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能让叶大侠睡屋顶的机会并不多。我很想看看。”
叶开感到自己的笑脸狠狠地抽了下,本以为可以共处一室了,看来这个结局……
他现在只想扇自己一巴掌。
靠近门的桌子边,一个风姿绰约的绝代丽人此时轻轻笑起来:“你介意他,那么你会不会介意我呢?”
声音如花瓣,轻,又如琴音,脆,又似蜜糖,甜。
她的人也实在是个很勾人的女人,尤其是笑起来,更有一番能叫男人跳楼的魅力。
叶开干笑道:“当然会……”
他的话还没说完,傅红雪答道:“我并不喜欢空有其表的女人。”
丽人已经走来欲搂住他,笑言:“你没试过,怎么知道我是不是空有其表呢?”
她长长的睫毛下,一双灵灵的眼睛闪动着诱人的光。
傅红雪不动声色地躲开她的企图。
叶开生生地□话:“我发现跟一个更受欢迎的朋友走在一起是很受罪的事。”
他不等回答自顾自地说:“以前我以为自己最起码还有点魅力,现在我好像什么都不是了。”
傅红雪不冷不热地回答:“你可以找一个欢迎你的地方,我相信这类地方不少。”
叶开气结,其实他并不在意这些,他只是在意,自从那个丽人出现以后,傅红雪好像懒得再看他一眼了。
丽人笑道:“我的名字叫夜香月。”
“好名字。”傅红雪淡淡地说,叶开连忙说:“我的名字也不错。”
夜香月垂下头,偷眼瞧着傅红雪,轻轻地笑:“我还可以唱曲弹琴,如果公子还是不满意,我……夜还很长,有很多擅长的事情,我们可以慢慢谈。“
“我也可以唱曲弹琴。“叶开装傻:“也不介意花一晚上时间慢慢谈。”
夜香月偷眼瞧着叶开时,已经恨不得自己的眼睛可以射出致命毒刀了。
叶开笑得极为得意。
傅红雪实在不懂叶开在发什么疯,他只觉得这种场面很怪。
夜香月却不打算让气氛这样沉下去,她笑盈盈地看着傅红雪,根本没有男人能拒绝这样的笑容。
岂料叶开又插话:“你会唱曲?那你唱一曲,我唱一曲,我们比比,不是很有趣?”
傅红雪看着自己的手,一幅“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不管了”的样子,他从来就不是叶开的对手,何况对方还是无理取闹的叶开,他只有退让的份。
夜香月压住满腔怒火,仍是盈盈笑意:“叶公子好兴致。”
“那是。”叶开颇为自得。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清亮的嗓音,含怨的歌词,整个客栈悄无声息,似乎已经沉浸在歌声中。
叶开却没有,他紧张地瞧着傅红雪苍白的脸色,断喝道:“你在唱什么啊!”
夜香月吓了一跳,停下歌声,不解地看着他。
“人生若只如初见。”傅红雪低声念着这句诗。
若,人生若只如初见,多好。尽管他仍然是那个脸色苍白、性格孤僻固执的少年,可她会做着她受宠的绝代佳人,过着富足的生活,也许还会找到一个比他更珍惜她的人。两人各不相侵。没有开始,自然没有结束。
“傅公子,你的脸色很难看,是不是我唱的不好?”夜香月关切地问。
“不,很好。”傅红雪握紧刀,咬紧牙关,苍白的脸突然发红,呼吸突然急促,冷汗已滚滚而落。
他已忍不住要逃开,却是眼前一黑。
叶开抱住傅红雪软软倒下的身体。
傅红雪的脸色刚变,叶开便明白要发生什么。他实在不忍看见傅红雪受这样的苦。
所以叶开果断地出手打晕了傅红雪,他知道这件事只有自己才做得到。
“你这是在做什么?”夜香月狠狠地瞪着叶开,似已气极。
“与你无关。”叶开小心翼翼地抱着傅红雪,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语气也能这样冰冷。
“房间在哪?”他冷冷地问店小二。
叶开温柔地将傅红雪放在床铺上,又加上一床被。
傅红雪依然握着他的刀,握的那么用力,叶开甚至可以看见他苍白的皮肤下的骨头和清晰的血管。
叶开不由得握住他的手,极低的温度让他的手心一凉。
傅红雪的额头上还有未干的冷汗,叶开仔细地抹去。
轻轻一声叹息:“傅红雪,你真够笨。你那么急着赶我走,难道我会不明白此行风险更胜?”
“你引开夜香月的注意,难道我会不明白那个女人有问题?”
难道你以为我会把你丢下来,自己走掉吗?
我的……
叶开按住自己的唇,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如擂鼓一般。
红雪……?
叶开突然笑了,嘲笑自己的奇怪的执着。
鄙名楼主
借着自己的心情,他没有动,实在不愿意放开握着的手。
他只是对着窗外笑道:“外面的客人好兴致,夜风伤人,不进来坐坐吗?”
“我记得我似乎只约了傅公子一人。”窗外人的声音象一块薄冰,清冷硬脆。
“抱歉,我是个附加者。”叶开笑道。
窗外人终于推窗而入,原来是一位白衣公子,估计年龄不过是个少年。
他的相貌如他的声音一般,清秀的面庞上好似罩着一块化不开的冰。
白衣公子看了看他握着傅红雪的手,又将目光转到他脸上。叶开满不在乎地任他看,其实手心里已捏了一把汗。
这位清冷的公子让人感到异常的压力。
白衣公子抱拳一躬:“在下鄙名楼楼主,猎一。”
叶开道:“我叫叶开,树叶的叶,开心的开。”
“久仰大名。”这句简单的话从猎一的嘴里说出来,非但不显平凡,反而有一种郑重和认同感。
“我很好奇,你把傅红雪找来,到底有什么事?”叶开知道,对于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是直截了当。
“也许跟孔雀翎有关。”猎一说。
“也许?”
对话没有继续下去,因为一个人头血血淋淋地飞了进来。
猎一神情依然未变,却转身追了出去。
人头在室内咕噜噜地转了一圈,死不瞑目地和叶开对视。
这个人头是卖茶人的。
叶开觉得嘴里发涩,刚刚还拍着对方的肩膀戏言,一转眼这个人的头却已滚在你面前。
生命就是这样,你能保证你明天还活着?甚至,你根本不能保证你下一秒是不是还活着。
这么有限而脆弱的生命啊。
傅红雪的手早已被他捂得温暖,现在这温暖又反过来传到他的手心里。
门外有人敲门,敲门声很缓慢而有规律,而且很轻很轻,好像专门为了挑动屋里的人。
叶开很想置之不理,可是敲门人非常有耐心,敲门声一直不停。
在这种缓慢而规律的敲门声中,叶开差点被催睡。
不舍地放开傅红雪的手,又仔细地把被角掖好,叶开认命地去开门会会这个不识趣的客人。
门外是夜香月,她低着头,端着一盆热水,干净的毛巾搭在盆边。
叶开瞪大眼睛:“你居然还敢来?”
夜香月叹口气,低低说:“无论如何我也要来赔礼道歉,我才知道原来这么强的傅大侠也会有伤心的往事。”
她的眼角沁出泪珠,声音也轻婉哀伤:“我本无意伤他,我……我……只是想来请他……”
叶开突然觉得很头疼,每次丁灵铃装哭时他也有这种感觉。
都说,眼泪是女人最大的武器。
而偏偏有些女人,还可以把这个武器用出顶级致命的效果。
所以等他拿回理智时,夜香月已经拿着热毛巾站在傅红雪床边了。
“不劳夜小姐。”叶开夺过毛巾,冷冷地说:“你有什么事情,快说。”
虽然她进来了,但不代表他要给她好颜色看。
夜香月低声说:“我知道我伤了傅大侠,你一定很生我的气。可是我真的是有很麻烦的事,求你们帮我……”
她咬着唇看着叶开爱理不理的神色,很长时间后,才下定决心地说:“其实……我姓秋……”
叶开的手轻微地一抖,但很好地隐藏了:“哦,你姓秋,我姓叶,他姓傅,那又怎么样?”
秋香月颤抖着声音说:“你……你还听不出来我是孔雀山庄秋庄主的女儿么?”
她竟是秋庄主的女儿,那她为什么会在这里?明明是鄙名楼将傅红雪和叶开带来,为什么会正好在这里遇见她?
叶开想不通,也没打算问。
“这个人,是不是你杀的?”他只是突然指着地上的头颅,说。
秋香月似乎现在才发现地上有个血淋淋的人头,她惊叫一声,向后一退,却绊上椅子,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你能不能小声点。”叶开神情紧张地去看傅红雪,还好,平缓的呼吸表示他没有被打扰。
秋香月全身都在发抖:“那……那是谁?”
叶开冷笑:“那是谁,你难道不是最清楚么?”
秋香月因为惊吓和委屈,一撇嘴揉着眼睛叫:“我清楚?我怎么可能清楚?!”还好,她还没忘记压低声音。
接着,一连串的话象钢豆子一样从她的口中蹦出来:“我受家父的委托来请傅大侠帮忙,谁知道会遇到你这个难缠的流氓,不但喜欢坏别人的事,还喜欢给人摆脸色,现在你又拿着个人头来吓我,你……你……你莫非以为我好欺负不成?!”
她本来就是家里捧在手心里的大小姐,什么时候听到的都是纵容与宠爱,可是在叶开面前,她却连连被堵,不由得放任自己的脾气闹起来。
一只干净温暖的手捂住了她的口,叶开的语气里带着温柔与安慰:“真是,不是告诉你小声点吗?”
就是这语气和亲密的动作让秋香月的心跳得很快,刚刚她看见傅红雪时,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