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怎么想？我……什么……”
“你先冷静一下，”又叹了一口气，校工先生接着说，“那天的检查结果浦原先生已经告诉我了，你的生魂和目前的身体的结合程度非常高，而且这种程度随着你对身体的使用还在不断上升。”
“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就在于，随着你和目前身体的结合越来越紧密，你和原来的身体的关联也在不断削弱。甚至魂体形态也和过去不同了。”
“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普通生物的灵魂本来就受到身体的影响，这种情况再继续一段时间，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彻底成为‘渡边纲太郎’，再也不能变回‘泽田纲吉’了。”
少年惊恐地瞪大眼睛。
年长者皱眉继续道：“现在有三种选择，第一种就是接受现状放弃‘泽田纲吉’的过去，你一定不愿意吧？”
果然，话音刚落，少年立刻头摇得如同拨浪鼓。
“还有第二种，在转变彻底完成之前让你回到原来的身体里。”
“可以吗？”少年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年长者冰冷回视：“常规手法当然不可以，那个灵魂对身体的执念太强，因果链绕得太死，几乎没办法踢出‘泽田纲吉’的身体。但是……”
“但是？”直觉有什么恐怖的话题等在后面，少年心跳声声如擂鼓。
“但是，可以用非常规手法直接摧毁所有因果链将那个灵魂硬拖出来。”
“但是……那样的话……”
“那样的话，灵魂也会受到严重的创伤，甚至可能直接破灭。”
内容太过可怕，少年被吓得脸色煞白。
“当然，”已经决定将所有选择权都交给对方，年长者闭上眼，“外来灵魂霸占你的身体，就算毁掉它也算是正当防卫。”
“那……那还有第三种选择呢？”
听到这句回答，年长者猛然睁眼。
面前睁大眼睛等待他回答的少年依然一副惊恐紧张模样。
“第三种选择……”年长者停顿了一下，“第三种选择对目前的你来说是最困难的一条路。”
“请告诉我。”
“在转变彻底完成之前激活你自身的灵力，以灵魂的力量反过来改变肉体，延缓甚至是逆转这种改变。”
“请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你想选择第三种吗？”面对自以为找到救命稻草而显得雀跃的少年，年长者刻意压制住语气里的担忧，“那么我再次提醒你，时间已经不多了。短时间内仓促激活灵力会对身心造成严重损害，也许会变得不人不鬼既做不了泽田纲吉又做不了渡边纲太郎，也许会变成毫无理性的怪物袭击曾经的亲朋好友，也许因为灵魂承受不了突然激发的力量立刻瓦解破灭。”
“就算会发生以上危险，你还是想选择第三种吗？”
曾经的彭格列第十代首领俯下腰，严厉地注视着被他所描述的风险吓得连气都喘不出来的未来的彭格列第十代首领——如果未来真的不会发生改变的话。
“那样……渡边先生认为我应该怎么做？”
“我不知道，选择权全部在你。”
即使曾经身为承担世界罪恶的黑手党教父，曾经的彭格列第十代首领依然无法轻易决定两个少年的未来，尤其是其中一个是曾经的自己。
在与浦原先生交流情况之后，再经过数个小时的苦思冥想与利弊权衡，他能够做出的唯一决定就是将未来的选择权放到少年时代的泽田纲吉手中。这不是出于什么善良或者是信赖，相反，它来自于残忍和怯懦。
渡边纲太郎的神态比过去一段时间更加复杂难辨，他必须经受和寄宿在化名“渡边太朗”的义骸里的死神同样甚至比他更加难熬的思想挣扎。
校工先生第三次叹息。他觉得在过往的近百年中，自己从未表现得今天一样丑恶可憎。
“如果一直无法做出决定，那就只能接受第一种选择了。”他将头颅深深埋入双手之中，“等到下次见面，应该已经有结果了。”
“渡边先生……又要离开了吗？”
“是啊，”校工先生抓过耳边的头发，“工作上有些事，必须离开很长时间。”他抬起脸，苦笑，“如果你目前的身体还能使用，那么也许可以保持联系吧。”
“这样啊，”少年不知所措地绞着手指，“可是，”他想起一个人，“那朱丽叶小姐怎么办？”
“朱丽叶？”
“因为……我觉得朱丽叶小姐离不开渡边先生。”确切地说，只要渡边先生不在身边，朱丽叶小姐给少年的感觉就会变得一天比一天更可怕。
完全能够理解少年想法，年长者无奈地扶着额头：“她那边我会想办法的，你只要考虑自己的事就够了。”
“……是。”
校工先生轻拍渡边纲太郎的肩膀，“来，把手伸过来。”
少年害怕地看了看这位年长者，才颤巍巍地伸手。
两粒分别一红一白的胶囊落在稚嫩的掌心。
“这是？”
“第二种和第三种选择。”
持有胶囊的手不能自遏地颤抖，被一只大手及时握住。
“两粒胶囊分别装有不同的咒术，”大手的主人面无表情地解说道，“服下红色，摧毁和身体相连的因果链；两粒同时服下，激活灵魂力量。把它们收在身边，怎么用你自己决定。当然，也可以把它们扔掉。”
“可是……”
校工先生站起来，背对少年。
“很抱歉，我什么也帮不了你。”
“……渡边先生……我……”
“请你恨我吧。”
“不是的！渡边……”
“请问，渡边太朗先生在这里吗？”
并盛中学校工值班室里的两人同时转脸，一名年龄在十岁左右的陌生男孩正从不知何时半开的门缝里探进小脸，忐忑地打量着他俩。
……
男孩自我介绍名叫风太，来找渡边太朗是因为他在某个奇怪的实力排行榜上名列第一，其他乱七八糟的排名也相当靠前，总之综合各方面指数渡边太朗最有可能帮助风太。
诸如此类闻所未闻的说法听得渡边纲太郎两眼发花，就连身为当事人的校工先生也露出略显抽搐的面部表情。
“很抱歉，因为工作关系我必须立刻赶去某个地方，如果不介意的话请让纲太郎帮你吧。”校工先生为难地说。
听到这句话，风太的排名症又开始发作：“渡边纲太郎，黑手党实力排名第……位。”他说了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
“说了我根本就不是黑手党了。”渡边纲太郎竭力澄清，可惜没人听他的。
“这样吧，我先送你们回泽田家，然后再去那个地方。”
“可是泽田纲吉在黑手党boss中的野心排名是第……位。”风太报出一个不大不小的两位数。
“他不会对你出手的，至少现在不会。”没有任何依据，仅凭直觉校工先生如此判断。
风太的视线在校工先生和渡边纲太郎之间转了一圈。
“那个，我相信渡边先生。”
“好吧，既然纲哥也这么说。”
不晓得又是依据哪个排行榜，比起目的对象渡边太朗，这孩子似乎更信赖渡边纲太郎呢。
再联想十年后的彭格列首领，校工先生觉得可以暂时把心放下。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很闲，所以爆种了
第四十章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转眼跨入新的一年，除了现世并盛町迎接新学年到来的少年们之外，身在尸魂界的死神们同样要打理各项辞旧迎新的事务。被意思意思地关了几天小黑屋之后，泽田七席被召回十一番队，等待他的是堆得像小山一样高大的待处理文件。
“你知道的，队长和一角只关心战斗，副队长又是那个样子。”十一番队事实上的管理者绫濑川弓亲表示，泽田七席离开这几个月来他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真不知道从前泽田七席还在真央灵术学院留级的那些年他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或者你比较想和队长打一场？”绫濑川五席这么问，本来还有点不情愿的泽田七席立刻屈服了。
基于队长更木剑八、副队长草鹿八千留和三席斑目一角三人没有一个愿意帮忙的缘故，绫濑川五席和泽田七席拼死拼活忙里忙外直到春假过去才见到番队办公室里的文山文海有所消减的那一幕。
被折磨到形销骨立的两位席官几乎都要喜极而泣了。
“剩下来的就交给你了，明天见。”
理所当然地，身为前辈以及上位者的绫濑川五席把余下的重责大任一股脑儿丢给泽田七席，自己翘班找斑目三席去了。
一只漆黑的地狱蝶从办公室顶部的气窗飞入，翩翩然落在被独自留下的死神的肩头。
“唉，我也想出去啊。”被文山文海包围的泽田七席懊恼地趴到案几上。
2004年结束得异常平静，渡边纲太郎最终还是没能做出选择。从浦原先生处得知“小兔子酱的因果链已经完全转移到新身体上了”的泽田七席在失望同时不免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没有什么好苛责的，换成是他亲自选择，恐怕也还是会变成这种下场。
稍微值得庆幸的是，自从确认自己可能再也无法变回原来的身份，渡边纲太郎反而比以前更加努力了。用他自己的话说，就算当不成泽田纲吉，他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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