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鼬:“……。”
他一直以为海棠鸣门是奇葩,没想到,他老师也不差。
与宇智波族两少年遥遥相对的木叶居民区里,较为靠近山的边缘,海棠家正亮起灯。
这会已经接近凌晨,海棠鸣门却还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捧着宝贝似得捧着手里的东西,熟门熟路踢掉鞋子爬进窗户打开灯,然后从自己房门出去,一路狂奔进入地下室。
一进地下室,海棠鸣门就看到板栗立在架子上,听到他进来的动静,闭目养神的眼睛睁开,黑豆似得大眼睛盯着金发的孩子,跟盯上一粒剥好的栗子似得。
“啊!!!老师你在啊!!!”海棠鸣门捧着手里的东西兴高采烈朝板栗跑过去,一路上噼里啪啦踢翻一堆杂物,最后差点被一个箱子绊倒,摔到前手脚灵敏的转了个身避开,安全跑到板栗面前,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
“老师!看!成熟的红味子!我等了……”
“你跟宇智波鼬很熟?”
“啊?”被打断的海棠鸣门一愣,继而继续灿烂的笑:“啊啊,还好了,我跟你说我为了这些红味子可是在那个满是讨人厌、滑溜溜的蛇的山上蹲点了一周啊一周!”
被随意敷衍的板栗一言不发瞪着海棠鸣门,等他说完,再问一遍:“你跟宇智波鼬很熟?”
鼬?海棠鸣门脑子里满是对于采到成熟红味子的兴奋,实在没法分跟多脑容量给其他事情,半响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跑出来鼬。
“恩,还好吧,见过几次……”海棠鸣门随意答了句,没放心上,“对了老师,有了红味子,是不是就可以制作那个药的终极版本了?还要修改配方么?要不我们现在就开始做?”
面对海棠鸣门满目的期待,板栗用最后的耐心问:“你跟宇智波鼬很熟?”
海棠鸣门脸上的笑慢慢消去,还带着点婴儿肥的孩子撅起嘴,不高兴的嚷起来:“所以说真的就见过几次啦!”
“就见过几次?然后顺便漏了点底,是吧?”
“碰”的一声响,板栗化成一团烟雾消失在原处,海棠鸣门张张嘴,一脸迷茫。
这个……老师好像生气了?
可是它气什么啊?他什么也没做啊!他真的跟宇智波鼬没多少接触嘛!
漏了点……底子?他有露出马脚么?海棠鸣门仰着头,双眼眯成一条直线,将脸皱成个包子,努力回想……想了半天,越发觉得自己这辈子待人接物都是一流,成熟又稳重,根本没可能露出马脚嘛,也不知道板栗老师大半夜抽什么疯!
接下来几天,海棠鸣门都在忙给那一堆写轮眼制药的事情,板栗倒是在旁边指导,只是一直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终于,海棠鸣门实在受不了天天被板栗那双带着强烈怨气的眼神盯着了——这老让他觉得自己背后有只怨灵,心里毛毛的——逮到鹿丸问个究竟。
奈良鹿丸听完海棠鸣门的叙述,再想想那天找宇智波家那两个天才谈过后回来报告的海棠阪菱,嫌弃的咂舌。
海棠阪菱这个家伙,哪里是因为海棠鸣门在宇智波鼬面前露出马脚生气,纯粹是没得到自我满足,迁怒实际上帮他们省了不少麻烦的海棠鸣门。
海棠阪菱跟很多了解宇智波鼬的人一样,潜意识里都没把他让人,把他当神,所以比起计划,其实她对于在宇智波鼬面前扮演一个神秘莫测的形象,能把人指使得团团转更感兴趣,哪知道被海棠鸣门搀和一脚,全毁了。
其实海棠阪菱是自己想多了……宇智波鼬在调查海棠鸣门之后就决定远离这个人,更没有如她所想把海棠鸣门里里外外扒了个遍,宇智波鼬至今也只是知道海棠鸣门是个外壳与灵魂不符,灵魂和身体又差别不大的人物而已。
见海棠鸣门被欺负的悲惨,奈良鹿丸想想这家伙这两次都帮他们解决了大问题,决定回去跟海棠阪菱谈谈。
只是没等他出头,海棠阪菱就提早消失了,海棠鸣门不知道计划具体情况——即使他们说了他也不搞不清——他只是突然发现,原本好好的气氛突然变得僵硬了。
之后海棠鸣门几次特地经过卡卡西小队的集合地点,都没再遇到过他们,而偶尔在街上遇到……
从火影大楼出来,踏着屋顶一路疾行的海棠鸣门与两个暗部打扮的人擦肩而过,猛地停下脚步,海棠鸣门扬声叫住那两个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卡卡西桑,天藏桑,请等一等。”
旗木卡卡西心中愕然,他确信此刻他和天藏的伪装都没有半点不足,但海棠鸣门还是这么简单的认出他们了。
停住脚步,旗木卡卡西和天藏都没有回头,对他所说的名字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海棠鸣门站在屋檐上,跟那两个暗部打扮的熟人隔着一个屋顶的距离,不知道为什么,海棠鸣门觉得他们之间原本拉近了的距离,似乎又远去了。
张了张口,海棠鸣门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决定做他自己,该说什么说什么。
“几次遇到你们,都没见到鼬君……他不跟你们组队了吗?”
旗木卡卡西转过身,面具之后的脸上一片漠然。
看着一脸担忧的海棠鸣门,旗木卡卡西想起那个浑身散发着令他都有些厌恶的气息的黑发少年。
他第一次见到那个少年的时候,少年也是带着沉重的黑暗,但在之后搭档中——或者说在海棠鸣门的接触中——他明显能感觉到他的眼睛多了几分明亮,但如今那个少年,比他初见时更为黑暗了。
那是当然的,进入团藏所属暗部的宇智波少年,怎么可能还有机会跟海棠鸣门接触。不过这样也好,天才不单单是用来被光辉围绕的,他们被上天赋予才能的同时也被责任所束缚,要在黑暗中行走,感情是没有必要的。
旗木卡卡西个海棠鸣门在房顶站了一会,没对他的问话做出任何回应,往后一跃跳到对面房顶,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去。
海棠鸣门明白了,他记得宇智波鼬在进入暗部没多久之后就被团藏选中,成为他的手下,然后没多久……宇智波一族就被灭门了。
怎么回事?鹿丸他们不是已经在执行计划了吗?为什么鼬还是去了团藏手下?
海棠鸣门跟宇智波鼬不算很熟,加上上辈子也不算,因为他认识他的时候他们还是敌人,并且,他在他成熟起来之前,就死掉了。
那时候的漩涡鸣人一直在责怪鼬给佐助太沉重的仇恨,是鼬让佐助走上那条让他看着都心酸的路的,可现在回头来看看,比起被鼬守护着的佐助,比起被他追逐着的佐助,比起被小樱爱着的被他的同伴信任着的佐助,宇智波鼬才是更让人放不下的那个人。
宇智波鼬是天才没错,宇智波鼬是强到不可思议没错,宇智波鼬对于他们这些知道真相的人们来说犹如神明一般伟大也没错,可同时,宇智波鼬也是个人,这点也不会错。
海棠鸣门扁扁嘴,觉得自己的心因为激动而跳的剧烈,眼睛发热,似乎就要哭出来。他觉得,即使是他多管闲事也没关系,要他扔下鼬一个人,他做不到!
转身,海棠鸣门以最快的速度往前奔跑,一路跑回家,冲进地下室,翻出他给宇智波鼬做的药。
减缓精神压力的药他一直有在做,只是合作开始之后板栗会经常跟他们碰面,就顺手把药带过去了,只有卡卡西老师的是他自己送过去的——即使卡卡西老师似乎其实没有用过他给的药。
望着那一小瓶药,海棠鸣门随手扯了张白纸,唰唰唰写了些什么。撕掉空白部分剩下一个纸条大小,反过来在背面画上一个简易封印阵式。把纸条卷在药瓶子上,输入查克拉:“封!”
当天夜里,刚执行任务回到家的宇智波鼬解下身上乱七八糟的刃具扔在桌子上,疲惫的揉了揉额角。
今晚他不单单执行了团藏给的任务,还分别见了那只大白鸟和自称宇智波斑的男人,这三件事加一块,真的让他有点扛不住。
宇智波斑还没有信任他,却摆出一副长辈姿态指点他使用血轮眼,他跟止水自己研究很久的一些问题都在那个男人的解说下迎刃而解,相对,训练也更严格了。
现在,他需要好好洗个澡,以最高质量的睡眠让身体恢复。
解掉发绳,及腰的头发散落下来,遮住少年略显老成的脸。宇智波鼬有些烦躁的脱掉上衣,动作太大,一个小瓶子掉出来咕噜噜滚到地上。
少年人这才想起来刚才那只大白鸟又给他带了一份药,其实他手上还有很多,因为他不会在出任务的时候带上它们,也只有回到家才会偶尔用来平缓心神帮助入眠。
捡起药瓶子,宇智波鼬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那个金发的孩子。
大白鸟送来的药跟那个孩子给他的不太一样,不过,应该也是他做的吧?
摩擦着瓶子光滑的瓶身,宇智波家的少年极其浅淡的勾了下嘴角,然后打开床头的柜子,把瓶子放进去。柜子里已经整整齐齐放着好些一模一样的瓶子,有些已经开封,有几个还没有。
关上柜门的瞬间,宇智波鼬突然发现那个新增加的瓶子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滑落。
那是什么?
宇智波家的少年皱起眉头,将那张纸一样的东西捡起来。
这的确是一张纸,而且是一张随手写的便条,上面的内容……没什么内容,不过是抱怨了句他去采药,结果被另一个孩子抢了先什么的。
明明是平淡无奇的便条,宇智波家的少年漆黑的眼睛里却闪过一丝笑意。
黑发黑眸的少年似乎可以看到,那个金发的孩子站在满是烧杯烧瓶之类的房间里,随手撕下一张纸,郁闷的皱着脸写下抱怨的话。
用这么隐秘的法子传信,结果就写了这种毫无意义的话……呵呵,也只有他能理所应当做出这种完全不着调的事了。
把那张纸抚平,散着头发的黑眸少年随手抽出一本书,把纸条在书里夹好,把书放回原处,少年去衣柜翻出衣服,走进房间附带的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