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韶天阙[洪武32 棣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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鎏韶天阙[洪武32 棣保]-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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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顺势扯住玄练,整个身子腾空跃起,另一手连续撒出三把银针。针细如牛毛,在暗墨夜色里全不见踪迹,飞旋无声,如细雨斜飞朝对手所在射出。
  对手本是站立于塔楼飞檐之上,欲向上纵跃却被千三扯住。他手上俱无兵刃在手无法抵挡空中斜飞细雨的银针,脚踝又被缠住连侧身闪避亦处处被牵制。但见他掌风一省指尖多了一柄细巧的薄刃,手腕一撇随手掌一同劈过玄练,轻微一声裂响玄练应声裂断。黑衣修瘦的身影自飞檐上蓦地往下一沉,顷刻间人已飞身落下,脚尖沾地迅捷消失在夜色之中。
  玄练断开的一霎,薄刃擒在指间顺着那一掌撇下,飞旋向着沈千三射去。玄练上突然消失的张力另沈千三身子一晃,忙于半空翻身而下稳住落势。一柄轻薄灵巧的短刃贴着玄练擦过,千三不防正中左臂。玄练碎片飞舞吹散,沈千三捂住手臂站在塔寺院墙上,望着黑衣人身影消失的方向露出冷峭一笑。
  方才银针射出对方削断玄练时,长年的江湖历练致使她分明听见了银针刺入对方肩膀的微响。常人无福消受的“千鸢勾吻”,正好便宜了这个不知来路的人。当他沉浸在难消难解的情//欲中溺毙时,会不会有风流致死的痛快感概呢?
  秦淮河畔的喧嚣业已随夜色由深转淡渐渐散去,沈千三回到轻嫣翠柳时船厅内只剩了两个打扫收拾的仆妇。随手打赏了两枚戒子径自上楼回房,转过船楼长廊末间的门忽然开了,敖笑风靠在门上扬着刺眼的痞笑。
  未料他还在船上令沈千三稍觉疲累的神经猛地一紧,见他更是放肆地居然登堂入室上来专属于她的船楼二楼还自作主张住了下来,只差没又朝他钉出一把银针。“你怎么还在这里?”
  敖笑风手指朝屋里戳了戳:“阿骚喝醉了。你那边怎么样?”
  沈千三狐疑地冷眼望了他两眼,转身朝自己屋里走。敖笑风顺手带好门跟上,惹得她立即站定回身眼神如刀。“确实有人夜探应天府,但我没发现他的目的。况且你要活的,现下他中了我的千鸢勾吻,只怕活不过十日了。”
  “千鸢勾吻是什么东西?毒药?”
  难得还有身为锦衣卫千户都无见识的东西,乃是沈千三独创在江湖上名不见经传却实实在在是个惹不得的东西。千三冷冷浅笑嘲然看敖笑风:“千鸢勾吻不是毒药,毒药会让人死,千鸢勾吻却会让人生不如死。事实上,它是一种情毒,也就是俗称的催|情药。不过,即使它只是催|情药却并不能通过发泄情//欲而排解,相反,越是泄欲越是能激起中药者无限的欲念,如果不断排解最终的结果会是怎样,就不用我说了吧?”
  纵使敖笑风生性浪荡不羁,此番话语仍听得他一身恶寒,千三冷冷瞥他一眼转身回房,反手掷来手指大小一枚短匕,好似话他若是再放肆乱来非让他也尝尝千鸢勾吻的滋味。敖笑风不禁深深感慨女人果然是惹不得的。
  敖笑风两指拈住短匕,听她关门时说了句“这是那个黑衣人留下的”,痞然一笑凑近眼前细细端看。匕首精薄玄青并无起眼的地方,然敖笑风却似想到了什么脸色蓦地一变。
  这柄匕首的材质如此眼熟,为何是与三保惯使的那柄铁扇如出一辙?这怎么可能?
  微阖的门内,躺在床上酣睡微鼾的少年悄然睁开了眼,细细听着长廊上传来轻微话音。少年平稳的眉宇轻轻蹙了起来,王爷传信要他好生照顾的人居然中了那种鬼玩意儿。然听敖笑风的话语,分明是他已觉察了有人将应天府地图泄露的事,这会儿是故意说给自己听来探他底的。若他出手报信敖笑风正好将他来个人赃并获,朝廷得知王爷在京师有所行动岂非自曝端倪?而他好不容易潜入锦衣卫又不能白白半途而废。但是王爷的人……真的有那么厉害会要人命的催|情药吗?
  这下可要怎么办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即使不上榜也要日更~~~


☆、(二十七)

  应天城外通往扬州的官道外另有一条乡野丛林间的小路,路上有黑衣人驰马驱逐,风一般穿林而过。破晓后天际仍黑沉沉不见光亮,可见随之而来的,怕将是冬风冷雨的天气。
  马匹持续奔驰不歇,那伏在马背上的人却突然从飞驰的马背上栽下,重重摔落地下又应着马匹驰逐的速度在地上拖曳翻滚不停。当整个人终于嘭一声撞停在一棵树桩上,黑衣人蒙面的布巾早已磨擦失落,露出一张精致雕琢的面孔。
  背脊靠在粗糙树干上,三保试图站起身却突然脱力,整个人又颓然无力地滑坐下去。体内泛起不寻常的燥热,经过一夜折腾,居然愈发强烈起来。身上内力像是被化去抽干了一般,竟是一点力都发不出来了。
  手指带着微微颤抖摸到手臂上钉着两枚细如牛毛的银针,屏气拔了出来。伤口处早已麻痹居然一点痛觉都无,反而有一股异样麻刺的感觉如回荡在腑脏之内让他整个人无端端一怵。心知针上下了某种慢性药物三保更咬牙硬撑着站起身,马匹早已跑得无影无踪,唯有步行前往此次来应天临时藏身之所。
  上次与王爷离开应天之前曾在一座久弃不用的私邸栖身,他跟随王爷曾在应天一年多自不便在京师现身,是以仍旧隐居在那里方便联络及进出。
  勉强站起身方行了几步竟是天旋地转腿脚都不听使唤,膝弯处一软又狼狈地滚倒在地,恰逢前方一处斜坡三保整个人顺势滚了下去,最后在缓坡处猛地撞在一个被砍掉的树桩上。
  天空低垂着浓密黑云,看似行将有雨雪之势。朦胧的天色在视线里忽近忽远,天旋地转。三保自嘲地想自己从未这般狼狈仰倒在乡野地里遭受风霜之欺,此时却拜那不起眼的银针所赐,竟在这即将雨雪横行的青天白日下幕天席地,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体内愈发强烈的燥热逼得他全身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并带着呼吸愈来愈急促短滞,视线模糊头脑晕眩,意识都快崩溃越发不清晰起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从心底迸发出来,让他觉得某种陌生而前所未有的空虚乏力感逼泛至四肢。那种感觉潮水一般在血管内涌动,来回激荡,潮水所到之处又带起一股尖锐的刺痛酥麻感觉,仿佛被无数针尖瞬间刺透。
  极度空虚,极度欢愉,又极度痛楚。呼吸一滞一顿,短促急喘,在他陌生的记忆里只有与那人亲吻缠绵时才有的那种欢烈和痛楚此刻被这种未知的药物轻易勾勒出来,逼得他竟压也压不住细微破碎的呻//吟一点点自噬紧的齿缝间溢出来。
  血脉酥酥麻麻带着一阵一阵令人想要叫喊的刺痛,从未有过的陌生欲念仿佛一只久被拘禁的猛兽在心底的囚牢渴求释放,撕心裂肺地冲撞挣扎。某些被禁制的画面瞬间在脑海中一笔一笔不受控制地描摹出来,赤//裸纠缠的肢体,疯狂噬吻而仰起的颈项,被深深填充的身体因为那一瞬的痛而死死扣入对方皮肉的手指。
  其实身体上除了痛以外并无太多感觉,然而心理上那种欢烈和迎合却不知从何萌生,难以抗拒地令人想要更多更深入的索求,满足于那种侵犯和被侵犯的欲兽之念。可见人,天生就是欲兽的囚徒。即便他并不是完整的男人,亦无从逃脱。
  意识到针上药物的可能性令三保不由苦笑,想到自己身份再想此生竟还会被这种东西折磨,当真是难堪至极,可笑至极。
  强烈交织的麻刺痛楚之感直将人逼至崩溃,如潮水涌动的欢烈令得血管不由剧烈抽搐,无法凝聚的内力令身体失去了所有屏障,整个身子如光裸曝露在寒风重雪下变得冰冷毫无温度。
  强忍住那种噬人的疼痛和渴求交替冲撞令人晕眩的热流,再次尝试站起却又无力跌坐回去,一身虚汗不绝渗出导致全身发冷内腑却如火燎原,失去控制的感觉终于令向来孤高绝傲的人顿感挫败。不甘和郁愤更让他全身颤抖不已。
  路途上传来不甚清晰的马蹄声,强撑住清醒的意识只想着不能让任何人见到这副模样,以至于那马蹄声听来仿佛哒哒哒踩踏在心上,难堪的是避之而不及。
  来路尽头出现一辆马车的影子,颠簸的林间小路使得马车车角上一枚铃铛发出战栗的清音。有一少年悠闲赶着车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慢悠悠地驱马前行。马车晃晃悠悠地经过矮坡,倾斜的坡度让那马得得小跑了一阵。
  天将明而未明。少年欢愉地挥舞手中的短鞭,在半空中挥划着无意义的符号。鞭尾顺势往下一划少年目光跟随而至,毫无预料地看到坡下树桩上似半躺着一个人。“啊哟!”少年无所防备吓了一跳,脱口叫起来随即身子本能地往后一缩。
  车内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带着清雅淡然,马车布帘被微微掀起。“晃儿,又怎么了?”
  晃儿指着枯草堆上那吓人的东西咽了口口水。“大人,那、那里有个死人!”
  一只手伸出来轻轻拍了拍晃儿脑袋。“胡说,动辄大惊小怪,你呀,什么时候能沉稳些?”那人说着躬身走出来,却正是山东参政铁铉。他蹬着脚蹬下了车一眼看见坡下躺倒的人影,几步便走了过去,蹲□本想为此人搭一搭脉,却在凑近看到了对方的面容时大为惊讶。“三保!怎么会是你!”
  然而他的情况看起来很糟糕,尽管极力忍耐全身仍是止不住颤抖抽搐,看似正忍受着极致的痛苦。他意识不清听到有人靠近一把抓住了对方手臂,紧扣的手指用力至痉挛。眼神茫然眸中已失去焦距,口中溢出隐忍不住的微吟却是说不出话来。
  铁铉看他情形心中一震,忙将他一手搭在自己肩上,拦腰把他抱了起来。他把三保放平在车厢内随手下了布帘,一头吩咐晃儿:“快快赶车,先到了那旧宅再说。”
  当双手把将近昏迷的三保抱在怀中,铁铉心头一时涌上来复杂的感慨。
  像他这样的人恭谦有度,初识已让人爱慕三分。再看他对主上朱棣忠贞维护,又让人得两分赞叹。然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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