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湑，放假了，想一直野在外面么？”颜妈的语气很平静，却让颜湑愈发紧张起来。
“妈……我有话想跟你说。”
“有什么事，回来再说。”
“嗯。”颜湑轻轻挂了电话，看到房间里慕涵已经穿好了衣服，皱了皱眉。阳台上日光有些冷，颜湑看慕涵穿得有些单薄了，又从衣柜里拿了一件外套给她披上。
“今天一起回去吧。”慕涵随意道，听起来像是早就商量安排好的。
“嗯。”颜湑在考虑自己是不是要准备点护膝什么的，要罚跪吧，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还好冬天穿得厚。
出了门慕涵先开车去药店买了点补品，又去水果店拎了两篮水果，像是媳妇儿见公婆般自然，或许真的没什么不一样的。
可是颜湑推开门，见到的却是两个人。
“爸，你怎么来了。”颜湑皱紧了眉，把慕涵拉到身后。
“我不能来么？”颜爸直挺挺地坐在沙发上，看起来没有喝酒。说罢，狠狠地瞪了颜湑一眼，把目光放到慕涵身上，掏出了一个文件袋，慕涵顿时煞白了脸。那个文件袋，她也见到过，怎么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颜妈请咳了一声，瞪了颜爸一眼，像是责怪他打乱了自己谈话的步骤，温和地对颜湑说：“看看吧，我和你爸都收到了一份。”这种慈祥的语气，是颜湑久违的，颜湑不懂事的时候犯了错，颜妈就会用这种口气教导颜湑，或许在颜妈眼里，颜湑只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只要教育，就可以改正的。
颜湑沉默着拿起来翻了翻，又平静地放下，说：“拍得不错，挺有水平的。给我一份收藏吧。”说罢转头向着慕涵，无奈地撇了撇嘴，轻道：“你妈真狠，竟然发了两份。”
“你他妈的给老子认错！”颜爸用力地拍在大理石茶几上，杯子震得碰撞了几声。
应该很痛吧。颜湑看着颜爸的手想着。
慕涵上前两步与颜湑比肩站着，说：“伯父不要生气，我想我们可以平心静气地谈谈。”
“老子知道你是什么人！别把你上场上那套搬到这里来！没用！”颜爸的脸已经气红，那是常年喝酒导致的极不自然的红。
颜妈拉着颜爸的胳膊，带了点愠怒：“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孩子不是这个教法。”
慕涵默不作声地把礼物放在了沙发边上，微微鞠了鞠躬，说：“对不起。但是我还是真心希望你们能把颜湑交给我。”
颜妈说：“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我也很喜欢你……可是……”说罢，把目光转向了颜湑，颜湑连忙上前拉住慕涵的手。
“妈，我们是认真的。我要和她在一起，这是我做过的最坚定的事了。”颜湑看向慕涵，带着和煦的笑，像冬日的暖阳，安抚了慕涵紧张的心情。
“滚！生你下来就是来气我的。算我白养你了！”颜爸重重砸了下杯子，精瘦的手上青筋暴起。
“我们先走吧，他在这，我们谈不出什么的。”颜湑拉了拉慕涵，向颜妈道了别，没看到颜爸似的。
颜妈也默认了这一点，连忙站起来送她们。
慕涵被颜湑扯着往门后退，暗自觉得有些虎头蛇尾，但见颜妈已经站起来，也只好应和颜湑，礼貌地说：“伯父伯母下回见。”
慕涵和颜湑在车里沉默了很久，慕涵淡淡说：“这样，不好吧。”
“那个人从来不讲理的。我不在乎他的想法，再找个时间说服我妈就好了。”颜湑看向窗外，故作轻松的语气，慕涵却听出了句末浅浅的叹息。
慕涵没说什么，刚刚收到短信，有个公司花高价，只赔不赚地砸下了木夕的项目。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做的手脚，而这仅仅不过是一个开始。
“带我去看看你的公司吧。”颜湑随意地说道，忽然觉得有些心酸。哪里是想看什么公司，明明是无处可去。
“嗯。”慕涵发动了车子。
车驶到一座商务大厦，木夕占据了这座大厦的最上面三层楼。电梯一层层往上爬，办公楼里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城市高处的风景，俯视如蚁的人群。每个人都表情严肃，认真专注地通着电话或敲着电脑，头也不抬，甚至没有发现颜湑和慕涵的到来。颜湑突然有一种站在高处的感觉，也明白慕涵为什么喜欢从商，明白慕涵的自信和气质是从何而来了。
“我记得我还说过要做你第一个员工呢，哈哈。”
“算了，本来也没指望你。”慕涵耸耸肩，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坐到了桌子前，认真地翻起摆在桌子中央整整齐齐的文件。。
秘书捧着一沓文件敲了敲没关的门，看到颜湑的时候愣了愣，用疑惑的目光征询慕涵。
“直接说好了。”慕涵读懂了秘书的犹豫。
“算了，我还是出去晃晃吧。”颜湑两手插着口袋，无所谓地转身走了出去。
每个人都想站在高处，可是不是每个人都合适站在高处。颜湑知道自己是个没什么志气的人，可是却怕自己离慕涵太远。
一直晃到傍晚，颜湑看慕涵还在认真工作，可能需要加班的样子，就下楼吃饭了，想着顺便给慕涵带一份。刚下楼就接到了颜妈的电话，思考了几秒后打的赶了回去。
“你考虑过我们的感受么？”
“你还想做我女儿么？”
“不要气你爸了。”
“你爸因为酗酒，得了肝癌。”
颜湑静静听着，却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猛然抬起了头：“什么？”
“别担心，做了切除手术就好了。”颜妈宽慰地拍拍颜湑，说。
颜湑已不知道能说什么，静默地看着灯光，一直到眼睛有些发疼。
“妈，对不起……我真的很想和她试试，想坚持看看……至少，我不想，我是放弃的那个……”颜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声音颤抖着。从小到大做了无数错事，都没有和母亲说过一次对不起，颜湑现在想要一股脑全说尽了。
“小湑，你还年轻，以后会懂的，会后悔的。”颜妈的脸板着，严肃地说。
“我不会后悔的。”
趁着月色，颜湑走出了家门，突然觉得自己这一次踏出了家门，有什么就不一样了，眼泪不知不觉划过脸颊。她听到颜妈在身后轻轻说：“大了，管不住了。”
门轻轻掩上，颜湑最后一眼看到的是颜妈苍老的白发。
作者有话要说：想赶紧更完这个然后转战《你断……我听……》（名字好长懒的打）
☆、登山（二更）
第三十五章
就如慕涵没有告诉颜湑关于慕澜的故事，颜湑也没有告诉慕涵颜爸生病的事，初衷都是为了不给对方负担让对方更有安全感，却也是你瞒我瞒了。
慕涵忙着应对公司突如其来的各种困难，颜湑和老妈陷入了冷战。颜爸被推进手术台的时候颜湑去了，却没有走近，偷偷地看着，等了6个小时，听到医生说手术顺利的时候，颜湑才缓了一口气，想要离开。我真是个不孝的孩子，颜湑想。
刚走到医院的电梯门口，颜湑收到了颜妈的短信：孩子，我和你爸看到你了。
看到“孩子”两个字，颜湑用衣袖摸了摸眼泪，哭了又笑了。
2月份，慕涵看到了来到C市后的第一场雪。她们静静倚在窗口，看纷纷扬扬的大雪把一切埋成白色。
“你懂这种埋藏。”颜湑突然想到了这句歌词。
“我们去爬山吧，好不好。好久没有一起出去玩了。”慕涵笑得眉眼弯弯，歪着头问颜湑。
“不要，好冷，不如睡觉。”颜湑一脸不情愿，搂着慕涵就想往床上挪。
“切，放开。你不去我自己去。”
慕涵不是爱运动的人，唯一的喜欢户外运动就是去爬山了。颜湑觉得慕涵应该是天生喜欢也适合站在高处的人吧。颜湑却是一个标准的死宅，可是看到慕涵真的收拾起东西，忍不住凑上去：“多带点吃的。”
看了很久，颜湑蹙着眉一脸憋屈：“你好像没收拾我的份啊。”
“你不是说不去么？”慕涵眨巴着眼，故作不解。
“你……”颜湑吃了大憋，“哼！你是坏人！”说罢，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认命地往自己的旅行包塞东西。
到山脚的时候，雪已经停了。往上看去银白一片，但是细细看就回看到雪也并不是多厚，很多山体还是□的。这里并非什么景区，只是乡下的一座普通的小山，不高，两人决定下午登山晚饭前回来。
山路曲曲折折，雪上没有什么脚印，踩下去有些滑。慕涵和颜湑互相搀扶着，小心翼翼地向高处攀登。
“小心。”颜湑拉着慕涵，喘着气。背上出了一层汗，却裹在厚厚的棉袄里。
很久不运动的慕涵比颜湑好不了多少，发丝有些凌乱，却笑着：“到了。”
“到了？”颜湑往四周一看，才发现竟然已经到了最高处，不觉有些失望。因为在冬天，四周尽是些枯枝。
慕涵的头发散下来，任风吹起，米色的围巾在风中摇摇摆摆，笑容舒展开来，令人舒心。颜湑扶了扶黑框眼镜，顺着慕涵的目光，与她看到同一处，除了看到不太明朗的天际，便是一片空白了。颜湑没有问慕涵为什么开心，因为她们谁也不是来这看风景的。
两个人靠在一起坐了一会儿，等汗被冷风稀释，颜湑打了个喷嚏。
“回去吧。看你快感冒了。”冬天天黑的早，慕涵看天色有些晚了，颜湑又穿得没有自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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