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就这样蹲了多久，直到脚步声响起又停止，直到上空那一直洒下的温热突然中断，直到一条温暖的毛巾轻轻裹在了我的身上。我猛抬起头，却因速度太快眼前一晕，差点一跤摔倒。
“小心！”苏曼低喊，伸手扶住了我。
我趁势伏在了她肩头。心腾腾地狂跳起来，我深深地嗅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没有涂抹任何的柔软的身体，淡淡的沐浴露香气盖不住她身上自带的体香，幽幽入鼻。令我神驰魂牵。
“脚都麻了吧？”苏曼试着把我往起扶，我却跟中了千斤坠似的，一动也不动。她伸手摸一摸我早已麻木的脚踝，轻轻揉着。
我什么也说不出，只背着她拼命地抹着脸上的水。
“哭什么？”终于，苏曼叹了口气，伸手抱住了我的脸。
“我没哭……”我嘴硬，躲着她的眼神。不想让她可怜我，分手是我提的，不想让她觉得我可怜兮兮的所以去原谅我的任性和自私。
是，任性和自私，就像苏曼说我的一样，只恨我到了此刻才真正想通。一直以为委屈的是自己，被伤害的是自己，只要一有点风吹草动就自以为是的对苏曼下判断，然后理直气壮地做彼此感情的判官。说分手就分手的是我，现在有什么脸面来期待苏曼会不计前嫌跟我和好呢？我是个无趣的家伙，从小就是，开不起玩笑，伤不起感情。当初被小可莫名分手，我连为什么都问不出口，只懂默默接受。也因此我认为小可伤害了我，怎么可以这样呢，连理由都不说，说分手就分手。可是看看现在我在做些什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难道现在的我不正是在做着跟当年小可一样的错事？一次又一次地用行动跟苏曼说分手，连句交代都没有！
“好，当你没哭。”苏曼笑了。她本来便是很温柔的五官，此刻刚刚沐浴完，头发只七八成干的样子，穿着件月白色的真丝睡袍，整个人看起来更是温柔地让人移不开眼睛了。
我咬着嘴唇，内心已经做了破釜沉舟的决定。是死是活，我不想再藏着掖着。
“对不起。”
苏曼淡淡的细眉轻轻一轩，算是应了我的话。
“我知道我欠你很多解释。”我抓着她的手，勇敢地迎视她的眼睛，心里不断给自己打着气。“包括那天我为什么会和简妍一起，为什么，会喝醉。”
苏曼的眼神慢慢凝重了起来。“现在肯说了？”
我点头。“嗯。”
“先出去吧，总在里头呆着不好。”苏曼拉我起来，看到我指头尖都被水泡得皱皱的了，她无奈地摇头。
我裹紧了毛巾跟她一起走出去，看她打开衣柜，拿出一件崭新的睡衣递给我。淡蓝色的纯棉睡衣，不是我留下的，更不是她惯穿的风格。心里有点酸酸的，却不防只一个表情便泄露了心事。
“我身边没有其他人会穿这种款式的睡衣。”
苏曼看似说了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却一下子激住了我。脸颊有点热，我拉着她的手，心情炽热且混乱，所以那件睡衣是苏曼买给我的？因为天气凉了，原先的睡裙都不能穿了，她……在我跟她任性地提分手的时候，给我买了睡衣？
“你可不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好容易止住泪意的眼圈又红了，我哽咽着，抢在苏曼表态之前，我问出口：“我们……算……分手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下一章的荤不会被伟大的天朝河蟹。。。
11点前发第二更。
☆、第一百零九章
“你希望我怎么回答？”苏曼反问我。
“我知道你最讨厌出尔反尔的人。”我给自己打着气，“我知道你最讨厌说话任性，不负责任的人。可是你可不可以相信我一次，我以后都不会再这样了。”隐约明白苏曼对我仍是关心的，不然她不会下车，不会推掉别人的邀约。可是这份关心还能不能维系她对我的感情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想做这种类似赌咒发誓的无聊行为，可是此刻，心且急且真，却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了。
“你还知道什么？”苏曼蓦地笑了，“思归，你就像个小孩子，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做不到。”
“我还知道你一点都不喜欢小狗。”我吸着鼻子，突然害怕自己就像小狗，苏曼并不真心喜欢，却不得不收留的小狗。
“以前不喜欢，不代表现在也不喜欢。同样，以前喜欢的，不代表现在也还喜欢。”苏曼没有直接回答，只说了这样一句意味悠长的话。
什么意思呢……我不傻也不笨，我知道苏曼是在跟我暗示什么，可是，可不可以再多点自信添我，让我可以理直气壮地相信这是苏曼对我的承诺？
“你真的，不喜欢林雪了吗？”知道不该问，还是问了出来。在我决定不再藏着掖着的那一刻，想问什么就问，好的坏的，我都会承担。
“我不会和喜欢的人当朋友。”苏曼依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可是这句话却让我一直以来的心结豁然开朗了。
“好像说要解释的人是你。”苏曼悠悠笑了，“为什么变成你在问我？”
“白天你对我那么冷淡……”我想起在公司时她的脸色心里就郁闷。
“思归，你搞清楚前因后果。是你单方面决定分手，并且来找我辞职。”苏曼端了脸色，严肃地看着我。
“好吧，全部都是我的错……”我埋着头，看苏曼起身走开，不一会拿了吹风机过来。
“那天，简妍打电话给我说她被客户缠着，要我去陪她。”我拉着苏曼的手，由她开了暖风慢慢给我吹着头发。说起来苏曼这个外表成熟傲然的家伙竟然有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怪癖，她很喜欢帮人梳头吹头……当然也得是亲近的人才行。据后来深入了解后我才知道那是因为她小时候很孤独，没什么朋友，所以养成了帮洋娃娃梳头吹头的习惯，于是我就变成了真人版的洋娃娃……
“帮朋友可以，但是，要量力而行。”苏曼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是不是在生气。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她和我说过很多次这样的话，我真的是个没记性的死小孩。
“我不是为了替她挡酒才喝多的。”我赶紧解释，“我……是因为在洗手间听到林雪打电话给你……”
苏曼的动作滞了滞，没说什么，可握着我头发的手却不经意地下滑，轻轻抚过我脸上的伤痕。“思归，你答应我一件事，可以么？”
“你说。”我天真且热忱地看她，心中只想着但凡苏曼要我做到的，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去努力做到，让她信任我，不再觉得我是个不懂事的死孩子。
“永远不要再因为别人做了什么而去伤害自己。”她低着脸看我，眸光水泱泱的，“只有小孩子，才会拿别人的错误去惩罚自己。”
我不语，我知道自己丢脸丢透了，明明电话中也能听得出来苏曼不是主动要去见林雪的，可仍是小心眼地计较了，弄得自己喝醉酒，还差点出那样的事。
“思归，今晚我带你过来，其实只想问你一句话。”苏曼的手指缠绕着我的发丝，一绺一绺，温暖的轻风在颈项间扫过，似极了耳畔厮磨时爱人间甜腻的软语。
我的心却蓦地吊了起来，不上不下，很是难受。“……什么？”
“关于林雪，你是不是，真的不能释怀？”苏曼看我的眼神认真无比，“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我……我不知道。”我脑子里很乱，我不想因为林雪而失去苏曼，我一点也不想把苏曼让给她，可是，腿在苏曼身上心在苏曼肚子里，我想不想，能决定一切吗？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你总是这样疑神疑鬼，单方面便轻易做出分手决定，反反复复……实话说，我很累。”
“对不起……”我只能道歉。我总觉得苏曼的感情太过霸道自私，可是我自己何尝不是更自私？一觉得被苏曼伤害了就立刻缩进壳子里，甚至什么也不去求证就单方面提分手，要推开她。从没有去想过她的心情，她会不会难过，会不会伤心。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苏曼正色看我，缠着发丝的指尖托上了我的下颚，轻轻一抬，我便避无可避，只能与她直直对视。“我只问你，能，还是不能？”
“你和她，真的就只是朋友了么？”我颤着声音问。这样的姿势太过于弱势，被人这样托着下颚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那人又还是自己心心念念爱着的……换成谁，只怕此刻心情也平静不了。
“思归，我承认我瞒过你一些事，但，我从未骗过你。至于那些隐瞒，倘若你不是那么敏感，你会明白，我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苏曼坦荡彻骨的眼神看得我几乎无地自容，是啊，倘若我的心胸能够宽阔一些，可以平心静气地面对林雪的存在，也许苏曼会选择和我实话实说也不一定？
“你想好了再回答我吧。”苏曼慢慢收回了手，“不要再摇摆不定了，要么相信我，要么，就放手。”
放手？！我的心瞬间一痛，这痛意来得太急太快，我几乎眼前一黑。不，我怎么可以放手！要我为这个理由放弃苏曼，那简直比要我割肉剔骨还要痛苦！
“我……相信你。”我咬着牙。我知道苏曼说的没错，她没有义务一而再再而三被我怀疑还要忍受我的摇摆不定，容我走了又回，来来去去。她的话更是说的很明显了，要么干脆放手，就不要再黏黏糊糊。选择释怀，以后就绝不可以再暗生心鬼。我这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坏毛病，是要改改了。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还有脸说什么爱不爱？
“你想好了？”苏曼眼睛一亮，瞬间又柔了下去，映着室内柔和的灯光，她的脸，腻白如一块上好的羊脂玉。看得我心中温暖不已。
“嗯！”
我点头如捣蒜，逗得苏曼关了吹风机放到一边，转而便抱住了我。手指轻轻地戳一戳我脸上的伤，她笑道：“我还以为得冷你几天你才会认错。”
“已经三天了……”我可不好意思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