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很少。”john咕哝了一句,“也就是说,的确存在这种可能性。”
“是的。”hannibal赞同了john的观点。他起身,来到酒柜面前,当着他的面拿出一瓶红酒和两个杯子来。他在杯子上斟满酒,慢慢走到对方面前,将其中一杯酒递给john,笑着说,“来一杯酒?”
“谢谢。但是——”john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心理医生就笑着接上去:“但是你不习惯于就医的时候喝酒?”
“抱歉。”他耸了耸肩,一脸的歉意,“你知道,该死的职业操守作祟。”
john把酒杯放在一旁的茶几上,他的神情越发委顿起来了。昨晚没有服用安眠药,如他所料的,他只浅寐了三个多小时。好不容易有些睡意了,早上又被seamus的小提琴声吵醒。当然,他不得不承认holmes一家似乎都很有音乐天赋。那些洋溢在男孩指尖的音符,还有那些跃动的光线,都令被吵醒的他提不起半分怒火来。如果他没有听错,应该是马斯涅的《沉思》,——这首曲子他从没有听sherlock拉过。
看着那被放在茶几上的红酒,hannibal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眼前这个小个子男人很倔强,至少比表面看上去倔强多了。也许是军医的缘故,具有很强的自律性,每次他设法想让对方喝酒或留下来吃饭都被那人不着痕迹地推开。如果不是知道对方不可能知道真相,hannibal都要怀疑对方知道这些食材的原材料是什么了。不过这样才更有挑战性,不是吗?心下念头巨转,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表露。笑了笑,也不勉强,他坐回自己的位置才继续问:“你看上去精神很不好。之后发生了什么?”
john顿了顿,抿起一个笑容:“什么都没发生。”
那些盘旋在心底的感情,那些缠绵在齿间的呓语,那些缱绻在黑暗中的欲念…john知道,有些秘密,只能腐烂在心底,见不得一丝光亮。
“john,你必须坦诚。”
“我一直很坦诚。”
“不够坦诚。但人们都这么做,所以无可厚非。”hannibal深深地闻了闻杯中的红酒香气,又抿了一口。感受到那些润滑的液体从口腔流入喉咙,再落到胃里,他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唇角上扬,带起一个优雅的弧度,他再次开口,目光里有种隐晦的锐利,“john,我想潜意识里,你在和你的‘本我’(注1)对话。然而你的‘自我’又意识到这不对,试图想夺回主动权,在道德的协助下达到‘超我’的境界。但是很显然,你的‘本我’太厉害,开始以频繁的幻觉形式出现,并成功压抑了你的‘自我’和道德。”
“本我?”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在hannibal寥寥几句侧写之下,john几乎有种溃不成军的窒息感。——作为一个医生,哪怕没有专攻过心理学,但在这么多年心理医生的熏陶下,他也曾多多少少涉猎过。对于大名鼎鼎的弗洛伊德精神理论的“三格”构想,他自然清楚明白得很。
“简言之,欲‘望。”hannibal似笑非笑地看着john,慢悠悠地火上浇油,“人们总是不愿意坦诚他们的欲‘望。john,你也不例外。”他顿了一顿,像是给对方消化的时间似的,“john,你的幻觉来自你的欲‘望。你对sherlock的欲‘望。”
john抬起头,一脸震惊地看着他的心理医生。
心底最深沉的秘密被扒开、被曝光,赤‘裸裸地袒露在阳光之下。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在阿富汗的那几年。夏日灼热的光线毫无遮拦地折射下来,被曝晒的恍惚和长期脱水的无力席卷了他的身心。离开、离开,他的全身细胞都叫嚣着想要逃离…
然而,不能够。
用尽剩下的全身气力,john才强行压抑了这种冲动。然而微微颤抖的身躯,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别紧张,john。在保密协议下,你永远不用担心你的秘密会从我口中泄露。”hannibal明显察觉了john的变化,他唇角的弧度越发优雅了几分:所以说,操纵人心与挑选食材一样,也是一件让人赏心悦目的事情呢。当初放弃医生的职位,选择了心理医生,不就冲着这一层理由么?
“谢谢。”john微微放下了一点心。
hannibal又抿了一口红酒,巧妙地将神情隐藏进酒杯里。
“john,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是你的潜意识弄混了你的时间线?”hannibal放下酒杯,语气温和地问道,“你太渴望sherlock了,别否认,正巧又碰到了与sherlock很像的seamus,于是你的‘本我’为你制造了一个游戏机,幻觉扭曲了seamus出现的原因。而你的‘自我’又在理智与道德的帮助下,出来反驳,以致你的‘本我’暂时被压抑了,表现在意识里就是游戏机不见了。但是,你的‘本我’太强大了,总有一天它还是会出现的。”
“它?”john迟疑地接了下去,“你是说游戏机?”
“对,游戏机。”hannibal笑得一脸温和。
顿了顿,john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询问:“没有解决方法?”
“除非你能戒掉你对sherlock的渴望。”hannibal目光灼灼,那视线似乎拥有看穿人心的魔力,“不然它将永远存在。”
阳光,在这一瞬似乎刺眼了起来,透过窗户不遗余力地喷洒进来。
像是不堪这光线一样,john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第7章 熊孩子seamus(一)
hannibal说得对,游戏机再次出现了。
就在那天他回去的路上。
站在221b门口,阳光破开阴郁了一整天的阴霾,直直地洒落在他身上。john不自觉地微仰起头看了天际一眼,感受着温暖的光线落在他的脸上,不由地抿嘴笑了笑。然后,他听到了那个机械的声音:叮,游戏剧情加载中,“每天回家都能看见sherlock在装死”剧情加载完毕。剧情任务将于适当时机触发,请宿主做出最适合的选择。
“…”
john顿了一下,又左右张望了一眼,确定他方圆几米之内没有游戏机的任何踪影,而那声音也不再出现后,这才又无奈地带起一个笑容,闪身进了221b。
结果一迈入起居室,便发现seamus浑身沾满鲜血地倒在地上,双眸紧闭,脸颊苍白得过分,甚至似乎连那卷曲的短发也失去了光泽。john吓得连手中的拐杖也顾不得了,三步并作两步踉跄地跑到男孩身边。他发誓他那时候的手颤抖得可怕,嘴唇哆嗦成了一团,——很显然,男孩的这个状态令他想起了他的好室友,当着他的面猛地坠落向大地,最后也是这样的形容姿态。是的,他无法忘记。
在john的手就快碰触到男孩的时候,seamus忽然睁开了眼,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神情:“john,你回来了。”
“你没有…?!”john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伸展开。
“噢得了吧,收起你那可笑的想法。我没有死。”男孩慢吞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顺手沾着脸上的“鲜血”放进嘴里,随即露出一脸嫌恶的模样,“这只是普通的番茄酱而已。不,我想我不得不收回前言,这是拉低番茄酱平均水平的一类奇怪品种。”
下一秒,男孩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动作轻快地跳上了沙发,拿起纸笔刷刷地写了起来,一些列动作快得让john瞠目结舌。他指着对方脸上的“鲜血”,沉稳地问道:“所以…番茄酱?”
“是的。”seamus眨了眨眼睛,停下手中的笔,抱怨道,“john,以后换一种番茄酱,我讨厌这个牌子。”
“你在…呃,装死?”john绞尽脑汁搜索了起词汇,试图用最恰当的词语去形容。忽然,“游戏剧情”跳上了他的脑海,那个词语自然而然脱口而出。
“装死?不不不,这只是一个实验。”沙沙的记录声终于停止,男孩记下最后一笔,啪的一声将笔记本合上,“计算普通人对死亡的正常反应时间。”
——为什么holmes家的人都这么喜欢做乱七八糟的实验!
张了张嘴,john将所有恍惚与一瞬间的锐痛用力压回心底,好忍到一个人的时候再集中应付。“seamus,就算做实验你也不能这么做!”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严厉一些,“你应该考虑到他人的感受!现在去擦掉你脸上的番茄酱!立刻,马上!”
“为什么sherlock就可以…”男孩还想辩解一些什么,但他很快就在john的严厉视线下屈服了,声音也越来越轻、越来越轻,最后接近于嘟哝,“好吧。”他慢吞吞地走到厨房,擦掉了脸上的番茄酱。这一过程用了2分钟。同时,为了证明自己充分有效地利用了时间,而不是被逼迫着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情,他在这2分钟内思考了一个极为严肃的问题:为什么john明明那么矮小,却具有能让他人不得不屈从的能力?
“well,goodquestion(很好,这是一个好问题)。”seamus慎重地思考着,“也许我可以试着挖掘一下应对方法。不然…嗯哼,必须尽快将这个命题列入计划之中。”
…
那之后,john虽然就seamus的“实验风波”进行了短暂的声讨,但他很快就沮丧地发现:与每次无聊了的sherlock一样,seamus一点都不在乎,甚至更加变本加厉了。而他,对holmes家的人一如既往的没辙。不,是越发束手无措了(至少他的好室友偶尔还有各种案件解救他于水火之中)。
于是,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第一天,实验课题:计算普通人对死亡的正常反应时间;实验物品:番茄酱;实验对象:john·h·watson。
第二天,实验课题:计算化学爆炸下普通人的逃生能力;实验物品:氯酸钾与磷;实验对象:seamusholmes。
第三天,实验课题:计算普通人在水槽中被淹死的概率;实验物品:清水;实验对象:seamusholmes。
今天是第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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