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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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相-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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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火,她诈死离朝,已经重重的伤了他一次。她又何其忍心,在他慢慢沉敛了心中的伤痛之际,再次让他经历一场生离死别?

十年相伴,两年的分离,一段兄弟情谊,转化为无法割舍的情爱。

她爱着子毅,限于男子与女子,非关手足。只可惜,这样的情,她明白的太晚。在离开他的身边,脚踏异国之地,身属外邦之主之际,方才彻底醒悟。

一度以为,昏迷之前,他的身影只是太过的思念而产生的幻觉。

醒来之后,看见轿外他奔行的身影和满面初生的胡子茬儿时,方才真真切切的认识到,他的的确确是来到了她的身边。

只是,这份喜悦还来不及说出口,一道晴天霹雳便将她击入深涧。

“毒性可解,性命堪忧。”

师父他老人家的话,她从未质疑过。

是人,便难免会有一死,只是早晚而已。她并不怕死,只是却怕死在子毅的面前。

她怎么能在他刚刚愈合的伤口上,再插上一刀?

以他的个性,一次悲痛已是极限,断然不会再隐下第二次的离别。既便是他真的可以隐忍下来,心性必然大变。

身为一国的君王,任何的心性的转变都关系着数万黎民的福旨。身为男人,隐忍不了的悲痛,那是之为深情。而之于君王,却是不能轻易尝试这样的情疡。

曾经柔儿的死,让她见识到了,他拥有着怎样的疯狂。

尽管此时的他,沉稳内敛的已非昨日可比。只是,越是这般深不可测的,便越让她无从估量那样的后果。

两年前的诈死,便是想让他断了这样的情爱。

那时的他,心中虽有爱意,却还念及着同为男子的身份,既便是悲痛,也还留有那一分非关真正情伤的余地。

而这一次,在知晓了她真实身份之后,会是如何,她无从估量。

两年前的她,无从知晓情之一字是如何的伤人至深。深深体会过了那样的刻骨铭心之后,就越发的不能眼见他为她再次情伤。

懂得一个人若是失去爱侣的那份伤痛,是如何的肝肠寸断。

再次见到子毅,才知晓心中也有那柔情万千。身为龙陵国相,这样的柔情从来不曾充许出现在她的心底。它是如此的陌生,却又是如此的甜蜜。

她爱着子毅,却不能与他再度揩手相伴。这样的苦楚,让她如何自处?

舍不得,真的好舍不得。

贪看着那深恋着的背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朦胧的视线不忍有一刻稍离。

君儿,你这又是何苦啊?

老人看着悲伤的爱徒,长长的叹了口气。

她隐忍着的泪水,随着这一声叹息,冲出眼眶,顺着苍白的脸颊,静静的滑落。。。。。。

。。。。。。。。。。。。。。。。。。。。。。。。。。。。。

一觉醒来,胸口愈发的沉闷,疼痛感却是已经消除甚多。

莫严君瞅了一眼外面已经暗下来的天色,信步走至窗前,推开两扇窗户,望着隐入天边的夕阳,怔怔的立在那里发呆。

她起床的轻微响动,惊动了一直守在门外的骆秋沙。

推开房门走了进来,看到她那只着中衣,单薄而削瘦的背影,眉宇几不可见的微皱了下。拿起床前挂着的外衣,走到窗前,默默的替她披上。

窗外,夕阳最后一缕光亮也隐入了天际。四周的带着余温的红霞,却没有立即散去,守在天边,于白日做着最后的相依。

似乎是在贪恋着这属于白日最后的温暖和光亮,莫严君痴痴的望着天边,迟迟不愿收回视线。

她身后的骆秋沙,便也一直静静的这样陪着。

属于初秋夜晚的凉意,慢慢随着敞开的窗户,吹袭着一身单薄的她。

“咳——咳——”忍不住的咳意,再次涌了上来。

骆秋沙皱紧眉,越过她身前,抬手关上窗户。

回转身,对着咳嗽过后直起腰的她,漠然道:“身子不好,却偏要来这里吹凉风,莫不是闲血咳得不够多吗?”

“放心秋,这几声咳嗽还咳不死人。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怕是咳的力气也没有了。”莫严君笑得惨淡。

这样的笑容,刺的骆秋沙心痛的哆嗦一下。一把将削瘦的她拥入怀里,按着她的头紧贴着他的胸膛。一张冷颜,尽是悲苦。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对她又似对自已说着信誓旦旦的誓言。

“秋,你又何必骗自已。这副病弱的身子,怕是无法拖得太久。若我真的走了以后,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你这般冷硬木纳的性子,一直也不肯改一改,日后与人怕是不好相处了。师傅他老人家若是还年青个几十岁,你倒也可以回到谷中与他做伴。只是他年岁这么大了,说不准哪天就离你而去了,到那时,你便又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一想到这些,我便是一阵的不舍和难过。”

骆秋沙拥着她,静静的听着她说完,眼眶已经泛红。带着鼻音,依旧冷冷的道:“你自是不必如此伤心难过,若是你走了,我便随你去就是了。”

闻言,缩在他怀中的莫严君浑身一震,眼泪成双成对的落了下来。嘴角却仍含着笑意,道:“秋你又说孩子话了,蝼蚁尚且懂得惜命,何况人乎?拥有大好青春年华的秋,怎么可以和我这将死之人命脉连系在一起?等得日后,你遇到了心爱之人,生上几个娃娃,享受身为人夫人父的喜悦,便要后悔今日之言了。”

“不会!”

“嗯?”

“不会有妻子,不会后悔。”骆秋沙语意仍旧冰冷:“只要守在你身边,便是我一生的喜悦。”

一生,于她是何其的短暂!

哎,秋啊!

情知劝不动他,莫严君无力的哎叹一声。

秋他虽然不善言辞,却是句句如山。但凡他拿定的主意,便是她也无法轻易说动。

她这副病躯,是越发来的不中用了。秋又是这般的死心眼儿,又如何让她走的安心?

哎!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好了,秋,我们不说这个了。”莫严君暗自擦去脸颊的泪,扬起温和的笑容,从骆秋沙怀中抬起头,道:“铭宇那个死书呆子到哪里去了,我想见一见他。”

“嗯,我去叫他。”骆秋沙点了下头,冷俊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心中却是对她初醒后便急着见李铭宇颇有微词。

替她拢了拢身上的衣裳,转身走了出去。

莫严君望着他的背影,敛了笑容,淡淡的愁绪笼上眉宇。

第十四章内情(三)

李铭宇进来的时候,莫严君刚喝下一碗汤药。皱巴着一张苦脸,正自吐着舌头。

案几上的小碟子里,放着几枚腌好的梅子。她捏了一枚丢进嘴里,随手递给李铭宇一粒。

“要来一颗吗?”

“咦?噢!”

李铭宇接过那颗梅子放在手心里,对着那黑黄的色泽细瞅了半晌,硬是没动。

莫严君看了看他,又瞅了瞅他手上的东西,道:“不想吃吗?那就不要浪费了,一两银子才买了几十粒,贵得紧呢。”伸出手,把梅子又拿放了回去。

“恩师——!不过是几文钱一粒的东西,恩师竟然,竟然——”

“竟然什么?竟然这么小气是不是?”

李铭宇抿着嘴没有回答她。

“你是龙陵国的尚书,领得是国家奉碌,自然是不必为生计发愁。我一个平民百姓,吃穿都要靠自已,自然便得精打细算。你若是瞧不惯,大可以出去。”

“恩师,学生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莫严君眼睛一挑,斜着睨了过去。

“学生,学生。。。。。。”眼见恩师发火,李铭宇低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毕恭毕敬的站在两步之外,紧张的话都说不全了。

莫严君瞅着他举起衣袖偷偷的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不忍再玩笑下去,微微笑道:“好了,铭宇,我这是逗着你玩儿的。瞧你这般模样,哪里有半分尚书大人的威仪?堂堂龙陵国的礼部尚书,既便不能有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的沉着冷静,至少也不应该被几句话就吓倒了吧?两年不见,倒也没见你有什么长进,还是这般的拘于世礼。”

“恩师训诫的及是,学生自当改之。”

“好啦,你还是这副执拗的死性子。我都已经说过了,我已离开了朝堂,不再是什么人的恩师了。以前的称呼和敬谓也都免了吧,省得叫起来不甚方便。”

“这怎么可以?学生虽然比不得古之圣贤,却也饱读诗书,深识尊师重教的道理。古人有云:一日为师便终身为父。恩师的年纪,自然无法同学生的父亲相比,但是,学生对恩师的爱戴尊敬之情,却是半分也不曾少。恩师虽然不再身处朝堂,可是却始终是学生的恩师,不会因为身处的时境不同而有丝毫的改变。如若恩师觉得这样的称呼有所不便,那么学生就听恩师的,只是私底下恩师却得允我这么称呼。正所谓,礼不废。古语有云:。。。。。。”

“好了,好了,别再说下去了,就依你所言吧。”莫严君有些头疼的挥手打断他的话。

两年没见,死书呆没什么长进,倒是成了话痨了。若是就这么任他说下去,估计说完天都要亮了。

先前真是看走眼了,见他那副云淡风清的模样,斥退几名侍卫,还以为他有所长进,亏她还暗自夸了他一番,现在看来她是太过乐观了。对着她,死书呆还是这副熊模样。两年时间,他倒真的是白过了。

“这么说,恩师是同意了?”李铭宇两眼放光,如同一条极于讨主人喜欢的哈巴狗。

莫言君倒也不客气,伸出手掌摸了摸他头顶上的官帽,嘴里咕念道:“嗯,同意了。花花真乖,撒个欢儿吧?”

李铭宇闻言身子一趔趄,差点儿没晕过去。

花花是以前相府里养的一条小哈巴狗,平常府里头的人便是这么逗着它玩儿的。想不到恩师竟然拿也和花花相比,实在是太出乎他意料之外了。

两年不见,恩师的变化也实在是太大了吧。那么温和的一个人,竟然也懂得和他开这样的玩笑了。

他犹自惊愕的张大了嘴巴站在那里,莫严君已经笑得是东倒西歪了。

李铭宇被她笑得涨红了一张脸,半天才吭声:“恩师,你这是拿我取笑了。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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