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衣之人走到公堂中央站定,双手一握拳;微低着头;并未跪下,“草民拜见包大人。”声音也是淡淡得,凡是上公堂来鸣冤的百姓,要么就是略带愤怒,要么就是心虚害怕,有的甚至是有些畏首畏尾。而此人则听不出任何情绪。
看着来人仍然站着,在开封府的公堂上还都这般无礼,赵虎心理有股无明的怒火‘噌’得往上升,呵斥道:“大胆,面见包大人还不下跪。你不怕棍刑伺候么?”
来人向赵虎的方向一偏头,赵虎看不到此人脸上的表情。看着他头上的斗笠,赵虎就更加的火大,“公堂之上还这般的无礼,我倒要看看斗笠下遮住的到底是一副怎样的面孔。”赵虎撩起袖子正准备过去扯下那人地斗笠。
“赵虎,不得无礼。”
赵虎侧脸看包大人,“大人,现在是他在无礼……”
包大人瞪了他一眼,赵虎急忙收声,瞄了一眼蓝衣之人就站回自己原来的位置。
“敢问义士是……”
“哼。”从蓝衣之人嘴里传出轻轻的笑声,“包大人,不是我不懂礼数,只是我若将斗笠拿下,我怕会吓着在场的各位。”
听到这,赵虎那团还没咽下去的火又串了上来,“那你就吓吓看,老子就是吓大的。”
“咳。”
赵虎立即噤声。
包大人扶着额头看了赵虎一眼——再敢打岔,本府罚你打扫公堂。赵虎朝站在自己身边的马汉吐了下舌头,马汉忍笑。
“无妨。”包拯看着眼前的这人,声音略微威严几分。“那些危言耸听的人本府见得多了,本府不是个会惧怕什么的人。”
言下之意就是不看到你的真面目,我就不升堂的架势。蓝衣之人翘起了嘴角,什么也没说。只是拿下斗笠,额前的碎发也垂了下来,随着斗笠的放下,蓝衣之人的脸面也显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包拯睁大了双眼紧紧的盯着眼前人的容颜,公孙策握着的毛笔也从手中滑落,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开封府四杰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赵虎用手狠狠的揉着眼睛,生怕这是自己的幻觉。有好几个衙役因为震惊,将手中的木棍扔在了地上。
穿山鼠徐庆在床上睡得正香,就感觉自己身下一阵震感。他猛得惊醒,“地震了?!”
脑袋被人扇了下,“地震你个头啊。你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今天不是你当差吗?小心迟到了,包大人罚你。”
“嘿嘿,二哥啊。”徐庆摸摸头,“没事,没事,这几天不是没什么人报案么,可以放心偷个懒。”
话还没说话,门就被一个衙役敲开了,“徐三哥,大人要升堂了。”
“噗!”韩彰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哈哈。”笑趴在桌子上。
徐庆也不管他,赶忙向公堂奔去。
轻手轻脚得从侧门走进公堂,从门外探出头,就看到包拯一脸震惊地看着前面。徐庆有些傻气地搔搔头,包大人难得会露出这般神情?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个本事。徐庆踮着脚走到木栏前,从中缝中看向公堂。
公堂上中站立的人,让徐庆身体一怔。
“原来是这么回事。”白玉堂用食指手背在嘴唇上摩挲着,这是他惯有的思考方式。微眯着眼睛,喃喃道:“难怪现在江湖不怎么太平。哼!他们天龙山庄的人还真闲。”
沈仲元从旁边递了杯茶放在白玉堂身旁的桌子上,“对,前段时间我也听江湖上的人说,那个天龙山庄的少庄主出庄了,但是整个江湖中没有人见过此人的真实面貌,只传言那人很厉害。”
听到这,白玉堂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少庄主……
“大概只是个刚出庐的毛头小子罢了。”柳青看着沈仲元,“什么天龙山庄的少庄主,我看他八成是……”
柳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闯进来的徐庆给打断了。“老五……”
“哟!徐三哥啥事这么急啊?”
徐庆不理会柳青一旁的调佩,将口中的最后一口气喘匀了,他有些焦急得对一脸傻看着他的白玉堂说道:“老五,快、快去公堂。展小猫活了,不是,是展小猫他没死,也不对,总之你快去公堂,展小猫回来了!”
‘啪’不知是谁的杯子没拿稳摔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等徐庆回过神,客栈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左右看看,也赶忙追了出去。
猫儿,白玉堂发疯似得往开封府跑,也许是太焦急,亦或是太不敢相信了,他压根没想起来有轻功这么个东西。他现在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快过时间,绝不有过多的停留。终于到了,白玉堂在公堂之外停了下来,深吸了口气,他害怕了;害怕这是一场梦,一场始终会醒来的梦。
白玉堂抬脚走进公堂,公堂中站立的蓝色身影映入眼中。依然是那熟悉的容颜,依然是平日里最喜欢穿的蓝色长衣,就连腰间别着的巨阙剑上也还是挂着当初自己送给猫儿的老鼠玉佩。白玉堂就这样愣愣得看着面前的人,仿佛整个公堂上就只有自己和那人。猫儿,真的是猫儿,他的猫儿。
此时的白玉堂才感觉自己整个身子都放松了下来,幸好这次及时赶到,他没有放跑他的猫儿。白玉堂伸出手想要碰碰眼前人的脸庞,在半路中停了下来,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他算是体会到了,那种跌入地狱深渊,永不见天日的日子,他就如同行尸走肉。白玉堂的身体虽是白玉堂,但体内的灵魂却已追随展昭飘去了天涯海角。如今的他,又仿佛从地狱飞向了天堂,现在自己身边又重新获得光芒的照射,没有一丝的黑暗,他这才感觉灵魂再度回到了身体里,周身的空气也在慢慢变暖。
白玉堂还是白玉堂,可是,你可知道,现在你面前的人却已不是心中那挂念之人。天堂和地狱仅一线之隔,取决于你个人的选择。
悲,那就只能流入地狱,永不见天日。
作者有话要说: 重新检查文章的时候。竟然发现把穿山鼠徐庆的名字打成徐平了。。这里改下。。
☆、我不是展昭(下)
蓝衣之人略带疑惑得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白衣之人,来人面貌俊美,气宇不凡,视线看向他的手中,蓝衣之人脸上显露出惊喜之色。那人手中握着的正式上古名器——雁翎刀,那刀取飞雁翎羽之型,刀身轻盈,如若以跃落之姿挥斩,能给予对方难以料想的重创。没有怀疑,蓝衣之人已知此人的身份,再加上能把一身白衣穿得超凡脱俗得当今世界仅有一人——锦毛鼠白玉堂。
不仅如此,白玉堂手中雁翎刀的刀柄上所挂得正是那人的家传玉佩。蓝衣之人愣了一下神的功夫,沈仲元与柳青也赶到到公堂中,二人看到蓝衣之人也愣了一下。看到他们二人,蓝衣之人想起悦来客栈的那幕,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想必你就是白玉堂吧?”蓝衣之人看着白玉堂。
白玉堂身子一僵,“你是谁?”白玉堂的眼神恢复了原有的冰冷,不对,他不是猫儿。白玉堂周身泛起杀意,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顶着猫儿的脸出现在江湖中,不论是谁,他绝不留活口。
“额?他不是展昭。白五,你确定。可是他明明……”柳青也感觉到白玉堂的怒意,他赶紧住了嘴。
沈仲元皱着眉紧紧盯着眼前的蓝衣之人,“他的确不是展昭,虽然面容相似,但是他看起来比展昭年轻了许多,而且……”
“你是谁?”白玉堂打断了沈仲元的话,死死看着蓝衣之人,他要是敢说他是展昭,他就马上砍了他。
感觉到白玉堂的怒意,柳青慌忙窜到沈仲元的身后,沈仲元同时也拉着他退到公堂的一角。衙役们也聪明的退到安全的地带,王朝马汉和张龙赵虎也掩护着包拯和公孙策退至一旁,以免等下打起来,伤到了他们。
“白护卫……”公孙策想要开口阻止。且不管蓝衣之人装扮展昭的目的何在,但也不能杀他灭口,要是人家真有什么苦衷。
包拯朝公孙策一摆手,示意先看看情况,如果此人真是什么三教九流的人,而且没有足够的本事也不可能会易容成展昭在江湖上到处乱跑吧,到时候再看情况。
公孙策点头,明白了包拯的意思,转头看着那两人。
等徐庆再度赶回来时看到的就是眼前的场景,公堂之中除了还在中间对视的两人之外,其他的人都退到了角落中。徐庆就纳闷了,这是干什么?
徐庆上前正准备搭上白玉堂的肩膀,被身后出现的俩只手给硬拽走了。看着身后,柳青和沈仲元一人一脸严肃的拉着他衣服,有些疑惑的问,“怎么了?展小猫回来了不是应该高兴么?干嘛一脸的严肃?”
“现在别说话,不然会被杀的。”柳青赶紧捂住徐庆的嘴,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那个人根本不是展昭。”
听到这,徐庆猛得一蹦身,幸好柳青刚刚捂住了他的嘴巴,这个时候让徐庆叫出声来,难免不保白玉堂会不会一刀劈来。
沈仲元捏了一下徐庆的肩膀示意他看,别出声,徐庆也老实了下来,看着那两人。
蓝衣之人打量了一下白玉堂,双手抱臂,有些戏略的看着他,“我没必要告诉你吧。”
众人都是一哆嗦,他真是不要命了,敢这样跟白玉堂说话。
白玉堂冷笑一声,“哦,是么?”
徐庆也有些紧张得看着白玉堂,完了,老五笑了。瞄了一样蓝衣之人,但愿能留你个全尸。
蓝衣之人感觉一阵寒意逼入,本能的握住巨阙剑抬手一挡,抬眼就看到是白玉堂刚才手中的雁翎刀。雁翎刀的刀鞘被白玉堂握在了另一只手中,刀正与巨阙剑相抵。蓝衣之人微微讶异,拔刀的速度非常之快。自己都是靠本能伸手抵挡,要是换个人早就成了他刀下亡魂了。蓝衣之人此时才更清楚的看着此刀,刀身较为平直轻盈,刀尖是略微上翘的圆弧形,刀面有些许形状略微复杂的血槽,泛着银色的冷光,不愧是妖刀之首。蓝衣之人微笑了一下,用力一甩巨阙剑,略施轻功下落到身后几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