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死的书生竟然真的醒了过来;只能说是他运气好,或是老天开眼了?!想不通。
“那先生可以进食了吗?”小楚抢先问。
“今天还不行,我要观察一下他的情况;既然他昨晚喝过了水,那今日可以喝些薄薄的流质。”崔仁志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就是粥也要很薄。”
“庞福吩咐厨房准备一些流质过来。”太师立刻遣人去办。
公孙真紧紧握着儿子的手“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公孙策歉疚的看着老父“爹……”
“什么都别说了,爹都知道,都知道。”公孙真强忍欢喜的悲痛,阻止他开口“我从来不阻止你做什么的,束竹,所以爹不怪你!要怪,也要怪自己……”
庞籍抬手压在了公孙真的肩头“让束竹好好休养,终于熬过这一关;以后就雨过天晴了。”
雨过天晴?这么说,那人并未如自己一样?
公孙策看向庞籍,但庞籍一直喜怒不形于色,并不回应公孙策追问眼神。
公孙真看出了儿子的意图,立刻“束竹,你好好休息;放宽心才是,其他的事情都不要操心。”
“先生。”庞恭孙见被忽视自己就冒出头了“先生,您终于醒了。”
“你别吵着公子。”小楚见德儒声音大了出言责他。
德儒撇嘴“我哪里吵着先生了?见他醒来我高兴不行啊。”嘴里说着高兴,眼眶可是见眼的红了。
太师看了他们一眼“你们还是出去吧,等你们先生身体再好些再来瞧他。”
啊?德儒不愿,但也发现公孙真一直不走,心里也不好打扰他们父子,怨念了一把:爹,您何时回来啊?!
待他们离开后,屋内只留公孙父子了;抱琴都在了外面随候。
公孙真瞧着儿子越发单薄的模样,心中又怜又气;但又不能多责“束竹,好好休养;身体养好了我们再说其他。”
公孙策还是很想知道事情的情况“他也?”
公孙真点了下头。
终究是失败了,5年前他就败了;如今又败了?!
失望透顶如冰凉的湖水灭顶灌来。
“束竹,此次不是你计划有失;若一切照你的计划我想是不会有失的;只是为父不能这样看你走……是我的错;所以莫担心,你未完的爹会替你做完。”公孙真微笑起来“现在你只管安心养息身体才是。”
公孙策抬眼,看着老父:父亲改了那伪装后也不过是一派文人,怎么今日瞧来倒有些陌生了?!
许是才刚醒,所有思绪都是乱的;方才忘记了父亲虽然一直唯诺在官场,可他毕竟沉浮官场多载了;在庞籍追逐权力而无心旁骛之时,且一直守在那个位置上;对上虽奉承但很少有人挑剔为难,对下也是恩威圆滑。父亲究竟是如何的人恐连他都不知全然。
公孙真一直紧紧握着儿子的手,坐了很久;直看着公孙策再度睡下方才离开。
迈步走到外居。
庞福迎上前“公孙大人。”瞧神情倒一直在等。
公孙真微笑“包拯已到?”
庞福点头“展护卫和白少侠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包夫人这二天也应该能到。”
公孙真微整衣襟“还是先见包拯。”
“公孙大人。”庞福有些欲言又止。
公孙真侧眸“何事?”
“卫茳刚刚告知我,36飞云正骑正在回京途中。”庞福压低了声音“陈子墨和周家兄弟都奉命赶回京城。”
“王爷可曾随行?”一半的飞云骑突然回京?这其中有何事由?
庞福摇头“大少爷还是随大军回朝。”
公孙真眸子一眯:庞统不回而只回了36校骑?按理他肯定是得到了东京的消息,就算醇之不说,卫茳那些人也会告知的。怎么只遣回了身边之人?想到这里公孙真心中多少有些不悦,但随即眼珠一转;是不是还有何隐情?想到此,便看向庞福。
庞福避开了公孙真的探究。
“对于魁笙,庞福你自然知道的更多才是。”公孙真说话声音也是缓声慢语。
庞福摇头“这次是真不知,许大少爷得到消息放心不下,可前方又走不开所以才……”
这么简单?
直觉告诉公孙真事情并不如表面所见那么明瞭,可自己并不了解庞统;所以无法揣测的很准确,许那36人先回是和曦玥守着的人有关;许是自己多虑了?!
那人!
想到那人,公孙真便重振精神迈步离开;先去会会包拯这个天下第一的聪明人:你能看出我过去的心思,那么现在呢?
★ ★ ★ ★
蹈厉。
公孙策总算醒了过来,但来来回回也就这几人;莫说是展昭和包拯,就连曦玥也没瞧见;问抱琴几人何在,抱琴也只推说是不清楚。
于是病弱的他选择了不问。
醒来五天后,公孙策的精神好了些;能坐起身“小楚,发生了什么?”
虽说小楚年纪小小就早就养成了伪装的本事,但依然让公孙策抓住了嘴角不自然的抽动;只他还不自知“没事,就是展护卫保护曦玥,白少侠便也在曦玥哪里;事情大半就解决了,可太师还是怕会有危险……”说着接药替过去“公子,喝药。”
公孙策接过药碗“战局如何?”一直不去过问的事情现在终于可以问问了。
“王爷大胜,李曩霄战死;如今党项人内部大乱了。”提起这个小楚才真的很高兴的回他“近期就该回来了。”
“这就好。”公孙策喝下那苦药:李曩霄死了?
对于那人,感情是相当复杂的;如果只作为朋友,他是良师益友;但是身为敌人,对敌人仁慈的错误他是清楚的。
死了吗?
那也一定是一场血战所无法避免的后果;李大哥,能为你的理想战死沙场对你而言是否也是种荣誉和胜利呢?
至于庞统,又受了重伤;唉,说了你也不听;真以为自己铁打的金刚骨肉啊。
熟话说:话说三遍淡如水,同样的话真的不想在他面前叨念了。
或许这也是他们相互吸引的一点,都是为了自己的目标可以奋不顾身的人;那份执着之念是固执,却也热烈。
小楚也适时的将空碗接过,将漱口水替过去;也不再说话:他太清楚了,公孙策可很聪明,万一说错话就会被他察觉到什么“公子,崔大夫说你还是需要多多调养休息。”替他调整一下靠枕的角度“要不然你再睡一下?”
“好。”公孙策现在只能做个听话的病人。
小楚心中松一口气,于是便更抽走了几个靠枕;避开了他的注视,扶着公孙策让他躺下。
一切动作都在二人无声中进行着……
倏然。
“那王爷的伤好些了嘛?”
“好些了。”小楚下意识的回答了这个问题,话音刚落,他猛的抬眼看向公孙策。
公孙策正微微笑着。
小楚惊悚的冷汗都出来了:刚才还记得要自己提防的,结果……都说老奸才巨猾,公子道行太深了“公子——”
“那李曩霄是何等人我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公孙策平躺着,望着床幔“而你家王爷是如何人我也知道些;若要牺牲上千人的性命杀李曩霄,还不如……能杀李元昊必定自己也伤了七分。”
小楚叹口气“公子所料不错,王爷受了伤;不过比起您还是少了几分凶险。”
“是嘛。”公孙策并未生气“你在我身边也该瞧见过,原先以为不凶险的病却因为一直拖着还终究积重难返……”
“王爷不会,据说都已经可以舞剑了。”小楚紧张的抢了话由“且已遣我师父等36校骑回京,不日就可抵京;您说是不是您比较严重呢?”
公孙策抿唇,也不答。
小楚等了片刻,见他如此;便想着退出。
公孙策眼角瞥到他离开,注意力还在刚才那几句话上:庞统的伤是有心理准备的,也托人捎了东西给白少侠懂医术的兄长;李曩霄战死也能理解;可为何是先遣回了一半的飞云骑?
是太师主张?
秘诛那人太师自有办法才是,上次爹说那话的用意?
太师有何不宜是因为曦玥?
“小楚。”想着便开了口,不信他就真的走远了;挣扎的起身。
但走入内的不是抱琴,看见他费力起身,立刻上前扶住“先生,您需要什么?”
“抱琴,帮我一下。”公孙策挣扎着就想起身“……更衣。”
可把抱琴吓了“先生,你这是要去哪儿?您身体还没有好,需要休息的。”说着还是要阻他。
公孙策也不说话,只管先支撑起感觉软绵的身体;要紧牙关,不管多难都要立起身。
抱琴却一把压住他的身“先生,您究竟要什么只管开口便是,奴婢们能办的立刻为你办,不能办的也有太师和大人在;先生何苦这样为难自己和我们呢?”
公孙策不信自己居然会被一个女子压制住,还想挣扎着起身。
抱琴一把跪下“先生,您说话啊;想要什么,或者想做什么,奴婢自会为您去办;请不要这样为难自己;崔大夫说了,您一年之内受了二次大伤,特别是这次毒虽是大部分解了,可终究还是伤了肺腑;若是调养不好,这命也就不能算全救回来了。”
公孙策坐在床边,刚才的阻止挣扎让脑子昏沉起来,有些头昏眼花的;低下头,用手盖住眼。
抱琴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生气了;连忙跪着上前一步“先生,别气了;要什么……”
“包拯。”
抱琴一下子明听清楚。
公孙策睁开闭起的眼,看向跪在面前的抱琴“我…要…见…包…拯!”一字一字咬音。
抱琴点头“好,我立刻去通知卫茳;尽快让您见到包公子。”起身,扶住他“我先服侍你休息。”
“你现在立刻去,让人服侍我更衣,不想衣冠不整见他。”公孙策已经躺了很久,腻了。
抱琴拗不过他,只得照办;命外间其他侍女入内为他更衣,自己则转离而去。
……
换着衣服时候,就瞧见小楚跃入屋内“公子,老爷说过您只管好好休息……”他习惯称公孙真为老爷了,一时也改不过来。
公孙策眼睛一抬“就算我这次倚仗权势,怎么?见一次包拯也是不行?”
小楚低下了头“不,小楚不是这个意思?”
“是不是曦玥和太师闹的不可开交?”公孙策索性直问小楚。
小楚低着头。
公孙策自嘲的叹了口气。
小楚单腿跪下“是小楚辜负了公子所托。”
“如今再来责怪谁对谁错毫无意义。”他不想追究已经过去的事情了“那么包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