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波抛射改直射穿透箭预备目标一千二百米牛群二十一秒!”
“战术小组上去清理漏网之鱼!骑兵团预备一分半钟之后第一次冲锋清场!不准陷入缠斗,难以击杀对手就脱离战场集结准备二次冲锋!步兵团准备三分钟后接战!”
“柳姬!清理一切重型变异兽!一切准兽王级以上!弓弩团七百至九百米清场爆裂穿透两拨分批齐射!然后每队分批次休息恢复灵力体力,其他人每五秒一波箭雨穿透箭爆裂箭依次轮流!固定射点八百米前后十米区域平射!”
“骑兵脱离战场!重集结准备,目标中型变异兽梯次冲锋!只准发出一击不准恋战!不要吝惜马力!脱离后重集结再冲!马力消耗过半就给我退回来!自保为优先!步兵目标中小型变异兽上前接战!”
安凝声嘶力竭的一条条命令几乎是毫不停歇的发布下去,也幸亏柳姬在她身边能够保证每个士兵都能够听到她的话。
她从未如此压榨自己的计算能力,思维速度被提升到了某种极限,安凝整个思维都处于一片空白,只是凭借着大脑得出的结论脱口命令着。她从未如此拼命的思考,甚至连被绑架去无人救援的时候也没有如此紧迫。她没有经验,她对战争的理解甚至只能借鉴网游。但好歹那也是大部分人拖时间小部分人英雄主义大杀特杀和现在的场景很是贴切。但是现在她承担的可是一条条的鲜活生命!他们信任从罗晨手中接过指挥权的她,那她就得对他们的命担起责任来!
短短数分钟,大脑便因为高速运转而缺氧。肺部的空气因为声嘶力竭的命令带起燃烧般火辣辣的疼痛。安凝却是浑然不知,只顾全神贯注于这场战争。
“弓弩团全体都有!聚能燃烧爆裂箭!从左到右间隔五米射距八百五十米灭了那群羊!”
“以城门为坐标原点,十米为距离划分坐标系!区域(11;15)左右骑兵绕过那个家伙!!那是个兽皇!”安凝的声音似乎晚了一点,已经有五六个骑兵被突然爆发的灵力击飞,落入兽群生死不明——几乎已经可以宣告死亡。
“靠!”安凝无法避免的在战争开始后,第一次说了废话。
“那个兽皇交给我!妈的老娘非得让他知道什么叫天敌!柳姬!实体箭!三秒后狙杀那头兽皇!!二、一!杀!!”安凝似乎连眼珠子都红了起来,暴怒的咆哮声歇斯底里的响彻战场。那个杀字扭曲暴戾的似乎已经超越了人类可以发出的声线。
话音未落,那湛蓝的灵力光辉,陡然熄灭!
流光,如陨星般划破天空。第二道流光以更快的速度后发先至,撞击在第一道的末尾,爆裂,原本闪电般的箭矢陡然提速,幻影般掠过。
兽皇被直接一箭钉在了地上,再也没能起来,挣扎都没有来得及的魂归天国。
安凝有些立足不稳的晃了一下,吸了口气正要进行接下来的指挥,却是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做的很好,去休息吧。接下来,我来就足够了。”
是罗晨!
他们赶完了婚礼流程,然后奔赴战场!
安凝看着罗晨迅速发布命令,和她声嘶力竭的咆哮却是只求守势稳固不同,他的声音沉稳而平和,指挥下的军队却是如同刀锋般犀利,充满了攻击性。
这时安凝才松了口气,却是眼前一黑,眩晕感让她晃了一下,按着城墙缓了好几秒才渐渐回过神来。罗晨的一只手拽着她的后领,也是这股力道才避免了她在一开始的眩晕就倒下去。
超速运转大脑的后遗症终于在神经兴奋的暂时抑制过后彻底爆发开来。
安凝、身心俱疲。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造吗这一章原本两千四传的时候网页关了再开只剩一千五……然后我又写了那么久那么久……
血泪脸
☆、天之战歌
一身红装,嫁衣翩然,女子凌空飞渡般跃上城头,盘膝坐下。
古筝,护指。
梦月落十指放在弦上,目光顾盼,然后微垂螓首,轻柔的拨动了第一个音符。
第一声的铮然弦响,忽然就如同扩散在空气之中的水纹般弥漫开来。如疾风暴雨般激越的叮咚弦声,忽然就泼洒开来。
红衣翩飞,梦月落眉眼间俱是凌厉,涂抹的殷红的唇微微张开,音质清脆空灵。
“血流万里浪,尸枕千寻山。壮士征战罢,倦枕敌尸眠!”
杀人歌!
安凝陡然转过头去,这词这曲都太过熟悉!
曾经这个曲子也是她的一个遗憾。毕竟网络上找到的那些歌词都不够那种铁血暴戾的情感。而在梦月落的手下,分外激扬的筝声与她慢慢念出来的作为前奏的四句诗,却是陡然激起了热血!
然后陡然慢下来的音乐,一字一声弦响,配合着下面的无声的杀戮,却显出分外的惨烈。
安凝慢慢随着她的古筝,一字字的吐出仇圣所书就的杀人歌、男儿行。
“炎黄地,多豪杰,以一敌百,人不怯——”她闭着眼睛,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梦月落抬头看了她一眼。安凝的声音因为方才的咆哮而嘶哑,这么念下来却是只会给人一种、家中妻女看着丈夫征战沙场,不舍却理解骄傲的感动。却是并不会有什么不良的影响的。但——这歌词她却是可以确认自己的是最完整的孤本——为什么听上去,感觉她却更加了解一般?
下面的将士也曾背井离乡,也曾思念着家中娇妻爱子。陡然听闻这嘶哑却骄傲的声音,精神陡然一振!
“人不怯,仇必雪,看我华夏男儿血。”安凝仰起了头,依然闭着眼睛,感受着风将自己快要溢出的泪冲干,才慢慢稳下情绪。
她的感触怎么能不深刻!
在她的时代,有太多太多人已经忘却了仇恨。人情淡漠,信任匮乏,至于荣耀这种东西,更是并不为熙熙攘攘的存在所重视。而她忘不了,她一向对文字与时间这些东西很敏感,又加上她最喜欢的消遣就是小说,想象力这种东西——
她记得当年,那些在同样学习历史的人眼里只是一串数字的东西,在她的眼里是何等的触目惊心,她记得第一次接触到真实史料的那天她午夜梦回来到的是多么惨烈的战场。
陡然悲愤起来的声音,声声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泣血哀怒。
“君不见,竖儒蜂起壮士死,神州从此夸仁义。一朝虏夷乱中原,士子豕奔懦民泣!”安凝咬紧了牙,睁开眼,目光锋利如刀。
求生这篇作品一开始的动机,不就是想要写一写那些即使身处末日也从不输给男人的女孩子,不就是想要写一写懦弱者绝无幸存的世界的样子吗……那么这些日子她到底在做什么啊?——成为那些懦弱者什么的,绝不可以!
她注视着战场,不在刻意捕捉军队所在,就居高临下的看着那鲜血与尸体凌乱分布的战场,与那些在杀人歌的筝曲中分外突出的战将。不再回忆那些可以称作“前世”的东西,在看了一会儿搏杀正酣的战场后,安凝把目光投向梦月落全神贯注拨弦的样子,透明无色的灵力弥漫开来,让空气漾起淡淡的波纹——虽说不再回忆那些东西,但一种诡异莫名的“这是我家的闺女、我亲手写成的闺女”的自豪感还是挥之不去。
弦声渐渐激烈起来,梦月落十指几乎连成幻影般飞舞着,明明应该凌乱的声音却是一声紧过一声如同浪涛一浪叠过一浪般越发激昂高亢。那种激烈而霸气的筝音,就像她曾经幻想之中应该有的“杀人歌”!
梦月落专注弹奏,对外界浑然不觉。
————
自弦音响起之刻,天月之城的居民就已经安下心来。
这里地处草原,兽潮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家常便饭。前些年天之战歌和罗晨率军清扫了方圆数千里的变异兽,已经让他们很是安居乐业了一段时间,再加上除了军队,猎杀变异兽的人并没有多少,这几年下来变异兽休养生息到足以再次发动兽潮也不足为奇了。一开始的慌乱过去,定下心来,这是很容易想到的事情。
只要天之战歌和罗晨大将军还在,这座城就不会有危机出现。何况还有另一名至强者前来恭贺他们新婚,也第一时间出手帮忙——就更不用担忧了不是吗?
更有人认为,事实上担心和不担心没有区别,以他们的能力,就算要跑也跑不掉呀。所以与其担惊受怕不如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就好。
但却有一人分外咬牙切齿。
祁柊。
他本来就是奉命要找机会弄死天之战歌,即使杀不了她也要把她的名声坏了,毕竟拥有主城的至强者只有九位罢了,如果德行有失,即使具备至强者级别的力量也不会被尊称至强。
这次时间掐的正好的兽潮便是出自他的策划。
如果她不得不中断了婚礼,就可以传言“天厌之”,如果她执意要继续婚礼,不存在至强者压阵,无人指挥的军队即使能够支撑一二也会伤亡惨重。更何况这次的兽潮,他可重金请动了一个变异兽皇!
不同于躯体变异强化到某个临界点的兽王级,变异兽只有在同时开启灵智和具备灵力之后才能够称为皇者级,对身体的要求并不严格——因为,一般没有人能够破开他们护体的灵力。而且如果灵力不够强大,也只能被称为准皇者,这皇者级的战力可是和至强者平齐的!而梦月落?不是他看不起她,这个名为至强者的女人离开天月之城也就是个城主级!没有罗晨率领的铁血军队,她什么都不是!这样的一个至强者又怎么能够敌得过变异兽皇?
只是这打好的如意算盘,就这么被毁了!又是柳安悦和她女人!!这两个死女人是不是非得和他祁柊作对?!还是她们就是针对李默大人,却恰巧每次都破坏了他的行动?
他一时郁结于心,却无从发泄,不由得恨恨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大人饶命……”原本伺候的小厮本来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色就有种不妙的预感,看他发火更是腿一软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