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韶天阙[洪武32 棣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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鎏韶天阙[洪武32 棣保]-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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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粗陶碗盛了一碗浓黑药汁,汤匙在里头搅了搅,朱棣眉眼带笑舀了一匙递到那人微微抿紧的唇边。“三保来,吃药。”那人蹙眉凝视眼前人带笑宠溺的眼,拧着的唇角透几分执拗与嗔怪。“王爷您被软禁在这个威海卫上半个月了,何来这么好心情……唔……”
  汤匙趁机塞入口中,味蕾泛开浓郁难言的苦涩一路冲到鼻腔内,茶烟色眼眸瞬时蒙上一层雾气。三保干净的眉宇习惯性拧起,真是苦到流泪的味道。朱棣却对他话语毫无反应,随手舀了一匙又递到嘴边。“王爷!”三保抗议地唤了一声,伸手欲接过陶碗。“三保是个下人,您这么做有失身份,十分不妥万分不当。请让三保自己来吧!”
  “怎么会呢?本王突然觉得原来给三保喂药也是十分有趣的事情,本王欢喜得紧。下人不下人的,有什么打紧?”端碗的手微微一避,躲过三保伸过来的手,一匙药汁又往前送了几分,将将凑近他唇边。
  “王爷,您动辄应承别人回宫拿自己安危开玩笑,三保很担心。您能否先告知三保,您接下来的打算是怎样?这个徐辉祖一早就向皇上进谏不能应允您回北平,他是向着皇上的,决不会看在王妃娘娘面上善待您!”边絮絮说着边偏转头躲避一直伸过来的陶匙,三保语气中又泛出嗔怪似的不满。小兽般的忿懑一如最初遇见时的那般令人怦然心动。
  似乎只有对极为亲密的人才会显现出的这种情绪令朱棣受用非常,眯着眼望住三保但笑不语。三保说着说着发现他眼神一直粘在自己脸上,不由拿手指抹了下嘴角猜疑自己脸上粘了什么东西。无意的小动作令得朱棣心下一荡,一股无妄之念蓦地自丹田处升腾而起,一路烧到顶门烧到四肢百骸。
  故作轻松地咳了一声,而后极缓慢地凑近三保耳边,刻意压低的声音全化作阵阵热气吹在耳垂处,竟烫得要将他融化一般。“傻三保,你也知道本王现在被软禁了,本王如何大咧咧话给你知如何打算?本王告诉你可以,不过说完你要乖乖吃药。”
  话音刚落三保一把端过碗仰头一气喝完了药汁,眉眼全皱在一起把碗翻过来给朱棣看。显然这种喝法比那中看不中用的汤匙要有效率得多,且不必像女子一样那么秀气慢条斯理有辱男子气概。不过这种效率自然也破坏了令某人沉溺的美好氛围,朱棣捏在手中的汤匙差点被掐成两截。忍了忍还是轻轻搁下碗勺重又把唇凑到他耳边。
  “中秋时徐辉祖会回朝与皇帝庆贺佳节,所以这几日他就会动身前往应天。本王应承随他回去他必带上本王,你猜,他会带多少人随侍?”
  两句话出口三保全明白了朱棣心思。先前为了救自己的命不得已才投奔到这威海卫上,借助徐辉祖卫所军医给自己疗伤。徐辉祖若一直留在卫所,这里全是他的兵将若是硬闯即便拼了性命也不可能突围。况且徐辉祖早有准备燕王一入卫所就明里暗里派了人监视将他软禁,所以只有先答应回京来一招缓兵之计,等出了威海卫徐辉祖只带十余名亲兵届时再出手偷袭,来个出其不备则能轻易离开。且到时候魏国公肯定备下车马连盘缠都一并准备了。
  严肃凝重的面容转而欢喜,仿佛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清透眼眸中一抹黠然一闪而过,朱棣知他已猜得了他的计划,当真是灵慧之资无人可比,只有三保才能让他觉着万事省心,心有灵犀之感。难怪他当初会那么喜欢他。
  修长手指在他唇上轻轻一顿,抹去唇角沾着的几许药汁。指尖一转送到自己嘴里,朱棣噙笑望住他讶然惊措的眼眸。“原来这个药很甜的呐!”
  某些被刻意遗忘的少年时的记忆经由朱棣一个动作,仿佛涨潮的海水般汹涌朝岸边扑来,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花。被堵住的唇纠缠的舌藤蔓一般紧紧绞缠在一起的肢体,那些画面如一阵狂浪兜头扑在三保脸上,因为伤痛而泛白的面容无端端一片飞红。“王爷请自重!”
  双辕马车在山路上颠簸前行,因为山路崎岖起伏,故而一行人放慢了脚程不急不徐赶路。马车车尾的布帘上缀了几纵铃铛,一路颠簸一路铃铃作响,随马蹄踩踏发出规律的声响。车窗上的垂帘被掀起,一双茶褐色眼眸透过窗棂向外望了一眼,随即松手放下帘子。
  一行人由卫所左右千户开道,徐辉祖策马紧随其后。马车外左右共有十骑随护,几乎将车马围得密不透风。此地离威海卫已三十多里路程,马车外的阵势却没有丝毫变化。可见徐辉祖是准备一路软禁燕王直到把他交到皇帝手上了。他必是怕燕王纵马逃匿特意备下马车以供驱使,更绝的是那奇怪的铃铛装饰连车内人掀一掀帘子都会立即被察觉。
  三保放下车帘见燕王闭目养神毫无动静亦无一丝一毫焦急神色,心中暗自着紧,蹙眉凝神思虑该如何引开车外这十名碍手碍脚的随护。山深林密若能夺下马匹,徐辉祖这十几个人恐怕是追不上的。
  在三保第十二次掀开车帘朝外探望时,朱棣闭着的眼睛终于微微睁开了,看着三保焦虑模样不由勾起嘴角,八字须明显地撇了一撇。拜车上铃铛之福,车内说话的声音听起来低沉很多。“三保,别再看了,休息一下吧。来,坐本王身边来。”
  手臂一伸一勾,扯住对方修细矫健腰肢硬把他拉了过来。狭小的车厢内空间有限,三保被他一拉人往前扑去,又逢马车猛烈地颠簸了一下,整个人全扑在了朱棣身上。恰巧朱棣却是盘腿坐在车板上,三保一扑之下倒成了骑坐在朱棣身上的状态。朱棣闷声笑了出来。“今次三保倒比秦淮河花船上的美娇娘还要来得热情了。”
  “王爷!”向来脸皮比纸还薄的人被朱棣调笑得气极,奋力挣扎欲甩开他气煞人的纠缠。“王爷不要再开玩笑了!三保正在想怎么脱身是正经!”
  岂料那人开口说了句更令人喷血的话。“坐本王身上想也是一样的。”自上次遇蓝家后人刺杀,三保在威海卫上醒来后即发现朱棣被软禁了。然而这段时间他愈发不正经起来,似时光流转倒退,他却比起少年时在军营里更随性妄为了。朱棣轻轻抱住他伤愈后略显单薄的身子,眸中带些许欢欣仰面凝住他眼眸。
  徐辉祖卫所军医花了很大力气才将他救回,那时看着他毫无生气的模样朱棣忽然觉得心头都空了。一个人陪伴了十来年却忽然折损在自己怀里,那种感觉令向来无惧无畏的他陡生恐惧之感。他从没想过三保会离开他,不管是死亡还是其他任何方式,都不能接受。所以在他醒转后他忽然觉得只要他活在自己视线可及的范围内就好,不管是以何种方式。而心里想要与他更多接触的邪恶念头藤蔓般滋长起来,他也一并放任了。
  人生在世,又有几回能纵任心头欲念?在条件允许的范围内,他都认了。
  三保被他凝注情深的眼神看得心头发虚,想要抽身退开腰间方一动静却被他交缠在后腰处的手臂紧紧一揽,更将他压向了他腰腿小腹处。三保不谙男女□却仍是被这令人羞赧的姿势唬得心头一紧,碍于燕王手臂强硬的力度坐也坐不下去站也站不起来。那人却好整以暇伸直了长腿背部靠在车厢壁上贪恋般欣赏他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俺终于把自家腌制的卤豆腐干甩出来啦。。。。大家吃吧吃吧千万别客气!日更的话。。。。我尽量保证2日1更吧~~~


☆、(十七)

  “王爷请您放开三保吧!这样三保没法思考,再闹下去三保只能眼睁睁看着王爷被押解回京任人鱼肉了!性命关天还请王爷大事为重认真一点!”被调弄到手足无措的结果是那人又龇出小兽般尖利但不带杀伤力的牙齿,冒出令人心情舒畅的怒意却不知该如何推拒他,连带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
  最气人的莫过于朱棣似笑非笑神情,无论跟他说什么他总似听进去了又似没听进去,装聋作哑一脸享受慢条斯理偏就是不肯放过他。朱棣极其受用心中欢喜这样近距离的接触,眼睛望住三保只管欣赏他红白变换只差磨牙咬人的可人神情。一如少年时在军营中,他总爱把他看做是个令人心生爱怜的孩子。
  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朱棣这才松了松手臂的力量。三保敏锐感觉到他加诸在身上的力度变化忙不迭挪开了身子,错乱中又被纠缠的衣衫绊住碰一声额头撞在车厢壁上。朱棣在他炸毛前伸出手臂一把将他头按在肩上,好笑地替他揉住额头,顺便把他耳廓按向自己。
  “徐辉祖为防止本王逃脱,他一定会走威海—灵山—安东卫沿海这条路,即便本王中途跑了他还能通报其他两卫派人拦截。不过可惜他算错了两点,却更方便我们逃离了。”
  三保一听他说眼前最迫切的问题心思立即凝聚,再顾不上朱棣是否无赖戏弄于他。徐辉祖错算两点正是他们可能抓住的机遇,心神一动丝毫没顾及到此时他正伏在王爷胸口,抬头便问:“是哪两点?”
  薄冰一样好看的唇正正撞在朱棣下唇,本是无意之举但天赐良机朱棣哪肯就此放过,待三保狼狈推开两人距离朱棣早已自然而然俯首在他唇上咬了一口。虽蜻蜓点水亦十分甜美,朱棣伸出两根手指碰了碰自己嘴角意犹未尽。“今次三保果然主动热情,嗯,味道十分好。”
  被调戏了的人紧蹙眉宇胸中憋闷暗蓄怒火,若非对方是朱棣换做其他任何一人三保都会毫无犹豫下手把他痛扁一顿,打到他半身不遂。朱棣毫不怀疑这一点,于是收敛起调笑神情继续方才的话题仿佛那不过是他拿了他一块糕点。
  “徐辉祖算错的两点是——咳,三保你不想听了?”眼见三保继续怒火暗喷怔怔盯住自己朱棣亦怕这小兽怒极咬人,忙抛出话语卖个关子。三保咬牙切齿从齿缝间挤出话语,胸腔内却是怒火翻涌又不得发作。“王爷请讲。” 
  朱棣终于见好就收结束这次挑衅。“其一,徐辉祖走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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