷的女朋友。”
张伟拿着湿毛巾进了洗手间，徒留曾小贤欲哭无泪。
在3602门口瞎转悠了一会，吕子乔这才大着胆子走进去。深呼吸了一会，他调整了一个表情，朝里边可能存在的人鞠躬道：“各位早上好！”默默数了三秒，没人作答，吕子乔撇眼，见里面虽然桌子上摊着的扑克牌有将近十张，但也只坐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埋头看着书。
张伟抬起头来，看着他笑道：“哟！今儿曾老师似乎精神不错！休息了几天果然不同！还好吧？以后你们两个不要打架了，又不是小孩子，如果出了什么纠纷，你们俩都是我的好朋友，我帮哪个都不行啊。”
听到这样的打趣，吕子乔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偷偷摸摸看了沙发上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只是昔日的嬉皮笑脸现在一派严肃，看起来怪诡异的。他腹诽了一番，打架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别告诉我是你故意的。
曾小贤耸拉着脑袋直叹息每一张扑克牌的图案都太好记，他一下子就找到属于自己的想要的那个。而靠窗，风景独好，这堆满一桌子的桃花Q、小鬼、大鬼都像咒语般，晃得吕子乔头昏眼花。
这么安静的曾小贤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看着让人胆战心惊。吕子乔后怕地和张伟坐一起，伸着自己的短腿对他道：“今晚《你的月亮我的心》你也来当听众吧，最好来一通电话，帮我加油打气。”
“什么？曾老师，那时候是我睡觉的时间了。”
“同是好哥们，就帮忙一次，又不会少块肉。”
“可是，你每天晚上都能接好几通电话。”
“我也想为自己的好兄弟处理处理情感问题。”
“可是我现在连一个女朋友都没有……”
“说不定你打过电话就有了。”
“真的？”
曾小贤伸出食指和中指夹起其中一本书，手上一使力就想从窗口扔下去，但是冲动是魔鬼，他已经受过一次教训了……乖乖地坐好，拿起一张扑克牌，又开始聚精会神地看。耳边是吕子乔天马行空的忽悠，这跟他小姨妈还真是有得一拼，曾小贤抽了抽眼睛，阴阳怪气道：“你适应力挺快的啊。”
观察了他一眼，吕子乔在裤袋里掏啊掏掏出一包烟。烦躁的时候抽烟是个好方法，“曾小贤”叼起烟，顿时就有了吊儿郎当的模样。形象这会儿可是被破坏殆尽了，曾小贤夺过他烟，也懒得装，道：“不会抽就别抽，别糟蹋我。”
“我这不是在活跃气氛么。”
“行了，等下呛着了可没有水给你解渴……”
“所以你知道这个荒诞的现象为什么会发生不？”
“不知道，你还是想想等下的直播要怎么办。”
“怎么办，我自己上啊。”
看着自己的脸上洋溢自信的笑，曾小贤额角青筋一突，举手就把几张扑克牌拿起又砸下，顿时惯性引起的连锁反应也顺带连累了张伟，其中一张直直窜进他的发里。
得，这回倒是都安静了，虽然一个个明显表情奇怪。
张伟反射弧永远都是这么长，所以这之后他真的打开收音机认认真真的收听着《你的月亮我的心》并在中间的来电环节拨过去了电话询问自己的未来发展和婚姻方向。
调着键控和电话编辑朱迪对着暗号，除了一些专业术语不懂外，吕子乔发现他根本不必担心会发生什么意外状况，这多亏了他有事没事就爱晃悠到这来观察玻璃材质的厚度。
记得那时是因为每次曾小贤忙于工作都会打错电话，通讯录里的外卖号码永远被他存错或者按错，然后打回公寓或者打到他手机来。逗着女孩子开心的吕子乔每当接起没等说一句对方就噼里啪啦命令一通然后挂线，最后吕子乔甚至懒得再解释这是你兄弟的电话了，一接听首先先问候对方全家人，之后笑眯眯地问：“尊贵的客人，要来点什么？”
显然曾小贤的担心是多余的，但尽管很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